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瀚濤忙道:“老爺子您別生氣,怎麼回事您跟我說,交給我,我一定查清楚。”
伯爺點點頭,倒是並不見多麼的聲音,語氣平靜的繼續道:“之前典當啊什麼的,全都是一二百兩,甚或者就是幾十兩銀子,我把給經綸準備聘禮的事情依然是交給她,一來這件事一直都是她在做的,要是突然不叫她辦了,叫她疑心。二來也是爲了查一下她在這件事裡面能貪多少銀子,我也要處置她。可我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六千兩銀子全都想要!”
搖了搖頭道:“聘禮原本就是些絲綢緞子和皮毛料子,並一些首飾,皮毛料子要去北邊準備,絲綢緞子和首飾這些全都是去松江府,給明坤準備聘禮時候就是這樣做的。我還特意吩咐了,就恐她貪銀子的紅了眼,誤了大事!可真真沒想到。前幾天兩撥人分頭去北邊和松江府,去北邊的這撥人,纔出了京城就說是被偷了!而去松江府的那撥人,緊接着就回來稟了,半路上船靠在一個叫斜倉碼頭的時候,半夜叫一羣蒙臉的人來給搶了!”
常瀚濤一聽就道:“原來是這樣?”這事一聽確實就很蹊蹺。
伯爺點點頭道:“被偷得那個是纔出了城門,到城門口的一個茶寮給自己的竹筒裡裝水,回來銀子就不見了,幾個人都沒有看住了一個銀箱子。至於被搶的,那地方可能是已經快到松江府了,據說是周圍的幾條船全都一起被搶了。”
常瀚濤聽了道:“下人已經回來了?下人有沒有疑點?”
伯爺搖頭道:“我因爲就是要查這筆銀子的詳細花銷,因此在兩撥人裡都安排了自己的人,回來了之後問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是我肯定這件事是二太太那邊動的手腳,家醜不可外揚,所以叫你來查……銀子我倒是也不擔心,最重要的是這件事要查清楚,真要是二太太那邊做的……也要有確鑿的證據。”
常瀚濤聽明白了,忙點頭道:“行啊,孫婿知道了,這件事我一定查清楚……對了祖父,聘禮這件事,您也不用着急,就算是一時沒有銀子週轉也沒關係,如霜這邊的莊子正好來了一筆銀子,準備這些應該是有的,您別急,我回去了和如霜商量一下。”
伯爺伸手捋了捋鬍子,沉吟了一下。六千兩銀子不是個小數,剛知道一下子全都沒了的時候,伯爺也生氣,只不過伯爺到底是個並不十分看重銀錢的人,加上心裡有數,這銀子是被二太太弄去了,老伯爺用這件事處置二太太的心,倒是比找回那六千兩銀子更重!
但是銀子是用來給孫子置辦聘禮的,老伯爺還打算在到處的騰挪一下,看能不能挪出來六千兩銀子,如果挪不出來,找同僚借一點也是沒關係的。
聽常瀚濤這樣一說,倒是想了想,雖然如霜已經出嫁了,可到底也算是自家的人,如果能從她那裡先週轉一下,倒是不用和外人開口了。這樣一想就點頭道:“也好,那就叫如霜那邊先拿出來,對了,她要是沒什麼事,就叫她準備這些東西好了……說實話,這事查清楚之前,府裡的人我都不太放心。”
常瀚濤剛剛說那個話,完全是因爲想到了那一箱子的皮毛物件,因爲絲綢首飾的,在買宅子和茶園的時候差不多全都換了,唐如霜也說過,這些東西值錢是值錢,但若是放一陣子,樣式不時興了,那本身的價值也是要跌的,和那些皮毛不一樣,只要保存的好,放到什麼時候都是一個價格。
因此老爺子一說還要去北邊置辦皮毛,就忙說了一句,如今聽老爺子這樣一說,想想唐如霜肯定願意親手給唐經綸那邊準備下聘的東西,更放心啊!因此點頭道:“是,孫婿回去和如霜說說……您也別爲這個事生氣,我總能查清楚。”
伯爺點頭:“好,那就交給你了。府裡你要找下人問話,直接找我前院叫福二或者曹榮的管家,這兩個是跟着去松江府和北方採辦的,什麼事他們全都知道。”
“是,知道了祖父。”常瀚濤說着看了看那邊的宮門口,老爺子顯然是爲了和他說事提前來了一會兒,這會兒陸陸續續的不少官員的轎子已經停在了宮門口,官員們正在進宮門,他便道:“老爺子您進去吧,這事您交給我就請放心,一定查的清清楚楚。”說着又忙給揉了揉老爺子的膝蓋:“您剛剛揉這裡,是怎麼?腿疼?”
