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你還錢的人。”顧慕寒丟下句淡漠的話語，腳步一邁，朝着李胖子家走去，堵在門口的人也不敢阻撓，一步步後退着。
視線在客廳裡冷冰冰的轉了一週，家徒四壁的人就有資格不還錢嗎？
“我不是說了還嘛，給我幾天時間不行嗎，比高利貸還來得勤快。”李胖子靠在牆邊，卻離大門不遠，戒備地盯着那危險的男人道。
“我爲什麼要給你時間，還不上就把房子給藍家，很簡單的事你搞那麼複雜做什麼？”顧慕寒好像一點商量的餘地都不給。
李胖子左右爲難，錢是拿不出了，但房子現在給藍家得直接虧損十幾萬啊，那些錢他有掙白不掙，傻瓜纔會同意現在賣呢，雖然眼前這個男人看上去一點也不好惹，但爲了錢，他還決定勇敢一次。
“房子我早就賣給別人了，就算藍家想要也給不了，啊……”
一句話還沒說完，李胖子的臉上就捱了一記重拳，體重不輕的身體也沿着牆壁倒退了好幾步，詫異地看着剛剛還站在客廳中央的男人以常人不能達到的速度攻擊了自己。
他抱着疼痛的半張臉，身體驚怕的一顫一顫，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橫眉倒豎地吼道，“草，你敢打我？”
“什麼時候還錢？”顧慕寒根本不理眼前那正在醞釀報復的胖子，尤自問道。
“我還你媽的頭！”李胖子一聲暴吼，頂着劇烈搖晃的肚子就衝了上來，打架鬥毆這種事他從小就幹，到目前爲止還沒怕過誰呢，真的打起來還不見得誰能贏呢。
他揮出去的拳頭被顧慕寒靈巧的閃過，而下一秒，一聲殺豬般的嚎叫響徹了整間房屋，李胖子被顧慕寒一招撂倒，抱着肚子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
顧慕寒走上前來，擦得光亮如新的皮鞋一腳踩在胖子肚皮上，冷聲問，“什麼時候還錢？”
李胖子睜着一雙驚惶的眼睛，瞳孔都縮成了針尖，眼睛裡只有一片眼白，面相猙獰。
“還，還，馬上就還！”
顧慕寒沒說話，只是腳上再用力，李胖子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在我的枕頭下面有三萬塊，大哥，你先拿去，剩下的，我明天，哦不，今天晚上就給你湊齊。”
顧慕寒薄脣微微緊抿，只是遲疑了片刻，拿開了腳。
李胖子不敢耽擱一秒，連滾帶爬地跑回自己的臥室，找出了三萬塊，一手捂着肚子，一隻手顫顫巍巍地將錢遞到顧慕寒面前。
顧慕寒冷若冰霜地掃過三沓紙鈔，冷蔑地眯眼，“這裡只有兩萬七。”
李胖子臉色“唰”地一下蒼白如紙，這都能看出來？
用力地嚥了嚥唾沫，他諂媚道，“是是是，兩萬七，是我記錯了，大哥你別生氣，剩下的兩萬三我晚上湊齊就給您送過去，我保證，保證……”
顧慕寒沒再說話，扣好袖口，拿過紙鈔，朝門外走去。
“晚上七點前我要看到剩下的尾款送到藍家，還有，別想着尋釁報復，否則我會讓你死得很慘！”
他的聲音落下時，人已經消失不見，只有那句警告迴盪在樓道里，許久不散。
…………
洗了一個爽爽透透的涼水澡，從浴室裡出來經過臥房，看到楊玉玲站在她房中正拿着她的衣服在身上比試着。
藍婉玉纖密的睫毛彎出一個微笑的弧度，倚在門邊，“媽，你幹什麼呢？”
楊玉玲拿着衣服轉身，有點愛不釋手地樣子，笑笑，“你這衣服看上去挺漂亮的，哪買的，我看我也能穿，幫我也買一件吧。”
藍婉玉挑眉，“你不是有很多裙子嗎？”。
楊玉玲嘆口氣，“那些都穿舊了，好歹我現在也跟有錢人沾上點關係了，總不能掉份吧，穿體面點不好嗎，你也有面子。”
藍婉玉認同地點了點頭，不過她也不知道上哪買，那邊的衣服都是顧慕寒給她買的，她也知道好看定然不便宜，卻一直不知道它貴到什麼程度！
她走上去，拿着衣服幫楊玉玲試了試，沒想到媽媽的身材保養得那麼好，居然也能穿下她的碼子。
“跟我一個碼，下次讓慕寒給你買兩件合適你這個年齡穿的吧。”
聞言，楊玉玲心裡樂開了花，女婿捨得花錢打扮她的女兒，當然了，岳母娘也同樣得沾光，心裡能不美嘛。
“不用啊，我看你這種就挺好的，挺素雅，媽這個年紀穿正合適！”
藍婉玉皺眉，怎麼感覺這話聽着怪怪的。
她這邊還沒說話呢，楊玉玲冷靜下來一看到她，立馬恢復到嚴母的形象。
“把你的頭髮吹一吹，滴滴答答的水跟着一路了，女孩子家家怎麼這麼邋遢。”
又來了！
