寬敞的老式辦公室裡暖氣十足,不到五十的杜啓洲同樣很是好奇打量着面前這個有着奇蹟之手稱呼的年輕人。
杜啓洲本人出身很是普通,當年下山下鄉當知青之時偶然遇到現在的妻子,從此跨入了常人所不能想象的世界中。
天分很是不俗的杜啓洲在結束了艱苦不已的知青生涯後,因爲過硬的文化修養以及踏實的工作作風,很快就在京城相關單位順風順水而成長起來。 ”
真若說起來,杜啓洲本人雖然因爲工作‘性’質而隸屬於勢頭大漲的計經系,但是他真正事業起點有着很大幫助的老丈人卻是當年董老的得力助手。
世上之事有時候就是這麼有趣,八十年代初期身處*常委高位的老丈人被人視爲董老的直接接班人,因病早逝之後,杜啓洲卻沒有成爲董家方面的後起之秀。
現在看來,杜啓洲的這種選擇很是幸運無比。
比起日落西山的董家來,計經系這樣一個有着龐大後勁的派系顯然更加能夠讓杜啓洲成就他所想要的東西。
對於陳有爲的關注,杜啓洲很早就是開始,當年義城經濟剛剛開始崛起的之時,那種明顯有別於國內其他地方的輕裝上陣發展模式很是吸引他的目光。
如果說對方在義城只是牛刀小試的話,那麼‘春’城數以千計國營企業的脫困這樣讓人讚歎不已的輝煌業績,就絕足以讓最是挑剔之人也是無話可說。
一個嶄新的蒸蒸日上的新興老工業基地的蓬勃發展,對於偌大一個同樣有着諸多千絲萬縷舉步艱難國情的發展中國家來說,其帶來的深刻長遠的影響絕非一般人所能想象。
尋常百姓或許不清楚,杜啓洲這樣一個經常同華夏國內所有的金融等敏感經濟數據打‘交’道的經濟高手,卻是非常清楚。
僅僅是‘春’城經濟崛起的這兩年來,原本陷入國企沉重負擔以及改革攻堅難度遲遲沒有太多進展的華夏經濟,從中受到的直接和間接受到的影響,從GDP這樣簡單的數據上來體現的話,那至少也是將近兩個百分點的拉動作用!
此刻‘春’城經濟崛起的‘操’盤手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坐在自己面前,杜啓洲很是好奇的認真打量着對方。
不管他本人對於自己是如何的有信心,不過看到同樣才華橫溢甚至更加出‘色’的後起之秀,想要他心裡沒有些許的心情‘波’動那肯定不現實。
洪焱熟練的掏出香菸扔給面前二人,從這親熱的動作來看,他完全是將陳有爲二人當成很是信任之人來看待。
陳有爲沒有客氣,掏出打火機給身旁的杜啓洲點火笑道:“早就聽說杜主任的大名,今天一見之下果然名不虛傳!”
“陳書記客氣了,您纔是真正大名鼎鼎,我需要在很多方面向你學習!”杜啓洲客氣的回答道,既然能夠坐到此刻這同一個房間裡來,那自然就不能算是太過見外的外人。
“這樣的時間把有爲你給叫來,很是抱歉!”
洪焱濃密的長眉重重一挑,擺擺手沉聲道:“不過有些事情我真的想聽聽你的意見,你難得回京一趟,也只有辛苦你了!”
陳有爲正襟危坐,連忙客氣道:“總理客氣了,有什麼需要我的,我絕對義不容辭!”
揮揮手示意陳有爲不用那麼正式,洪焱看着旁邊坐着的杜啓洲說道:“啓洲同志最近負責華南地區金融體系整頓的工作,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華南尤其是嶺南地區有些地方問題很是堪憂!”
杜啓洲點頭接過話來,語氣平靜的說道:“東南亞肆虐的金融風暴表面上來開對於我們華夏金融沒有太大影響,但是過去相當一段時間內,我們對於金融體系的管理問題多多。這也使得不少地方的金融資本被挪用甚多,更有甚至從此深陷港島金融漩渦,大量的國家財產一去不復返!”
陳有爲有些撓頭,偷看似笑非笑的洪焱一眼,兩手一攤道:“總理,我怎麼聽着這好像是要對我們‘春’城興師問罪的架勢啊?”