伯爺點頭:“是啊,這幾天膝蓋疼的很,老毛病了。”
常瀚濤忙道:“孫婿認識個走方郎中,對風溼什麼的挺有研究的,叫他給您去看看?雖然不是有名的大夫,不過這些郎中未必就沒有真本事,也許說不定看好了呢?”
伯爺笑着點了點頭道:“行,那就叫他來府裡看看。”又笑着問道:“如霜身子還好?你爹孃都好吧?”
唐如霜有孕,自然是馬上到伯府報了喜的,伯爺老太太的全都知道了的,常瀚濤忙笑着回話:“都好,家裡都好,如霜也好着。”
伯爺笑着點頭,常瀚濤招手叫轎伕過來,這才把老爺子擡到了宮門口,老爺子下了轎子進宮去了。
這邊常瀚濤上了馬,想了一下,便騎馬直接回了家。
他們家現在就在慢慢的收拾中,喬大哥每天都將一些不大用得着的東西收拾打包好,倒是不着急,因此每天打包一點。
常瀚濤回到家裡,母親張氏去鄰居家串門去了,他就來到了側院自己的院子,唐如霜已經聽見他和喬大哥說話的聲音,忙迎了出來,奇怪的道:“這不早不晚的怎麼回來了?”
常瀚濤就拉着她進屋道:“有點事……”說着坐下,將早上伯爺說的事情說了一遍。
唐如霜聽了也不算是很意外,只先問道:“你沒有勸勸伯爺?叫他別生氣,氣壞了自己可划不來。”
常瀚濤點頭:“老爺子平靜的很,剛知道的時候不知道生氣不生氣,反正剛剛和我說的時候一點都沒生氣,放心,不會氣壞了他自己的。其實老爺子早就覺察了一點,這一次還是專門的想要查查二太太在辦這件事的時候能貪多少,好用這個處置,就是沒想到二太太那麼貪。”說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吟:“老爺子最後查清楚了,會怎麼處置二太太?會不會叫你二叔把她休了?”
唐如霜就道:“這個不知道府,反正輕饒不了……原本經綸的定親日子在唐筱雪前面,我就想到了的,以二太太的貪婪,六千兩銀子她也覺着不夠。”又對常瀚濤道:“你說得對,經綸的聘禮咱們準備我還放心點,正好皮毛那些的都還留着,絲綢緞子並首飾,去松江府一趟置辦些當季時興的就行,值錢的寶石也還有兩顆,拿出來找京城好點的手藝人給鑲嵌上。”
常瀚濤點頭道:“這個你安排好了,去松江府是不是你需要過去?置辦這些咱們是沒有人手的。”
唐如霜想了想點頭:“好像是真的要去一趟呢……首飾也就罷了,但是絲綢這些的,最時興的一般都是江南先出來,然後到京城。”
常瀚濤就想了想道:“十月二十九定親,倒是也不着急,坐船也就是三五天的路程,十月初再去都來得及,還能順便的查一查被搶的事。不如我先查城門口被偷這件事,這邊查的差不多瞭然後在陪你去?”
唐如霜點點頭:“好啊,我也不着急……那個被偷的好查嗎?”
常瀚濤就道:“好查的很!放心。”
看到唐如霜點頭了,常瀚濤也不磨蹭,又從家裡出來了。回到了兵馬司衙門之後,帶上了小虎就出城來到了城門口的茶寮。
一般的城門口都有這種茶寮,主要是爲出城進城的人有個歇腳喝茶解渴的地方,一般就是幾個爐子燒水,一個大棚子遮擋風雨,中間無數的桌椅板凳,很簡易。常瀚濤走到了伯爺說的那個茶寮,直接找老闆。
老闆認得他,老遠就笑着過來招呼:“常爺!您來了?是要去哪兒?”
常瀚濤搖搖頭,靠在旁邊的柱子上笑着道:“問你點事情,四天前這裡出了樁丟錢的事,詳細的情況你和我說說。”
老闆一聽就道:“我這幾天還等着衙門的人來問呢!還納悶怎麼一直沒人來詢問……聽說丟了幾千兩銀子呢!可不常爺您親自來了。是這麼回事,那天一大早的,城門也纔開沒多長時間,就從城裡頭出來了一輛馬車,車外頭坐着兩個人,車裡頭還有一個,剛走到我這茶寮前就停了,車裡頭那個人出來了,手裡拿着竹筒子,到我這裡來要茶水。”
“你沒問問爲什麼出門不把水裝好?這都出了城門了才發現沒水?”常瀚濤問道。
那老闆就忙道:“小的也奇怪啊!正要問呢,那人自己自言自語的就說了,說是出門的時候裝的滿滿的水,不知道是蓋子沒塞緊還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都流乾了!要不是正好遇上我這個茶寮的話,可能出去走多遠纔會發現呢,那時候沒水喝才麻煩!小的一聽原來是這樣,也沒有當回事,給他填滿了收了銀子,那個人轉身回車裡,剛上車就驚叫了起來,說是銀箱子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