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想了一會,墨王妃衝着瑾王妃使了個眼色,已是熬不過去了,那就只能認栽。
瑾王妃緊咬着脣實在不甘心,聲音都些發抖,“太后娘娘…。臣婦…。”
明肅太后眼眸擡起,淡淡的掠過一眼瑾王妃,瑾王妃的後半句話被卡在喉嚨裡,吞不下吐不出,卡着實在難受,渾身發抖。
“撲通。”瑾王妃咬着牙跪在地上,“臣婦該死,求太后娘娘開恩。”
墨王妃深吸口氣,眸光銳利的瞥向了一旁的宋婧。
宋婧不躲不閃迎了上去,挑脣一笑。
“臣婦也是剛知道不久,愛女心切一時糊塗犯了大錯,求太后娘娘饒了靈兒。”
瑾王妃算是默認了,陳嬤嬤便不必去一趟瑾王府了。
“瑾王妃……。”墨王妃故作驚訝的看着瑾王妃,那模樣是將自己撇的乾乾淨淨,“哎,你糊塗啊。”
“若不是墨王嬸來了一趟,剛纔也不必折騰去趟瑾王府了,如今卻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樣,我還以爲墨王嬸全都知道呢。”
琳琅郡主掩嘴一笑,語氣嘲諷,要不是墨王妃來攪和,瑾王妃何故多擔待一條欺瞞的名聲,如今就是雪上加霜了。
墨王妃呼吸一緊,冷着眸,臉色有些不自然,“皇嫂,是我莽撞了。”
明肅太后簡直就像是被人戲耍了一次,怒氣沖天,手指着瑾王妃,“陳嬤嬤,掌嘴!”
瑾王妃心底咯噔一沉,還來不及求饒,陳嬤嬤衝着瑾王妃走來揚手便是狠狠的一巴掌。
啪的一聲很清脆,陳嬤嬤下手極狠,很快就將瑾王妃的臉打的變形,高高腫起。
瑾王妃一聲不吭,臉頰火辣辣的麻木了,目光幽深的看向了宋婧。
“幸好陸老夫人無礙,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了,沁歌郡主也差點被人誤會。”
宋婧慶幸地開口,瑾王妃立即看向了明肅太后,這話無異於火燒澆油,點怒了明肅太后的怒火。
“繼續打!沒有哀家的吩咐不許停!”
瑾王妃閉上眼,心裡的恨意達到了頂峰。
墨王妃在一旁瞧着,心裡很不是滋味,扭着頭不願再去瞧。
大約一柱香後陳嬤嬤的手都麻木了,瑾王妃的臉更是不能再看,明肅太后揮揮手,“出去跪着!”
瑾王府被兩個宮女拖拽出去,跪在了雪地裡,若能體罰就能消了明肅太后的氣,瑾王妃也就認了。
“即日起,瑾王管教無方降爲瑾郡王,瑾郡王妃在慈和宮贖罪一個月,任何人不得求情,陳嬤嬤,兩個時辰後帶瑾郡王妃去小佛堂!”
“是!”
瑾郡王妃張嘴想解釋什麼,臉上已經不受控制,咿咿呀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求救的看向了一旁沉默的墨王妃。
墨王妃躲避了瑾郡王妃的目光,扭頭看向了旁處,只道明肅太后太狠了,這是要活活逼瘋瑾郡王妃。
簾子挑起,人被帶走了,墨王妃只覺得連空氣都是沉悶的,站起身看向了明肅太后。
“皇嫂,忽然想起還有些事未來得及處理,先走一步了。”
明肅太后如鷹般銳利的眸光從墨王妃身上劃過,讓墨王妃渾身不適,硬着頭皮頂着。
“母后,兒臣府上也還有事未處理,要先回去了。”
宋婧也從椅子上站起來。
明肅太后淡淡嗯了一聲,“去吧。”
簾子被挑起,宋婧和墨王妃一起出門,廊下雪地裡瑾郡王妃的身影跪的筆直,冷風呼嘯,吹在臉上刺骨的疼,還沒一會指尖就有些涼了。
畫眉忙上前遞上一個溫度適宜的手爐,宋婧接過,輕笑着看向了墨王妃,“墨王嬸,走吧。”
廊下瑾郡王妃聽見聲音緩緩擡頭,怒瞪着宋婧,恨的咬牙切齒,“九王妃,且別得意,來日方長!”
