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了澡出來,見沈阮也換了身衣服,正坐在那擦頭髮。
他擡腳走了過去,沈阮擡眸看他一眼,低頭繼續擦着。
傅靳南過來接了她手上的軟毛巾,道,“我來。”
沈阮放手給他,從面前的鏡子中看到,見傅靳南垂眸認真仔細地幫着她擦着頭髮,恍惚間還真有那麼點夫妻對鏡畫眉的纏綿。
待擦到半乾,傅靳南取來吹風機幫着她將頭髮吹乾,手法有些笨拙,但卻不失溫柔。
吹乾了發,房間裡面滿是她身上的香味,傅靳南將吹風機放回了原位。
他心裡倒不似剛纔那般平靜,看到那根驗孕棒後,遲鈍地想起了某件事情。
而這事與不與沈阮說,對他來講還有待決定,這麼遲疑間,他回過頭去問了她一句話。
“阮阮,你……”頓了頓,話說到一半卻不知道要怎麼講,他要問的,自然不是問沈阮是否懷孕這類話。
你是否也想要個孩子?
傅靳南隱瞞了件事情。
他早在前年做了結紮。
而這事情恰好是因着段新寧而起的,那時愛到正濃愛而不得,又偏因沈阮的事與她再度起紛爭。
他一時沒受住段新寧的眼淚,沉了臉出去,第三天再回來時,便將那份結紮證明放到了她面前。
對於男人來說,這並不是一件小事。
他瞞了所有的人,此事只有手術的醫生和段新寧知情,要多瘋狂有多瘋狂。
他老爺子若是知道了這件事,定是要將他給打死。
傅靳南心裡也是一清二楚,可當時也不知自己是發什麼瘋。
受不得段新寧的眼淚和指責,半是負氣半是發狠地過去,就把自己這麼結紮了。
段新寧當時整個人也是嚇呆了,心裡又是竊喜又是慌張。
喜的是傅靳南能爲她做到這樣的地步,慌的是萬一讓傅家的人知道,真沒她什麼好果子吃了。
傅靳南結紮了,縱使她跟他再滾個一百遍牀單,也生不出孩子來。
但同樣的,傅靳南就算和別的女人上一百次牀,也生不出小孩來。
更是動搖不到她的地位,更何況段新寧篤定了,傅靳南不可能會去找別的女人。
他對她愛到這程度了,愛到不惜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又怎麼可能去找別人。
或者逢場作戲?那行,但不能給她知道。
糊里糊塗的這麼些年過來,她自以爲將人和攥在手心把得穩穩的。
卻想不到也有這翻船一日,不知的是自己貪婪心愈發的重,而壓側了這隻小船。
使得船翻人散。
段新寧後悔,但也不後悔。
跟在他身邊,她見識多了,目光遠了。
想得到的也更多,偏偏佔着的是號稱最顯貴的人,可他能給她的卻只是寥寥而已。
甚至連個正式的名分都沒有,叫她承受屈辱和異樣的目光。
叫她心中有氣有委屈,卻得不到正式的發泄,叫她光能豔羨別人而不能理直氣壯。
於是當有其他人拋來橄欖枝時,段新寧半猶豫半接受了。
似明非明的態
度,既不是腳踏兩隻船,又是吊足了別人心思和胃口。
並且還能引發傅靳南對她的佔有慾,還有什麼比這更好?
但事情終究沒能如她所願的那麼好打算,段新寧現下走到了這地步,心裡不後悔是不可能的,可當後悔想回頭找傅靳南也是不行了。
最叫她無法接受的是,如今同傅靳南在一起的,居然是沈阮。
是誰都好,可爲什麼偏偏是沈阮?
她妒忌了這個女人四年,也因將傅靳南牢牢地佔在身邊而沾沾自喜,引以爲傲了四年。
這些驕傲欣喜全只因能將那個女人踩在腳下,任你出色又怎樣,任你是傅家最滿意的媳婦又怎樣。
她光環那樣多的一個女人,最終還不是比不過自己一個酒店打工的。
可現在傅靳南卻在自己離開之後,主動地回到了沈阮身邊,段新寧心中忽地生出了濃烈的不甘來。
彷彿過去的幾年一切,瞬間成了鏡花水月般,撲通的一聲便碎裂成片。
結局成了浪子回頭金不換,他與他的原配夫人繼續佳偶天成。
甚至她也看到那些真真假假的報道,人人都以爲她沈阮纔是傅靳南的唯一。
可誰知道根本就不是!她沈阮只是個笑話!跟她一對比,沈阮能算是個笑話!
可她現在被驅離出了寧西城,遠離了那個人上人的圈子。
遠離了那個男人,所有的虛榮驕傲與自得全沒了。
包括錢財都是兩空,她覺得沈阮是笑話,可恐怕現下,在別人眼中她纔是!
