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雪節這天未晚因着沒有蓋好被子,大早上被生生地凍醒了。她窩在被子中,露了半個腦袋在外面,眨巴着眼睛掃了窗戶一眼,不是她太興奮了,而是凍得太清醒了,感覺天隱隱有些亮堂了,又在被子中耗了片刻才哆哆嗦嗦地起來。將自己收拾乾淨後,她裹緊了披風然後纔打開門。
不得不感慨這西澤城的祭祀佔起卜來還是有兩下子的,外面已經有薄薄的一層積雪了,遠近的景色都被渲染地圓潤可愛起來。雪還在肆無忌憚得飄着,也不是特別大,看着景緻倒是不錯。
未晚不由又環緊了自己一點,口中呵出的氣在眼前嫋嫋而散,看着好玩又多呵了幾口。正兀自一人玩得開心的時候,多日不曾出現的封炙卻隨着端洗漱用具的小伺一起出現了。
看到未晚孩子氣的舉動不由有些失笑,“晚晚這一大早的興致頗高啊?”
聽到熟悉的聲音,未晚側頭,在遊廊與飄雪的背景襯托下,那人如今一身白衣竟也有幾分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味道,以前的短髮也在幾個月間不知不覺地長長了不少。看到封炙未晚不由想起前幾日跟老頭談論的話題,想到這婚嫁問題,她的臉孔則悄悄燙了起來,爲了不讓別人看出自己的尷尬便轉了方向只當自己是在賞雪。
風吹起了封炙額前長長的幾縷髮絲,隔着髮絲與紛飛的雪花看着未晚,當然也沒有錯過未晚微紅的臉孔和其中帶着的些許羞澀,突兀而又僵硬地轉身動作。他像是突然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笑意不由加深了,那對星眸由原本的凌厲變成了水潤、溫柔、含情脈脈。
封炙靠近未晚斜站在她的身後,斂去了過多的表情卻仍含笑歪着頭微伏低身子
對未晚說道:“晚晚,怎麼都不回答我的問題?”說話時呼出的熱氣輕輕撫上了未晚的耳際,讓她的耳朵更顯得紅潤誘人。在白皚皚的視線背景下,這無疑是明顯的異常。
“哦,哦……”未晚不知所措地應聲,腳步不由自主微微向後挪了一小步。“可能,可能剛剛風聲太大了,沒聽到……”聲音越到後面越是小聲,她也意識到這個藉口找得有點勉強,在需要風的時候它偏偏非常不合作地沒出現。
“哦,也難怪,我看晚晚賞雪似乎很投入。”封炙無聲地咧了一下嘴,也不挑剔未晚好不容易找的藉口,自己還很好心的又提供了一個。
未晚飛快地點點頭,眼睛還直愣愣地盯着檐外的雪景,彷彿是要印證他說的話,全是雪景太美的錯。
封炙見狀,伸出左手矇住了她的眼睛,輕聲說道:“賞一下就好了,小心傷了眼睛。”當封炙溫熱的手捂上她眼睛的那刻,未晚反射性地將手蓋在那大手上。
她冷冰冰的小手讓封炙一驚,大手翻轉握住那隻沒啥溫度的小手,另一手也沒閒着,寒聲道:“怎麼這麼冷?還在外面站了這麼久,快點進屋!”不由分說,他從由後面擁着未晚的姿勢變成了側擁,並攬着人往屋裡走。
“沒事,等下就熱了……”未完的話語在對上封炙沒啥感情的視線後自動斷了,乖乖隨着他進屋。身後的小伺隨後,手腳麻利地準備好熱水等洗漱用品,然後安靜地退到一旁。封炙試了試水溫,覺得溫度差不多便握着未晚的手浸入熱水中,未晚的洗漱也由封炙全權代理了。
未晚偶爾偷看一下他的臉,嘴角帶着尤不自知的笑花,偶爾互相對視上了則慌亂地低頭躲
避視線。不知什麼時候原本有些大大咧咧的司空未晚也成了容易害羞的小姑娘了。不過在這樣寒冷的冬季早晨,這一切都顯得溫情脈脈。
等打理清爽後用過早飯,封炙纔對未晚說:“今日祭雪節一起出門吧!”
未晚糾結了,“可是……”
封炙側頭轉身,“可是什麼?”
快速瞄了一眼封炙,然後扭玩着自己的手指低頭道:“絳兒姐姐已經約了我,今天一起去祭雪臺的。”
“沒事,我便隨你一起去就好了。”也不顧未晚愕然的表情,封炙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準備出門,到了門口之後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又牽着她往回走。
“今天天冷,你多穿一件衣服再出門。”從未晚僅有的幾件衣服中,挑選了一件他滿意的遞給她,之後將人和衣服都送到了屏風後。今日好像一直被迫做着一些事情,未晚倒也沒有不願意的表現,她現在一直都愣愣的,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出門前封炙替她整了整衣服才撐起傘,半擁着她進入茫茫飛雪中。
到達韋王府後與安絳兒她們匯合,幾人碰在一起免不了又是一陣寒暄。不過未晚今日有點不在狀況中,話少了很多,再看時辰也差不多了,於是衆人準備妥當之後在封炙和韋王府護衛的護送下向西澤城中央的祭雪臺出發。
雖然有不少人知道這從韋王府出來的兩頂轎內坐的上屆與本屆的雪女,但因轎簾的隔擋,衆人對安絳兒和落兮的容顏這會兒無緣分得見。而未晚則是由封炙帶過來的,兩人共騎且共撐一把傘,再加上兩人容貌還算得上不錯,這樣看來倒是別有一番浪漫情懷了也就成了衆人眼中的別樣風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