宋婧翹脣笑了笑,“好,本妃等着。”
“九王妃還是收斂的好,莫要張狂,小心陰溝裡翻船,得不償失。”墨王妃出聲警告,擡腳走在雪地裡,忽略了身後的瑾郡王妃。
“這話同樣送給墨王嬸,如今的京都城早已經不是當年的京都城了,墨王嬸實在不必自傲,從始至終墨王府只是個陪襯,以前是現在是將來更是。”
宋婧笑的恬淡,身上緊裹着一件白色狐裘大氅,抵禦寒風,走在雪地裡除了臉和腳,身上都是暖和的,那一張驚豔絕倫的小臉綻放在雪中,出奇的精緻。
墨王妃嗤笑,“小人得志。”
宋婧聳聳肩,並未多語,出了慈和宮宋婧並未出宮,而是改了方向去了議政殿。
“墨王嬸,我先從一步了。”
墨王妃哼了哼,扭頭往出宮方向而去,剛走了幾步就被丫鬟攔住了,嘀嘀咕咕說了些什麼,墨王妃臉色微變,扶着丫鬟的手急急忙忙朝着議政殿方向趕去。
議政殿
“皇兄,臣弟有一個商人朋友途徑邊疆,在邊疆小島上發現了一羣訓練有素的步兵,以及大量的糧草,兵器,那些步兵偶爾還會上岸,欺壓百姓燒殺掠奪,無惡不作,懇請皇上派兵前去剿滅。”
趙曦擲地有聲,一開口直接讓墨王爺變了臉色,久久不能回神。
明豐帝蹙眉,“還有此事?怎麼從未有消息傳入京都?”
“皇上,許是一些強盜流匪,邊疆本就不穩,時常發生這些事,若派兵圍剿一來耗費兵馬不說,二來還未必能有效果。”
墨王爺還沒回神,只是下意識的反駁,一點防備都沒有,就這麼被趙曦掀開了老底,整個人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渾渾噩噩。
“若是不派兵長期以往下去,邊疆永無安寧,百姓被踐踏,那幫強盜越發的囂張,堂堂大雍難道還怕了幾個土匪強盜?”
趙曦冷聲反問。
“這……。”墨王喃喃兩句,額上滲出的細膩汗珠越來越多,眸光緊擰,對上了趙曦陰沉幽深的眸子,彷彿就像是個巨大的漩渦,一點點將他吸進去。
“皇上,微臣並無此意,只不過覺得貿然派兵前往略有些草率,萬一是敵國使用的障眼法呢,調虎離山,邊疆距離京都城足足千里地,要調兵遣將也非一時半刻,總該細細商量謹慎些纔是。”
墨王話落,幾位大臣點點頭,均認爲墨王說的不無道理。
“區區幾個強盜土匪又需要多少兵馬,若不及時派兵繳獲,某些人聞了風聲,打草驚蛇,又重新找個地方躲起來了。”
江敏拱手站了出來,“皇上,微臣以爲那些兵馬出現也非一日兩日,若不盡快解決,對大雍而言始終是個禍端,懇請皇上早日派兵。”
墨王被江敏的話驚的眼皮重重的跳了跳。
趙曦瞥了眼墨王,“江大人說的不錯,本王忽然想起來,邊疆離墨王的封地是最近的,本王私下派人查探過,那些兵馬訓練有素不像是普通的強盜,單單是那些兵器的來源和糧草就很可疑。”
“你這是什麼意思!”墨王臉色猛然一變,怒瞪着趙曦。
“皇兄,臣弟有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趙曦拱手,面上的表情有幾分玩味。
“說。”
“皇兄,邊疆島上那羣士兵所用的兵器,與徐州城鐵礦出產的兵器及其相似,臣弟又怕冤枉了旁人,所以特意不動神色取了來對比。”