藍婉玉眸光一轉，嘿嘿一笑，忽然抱住了楊玉玲，膩在她懷裡撒嬌，“媽幫我吹！”
“你這個懶鬼！”楊玉玲捏了捏她的小臉，沒好氣地笑了起來，慈愛地幫她拿出吹風機，一邊梳理一邊吹乾溼發。
坐在鏡子前玩着手機，忽然聽到身後有些異樣的聲響傳來，藍婉玉擡眸，從鏡子里居然看到媽媽在哭，眼眶紅紅的。
她的心一痛，急忙站起身，回頭看着楊玉玲。
“媽，你怎麼了？”
楊玉玲趕忙別開臉拭淚，調整好臉色才轉回來，笑道，“什麼都沒有，坐好！”
藍婉玉眼裡已是一片溼潤，嘴角撇着忍着哽咽，嬌聲輕喚，“媽媽……”
楊玉玲剛剛纔調整好的心情在她這一聲奶氣的呼喚中徹底崩塌了。
“我的女兒都嫁人了，還纏着媽給她吹頭髮，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媽真的捨不得你嫁人！”說到最後，她情緒有些失控，連身體都在顫抖。
藍婉玉心口一陣陣地疼，淚水也在瞬間無休止地滾落，這世界上跟她最親的人只有爸媽兩個，從小就是經他們愛護長大，她是那麼愛着自己的父母，正如父母愛她一樣。
如果可以，她也不願意長大，想一直在媽媽的懷抱裡被她溫暖的雙手抱着，在睡覺前聽她講了一千遍的故事，在爸爸的肩膀上享受飛翔的感覺；如果可以，她也不願意時光遠去，父母年邁，她想和爸爸媽媽永遠在一起，一百歲了還能聽到媽媽永遠念不完的嘮叨，聽到爸爸跟媽媽鬥嘴，想看到他們好好地活着。
“那我不嫁人了，我跟你們過也一樣的，回頭我就跟顧慕寒說去。”藍婉玉任性道。
平復了一陣感傷，楊玉玲輕舒了一口氣，抹掉臉上的淚，慈愛的手撫着她柔順的長髮，輕聲道，“傻瓜！媽只不過是捨不得，又沒說不給你嫁人，再說你又不是嫁到媽看不見的地方去了。”
藍婉玉搖搖頭，靠在媽媽的肩上來回磨蹭着，像小袋鼠蹭着袋鼠媽媽，相親相愛永不分開。
“不要，我不想你們難過。”
楊玉玲輕輕拉開倆人的距離，反手颳了一下女兒的鼻子，笑道，“媽怎麼是難過呢？多少人羨慕我有個有錢女婿，我是替你高興。”
看着母親笑起來，藍婉玉稍稍安下心來，可還是感性地回道，“如果你想我在家裡陪你們，我就找個上門女婿，如果顧慕寒不幹，我就重新找一個願意的。”
楊玉玲一聽，急了，“別！”
藍婉玉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又窩進媽媽的懷中，嘻嘻笑道，“幹嘛別啊，我這不是爲了陪你們嘛，難道媽你也愛慕虛榮，有個有錢女婿捨不得了？”
楊玉玲聽罷，真想用手裡的吹風機敲她腦袋，這種話也虧藍婉玉說的出口。
“媽是這樣的人嗎，媽只是希望你在感情這方面不要太胡來就好了，你年紀輕輕就談了兩個男朋友了，還想找，你要找幾個纔算完啊，傳出去多難聽啊。”
藍婉玉猛地從她懷裡擡起頭來，眨巴着迷人的大眼睛，絕豔的小臉上盡是不可思議。
這可是她本年度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了，雖然說父母與他們這一代有代溝，但現在人接受新鮮事物的抗壓力還是很強的，這年頭找兩個男朋友不是很平常的事嗎？
她剛想跟媽媽嚴肅地討論一下這個問題，生怕她出門跟人家聊天時說出這種話會被笑迂腐，沒想到門鈴聲插了進來。
“去開門！”楊玉玲一邊收着吹風機一邊命令道。
藍婉玉一動不動，依舊是那張不敢置信地臉，“媽，你剛剛說的話我有意見。”
楊玉玲沒理她，擱下吹風機出去開門，藍婉玉追在她後頭，一副勢必要開導她的樣子。
“媽你聽我說……”
楊玉玲開了門，心悅地看着顧慕寒向她打招呼，藍婉玉對着現在纔回來的男人瞪了一眼，眼神裡寫着“一會再收拾你”幾個大字，繼續在楊玉玲身後唸叨——
“你問問顧慕寒，現在這年代找兩個男朋友算花心算濫交嗎，我班上有個女生在大學裡談戀愛就換了七八個男朋友了，按你說的那個樣子，她父母知道不得上吊啊？”
楊玉玲沒好氣地回頭瞪着女兒，雙手環胸，下巴高傲地擡起，“人家父母上不上吊我不知道，反正我藍家的女人就不給亂搞男女關係，還七八個，你不湊一桌麻將！”
藍婉玉哼笑，“媽，七八個已經得兩桌麻將了！”
還沒等楊玉玲出聲，一旁的顧慕寒一針見血道，“媽的意思是——麻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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