“行了,就你們‘春’城那麼一點點的資金我還沒有看在眼裡,再說你們還算守規矩跟有關方面報備了一下。”洪焱小口的‘抽’着香菸,戲噓的說道。
陳有爲嘿嘿一笑不再多言。
知道港島在此番金融風暴裡的悲催遭遇而不提前準備一二,那絕對不符合陳有爲的作風。
從‘春’城相關金融資本中‘抽’取一部分力量,在港島方面最是需要子彈供應的時候及時‘插’一腳進入,這樣的雪中送炭的好事有關方面是鼓勵還來不及,怎麼會反對。
考慮到種種情況,陳有爲最終也只是調撥了一億美元的資金進入恆生指數的多頭,最終兩倍的盈利讓本來發展上有些陷入困境的‘春’城城市信用社以及農村信用社的資本金大大的充實起來。
如果不是擔心這種明顯投機‘性’質的活動受到旁人的詬病,陳有爲還真的想投入再多一些資金。
淨賺兩億美元的輝煌成績雖然在‘春’城只是小範圍的高層人士中流傳,由此卻是更加坐實了陳有爲奇蹟之手的美名。
幾乎是以一己之力將‘春’城自己所有的金融力量給盤活,陳有爲最近一段時間就是在在考慮如何將‘春’城自己旗下城市信用社以及農業信用社進行一番重組。
在他看來一個更加現代化管理水準和運行模式的商業銀行體系,纔是‘春’城金融未來真正需要的發展方向。
看看現在已經在偌大華夏境內高速擴充的義城商業銀行就可以知道,一個有着科學化現代化經營思路的正規商業銀行,一旦爆發其未來的發展絕對是不可限量。
從最初只有十多億資本的地方小型銀行,發展到現在總資本已經超過兩百億的義城商業銀行,如果現在就上市的話,恐怕絕對就會成爲盤子還有些小的華夏股市第一大上市公司。
只不過有着自己發展方向和想法的義城商業銀行短期內依舊沒有上市的意願,或許繼續低調的進行戰略佈局纔是他們現在最爲重要的工作。
此刻聽到洪焱忽然提到有關金融方面的問題,陳有爲驚訝之餘卻也是滿臉慎重。
親眼目睹到東南亞金融風暴慘烈的後果,哪怕現在的他實際工作跟金融並不是太緊密,他也有種對於華夏金融體系的健全有種刻不容緩的緊迫感。
“華南的問題很嚴重,華東問題也不小……”
洪焱瞥了眼莫名其妙的陳有爲一眼,輕哼道:“滬海方面出事兒了,已經查實將近四十億的社保基金被人挪用!”
杜啓洲面不改‘色’想必這樣一個情況他早就心中有數。
陳有爲卻是反應很快,吃驚的看向洪焱道:“滬海?”
“不錯,就是滬海,就是那個跟你發生過沖突的程先鋒依靠他叔父的關係,‘私’下挪用滬海的社保資金。現在已經是東窗事發,四十億的資金基本全軍覆沒再也要不回來,程先鋒本人已經被有關方面控制,程亮本人也正在接受調查!”
洪焱沒好氣兒的瞪了瞠目結舌的陳有爲一眼道:“哼,當年在中央紀委的時候就有人說你是掃把星,現在看來還是真是不假,怎麼但凡有人跟你過不去就要倒大黴呢?!”
杜啓洲有些羨慕的看着難得如此輕鬆笑容的洪焱,他可是清楚曉得這個日理萬機‘操’勞不已的政務院總理在外人眼裡是總是一副嚴肅之極的模樣。
“我跟程先鋒也就是見過一面,他出事也不能就往我頭上算啊!”陳有爲喊冤不已,內心深處卻在爲那個倒黴蛋的悲催遭遇暗自鼓掌叫好。
“行了,那些作‘奸’犯科之徒自然有人會去收拾他們,這不是我們關心的重點!”洪焱擺擺手,前面的暖場打好,這接下來的纔是真正的‘肉’戲。
“託你陳有爲的福,這次港島的金融危機中央政fǔ準備充分,不僅成功保衛住剛剛回歸不久就遇到如此天災人禍的金融風暴。”
洪焱目光深沉的低聲說道:“尤其是這次抵禦國際遊資瘋狂進攻之後,我們不僅成功的保住勝利果實,還從對方身上狠狠的剜下幾塊兒‘肥’‘肉’!”
陳有爲不勝惶恐的連連擺手,開玩笑,這樣一個大帽子真若是扣在頭上,他陳有爲以後還想不想繼續在仕途上有所作爲。
真若是將洪焱這番評價傳了出去,陳有爲就是閉着眼睛也知道成爲別人嫉妒的對象,隨時隨地都可能遇到的明槍暗箭可就夠他喝一壺了。
道理很簡單,陳有爲不管是在義城還是在‘春’城,取得的成績再是如何的讓人眼‘花’繚‘亂’,那都是你的本職工作而已。
別人或許有些羨慕嫉妒卻也不會有太過多的想法。
如果真若是讓別人知道堂堂‘春’城市委書記的陳有爲不務正業,卻跑去搞些跟他職務不相稱的‘亂’七八糟,那麼在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眼裡那都是極好攻擊的目標。
“我知道,你陳有爲很早就對此次東南亞金融風暴有過說法,現在這場幾乎將整個東亞地區都給攪得天翻地覆的金融風暴總算結算,說說看,你現在有什麼想法?”洪焱端起茶杯小口的呡上一口,眼角處的皺紋卻是顯示出他的心情絕對不像表面上那麼輕鬆。
洪焱的心思,陳有爲很能體會和理解,同偌大東南亞市場有着巨大貿易來往的華夏雖然沒有被此次金融風暴直接‘波’及。
‘脣’齒相依的說法絕對不是簡單說說而已,經濟受到重創的東南亞經濟必將對正處於上升勢頭的華夏經濟帶來沉重的負擔。
僅僅是那隨時可能貶值而又影響深遠的匯率問題,就足以讓面前這位‘操’勞不已的政務院總理心力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