趙曦話落,衛七捧着手中的托盤,上面有兩柄刀,從外觀上看略有相似,不過並不足以證明什麼。
“左邊是御林軍兵庫裡的一把刀,右邊則是邊疆小島上所使用的刀。”
趙曦又道,“徐州城鐵礦製出來的刀無論是硬度,打造重量,都和普通的刀有所區別,邊疆那一帶的刀遠不如徐州城鐵礦所出的刀厚重卻不失鋒利,徐州城又因爲常年下雨的緣故,雨水滲透地下,所以打造出來的刀柔韌性不錯。”
大臣們一一觸摸對比,均點點頭。
墨王抿脣,儘量面上是一副淡然,可實際心裡早就被狠狠的驚住了。
“那也未必因此斷定就是徐州城所產,許是有人故意迷惑想要達到目的呢。”
趙曦聞言勾脣冷笑,“墨王所言也不無道理,本王費盡心思派人潛入那個小島,給帶回來了一些物件兒,大家瞧瞧。”
衛七出門捧着托盤折返,上面是一個小袋子,趙曦伸手解開將裡面的東西倒出來,是一袋混雜的米糧,大豆小麥五穀都有。
“這不過是普通的糧草罷了,算什麼證據?”其中一個大臣開口。
“這的確只是普通的五穀雜糧,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只不過邊疆的季候遠不如京都城四季分明,單是冬季就有六個月,餘下六月雨水充沛極多,根本不適合種植這樣的糧食。”
趙曦話剛落,又有大臣道,“那也有極有可能是買來的。”
“皇兄,這種紅小豆和小麥種植的地方並不多見,只有京都城周邊適合種植,而前年去年國庫裡存了一大批,徐州城洪澇救災,朝廷給的大部分都是這種,後來臣弟又派人去徐州城的打聽,前年去年康恆分發的糧草中並沒有這些,反而都是些陳舊的大米……”
趙曦欲言又止,“皇兄若不相信,可以派人前去查探,不過臣弟以爲應該封鎖京都城,在沒有任何措施之前,不許任何人踏出京都城半步,以免,打、草、驚、蛇。”
墨王整個人又驚又懼,渾身恍如處在一個寒冷交迫的地方,冷到了極致,趙曦竟然不聲不響就鬧出這麼大動靜。
雖沒有明說,可就查指着鼻子點出名字了,讓墨王連辯解的資格都沒有,喃喃許久不知該如何反駁。
明豐帝緊抿着脣,眸光乍然看向了墨王,墨王背脊一涼有股不安在心頭越來越濃,從腳底直躥腦仁。
“準了,在這件事還沒查清楚之前,誰也不準私下出城!”明豐帝的臉色極難堪,“否則按軍法處置!”
墨王的身子晃了晃,腦子裡那根弦倏然斷了。
……
墨王妃和宋婧都坐在偏殿等候,宋婧眯着眼悠然自得,墨王妃在聽見消息的那一剎那,如遭雷劈。
“什麼?”墨王妃心跳如雷,指尖緊緊攥着椅子的把手,兩腿發軟站都站不起來。
“是不是打聽錯了?”墨王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丫鬟搖搖頭,“奴婢聽的沒錯,皇上已經下旨讓世子攜世子妃進京了,還讓王爺暫時交了權,不得踏出京都城半步,康大人也被扣住了。”
這消息對於墨王妃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目光一轉瞥向了一旁笑的燦爛的宋婧,墨王妃喉嚨涌出一抹甜腥,硬是被她咬着牙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