段新寧又怎麼甘心淪落到這樣一個結果,與之前相比天上地下。
如今她也有第二個選擇了,卻不知原來相處起來的時候,才知道以前總能令她沾沾自喜的追求者,不過也如此。
甚至比不上傅靳南的一根手指頭,不知她以前是怎麼瞎了眼覺得他比傅靳南好上不止一倍。
在她被傅家的人驅離出來的時候,這人還能不遠千里的追她追到這裡來。
當時段新寧還覺得感動,可現在感覺就跟吃了屎一樣。
可她如今的境地,卻不得不陪他周旋着。
縱使她心裡再恨也沒得法子,如今只有面前這個人,能帶着重新回到寧西城。
只要回到了寧西城,她纔有機會重新見到傅靳南,她不相信,這四年間傅靳南傅她的愛,能在這短短几個月裡,說散就散了。
就算是真的,她絕不想讓沈阮白撿了這個便宜,不能讓他們好過。
想着,她舔了舔脣,從口袋中取出一顆膠囊,將其拆開把裡面的粉末盡數倒進了紅酒中。
拿着勺子在裡面攪拌了拌,微黃的粉末迅速地融化在寶石紅的**中。
這個人有睡前喝紅酒的習慣,雖說他們胡家不如傅家,但在寧西城裡面還算是有點地位的。
段新寧每次過去寧西城,總會被傅歷城安排的人給驅逐出來,但如果她跟着這位進去呢?
作爲胡公子的女人進去,難不成還能將她給轟出來?
就算傅歷城敢,這位也定是也不肯饒休的,她不怕會大鬧,她等的就是大鬧的時候。
胡齊
生這個人極其護短的,先前追了她許久她都吊着沒答應。
如今正是剛剛得手她的時候,正是新鮮時期,段新寧羞羞答答地做足了暗示。
卻不知他爲何遲遲沒與她上牀,段新寧疑惑不少,後面才隱約地從別人那邊得知。
胡齊生牀上不太行,最近正到處找治療吃藥的方法。
段新寧既覺得噁心又鄙視,最近大概是治好些了,今晚迫不及待地過來找她想那個。
她咬咬牙,心裡再不甘願,也得忍了下來,畢竟現在這個男人是她唯一的籌碼。
段新寧起了點小心思,特意尋了助興的藥。
男女這方面,託傅靳南的寵愛,她並非是完全沒頭腦的。
牀上讓胡齊生在她身上,得到了新鮮得到了驚喜和樂趣,他纔會對她繼續着迷下去。
段新寧端着酒杯進去,胡齊生早已洗好了澡出來,二十五六的年紀,看着不胖不瘦,脫了衣服,那肥囊囊的肚腩簡直不忍直視,身上的肌肉都是鬆鬆散散,一點都不緊實,臉倒是白,但長了不少的斑點,他五官平平,唯有一雙眼睛還算好貓。
段新寧忍着厭惡將酒杯遞過去,嬌聲軟笑地依到他懷中,“齊生……”
“寶貝,今晚我們不睡那麼早,來做點別的……”他一邊說着,一邊急不可耐地在她身上上下其手。
段新寧忍着厭惡,嬌媚的眼對着他眨了眨,纖長的指勾劃着他的胸膛,她將杯裡的紅酒飲了口,含口中。
在男人充滿欲色的目光中將脣送上去,她主動地獻出自己。
一晚上的折騰,終於換來了回到寧西城的機會,並且,回來的第二天,就在宴會上如願地見到她想見的人。
段新寧穿着一身淺紫色抹胸禮服,這禮服胸口的交叉設計,極好地稱托出了她胸型的豐滿與漂亮。
往來說話的男人,總是有意無意地將目光放到她胸口上,而胡齊生更是驕傲於自己女人,有吸引別人目光的資本。
這便是他與傅靳南最不相同的地方,傅靳南絕不可能容忍她穿這樣出現,並且還讓別人明目張膽地看。
他將自己當作他的私有物,霸道的全部佔有,段新寧以前私底下沒少向周若若抱怨他的霸道。
現下對比起胡齊生來,段新寧方纔知傅靳南的好。
當胡齊生看到了熟人直接走過去,完全無視他時,段新寧方覺得鬆了口氣。
走到了邊上不起眼的角落,腳上的鞋不是很合腳,她痛得要死,可身邊的那人卻完全沒發覺。
段新寧滿心的怨念,一擡眸,那個讓她念念不舍又恨又愛的男人,就這麼挽着其他女人,出現在她的視野中,宛如一對壁人,刺得她眼睛疼。
……
沈阮這已經是第三次陪同傅靳南出席宴會了,鑑於不多,但每次同他來這種場合,總會出點事情的先例在。
她下意識會警惕,怕再發生什麼意外來,還好今天平平順順,沒發生什麼。
她陪在傅靳南身邊,算是第一次正式的以傅太太的身份,與傅靳南出現在公衆視野。
來之前傅靳南曾握着她的手問,“沈阮你會不會害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