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婧淺笑應了。
纖和縣主立即讓人準備生死狀,衆人在一旁瞧熱鬧,紛紛乍舌,這兩人哪像是朋友,簡直就是敵人,火藥味十足。
不過看熱鬧的不嫌事大,當兩人各自簽下生死狀時,一大部分人還是選擇跟着去瞧熱鬧,只有小部分留在了原地,不肯錯過什麼。
淮王世子就是阻攔也來不及了,微微蹙眉,兩人各自的態度都很堅決,所以也只能跟上前。
淮王世子時不時看了眼宋婧,只覺得宋婧似乎哪裡不一樣了,果敢,智慧,讓人不自覺的看着她。
纖和縣主微惱,上前一步擋住了淮王世子的視線,“表哥,纖和也不想把事鬧大的,只是事已至此,總不該墮了淮王府的名聲吧。”
這意思就是在說挑事的是宋婧,纖和縣主是被迫無奈才答應。
淮王世子安慰,“別想太多,輸贏倒是其次,主要是保證平安,別受傷纔是。”
纖和縣主聽着彎了彎脣,“表哥放心吧,本就是點到爲止,哎,可偏偏婧妹妹性子倔強。”
一旁的江沁歌聽了忍不住撇撇嘴,“縣主若想反悔現在還來得及,一開始就不是婧妹妹要比,這地方可是縣主選的。”
纖和縣主小臉微僵,不着痕跡的瞪了眼江沁歌,江沁歌纔不懼呢,很快上前跟上了宋婧的步伐。
“婧妹妹,我可是照你說的做了,你到底行不行啊?”
江沁歌是武將之家的女子,從小跟着父輩在武術場摸爬滾打,就是她也不敢保證,蒙着眼睛能夠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賽馬,聽着就夠刺激的。
宋婧笑了笑,“應該有幾分把握,試試運氣吧,這樣還能有幾分勝算。”
江沁歌聞言瞪大眼,倒抽口涼氣,不可思議的看着宋婧,“你……你膽子也太大了,這可不是玩笑,我一定是腦子被門夾了,纔會幫你激怒纖和縣主,婧妹妹,你可千萬別出事啊。”
幾人一道趕往郊外的那座寬闊樹林,宋婧閉着眼,似乎就能想起地形。
纖和縣主翻身上馬,遠遠的能看見耀眼的紅色旗幟插在樹梢上隨風飄蕩,只是這路況實在不算好,坑坑窪窪,樹也不整齊,七扭八歪根本尋不出一條路來,就是不蒙上眼睛也未必會很快抵達。
纖和縣主扭頭看了眼宋婧勾了勾脣,這馬可不會認識路,要是不小心撞到了樹,驚了馬,可有的宋婧受的。
一柱香只剩下一半,纖和縣主飛快的記着地形,宋婧卻率先拿着一塊黑布蒙上了眼睛,提着一根鞭子,讓馬轉悠了幾圈後立即對着一個方向衝了出去。
衆人看的心都提起來了,不由自主替宋婧捏了把汗。
一旁的纖和縣主臉色一緊,不甘心落後宋婧,緊咬着脣蒙上眼,轉悠了幾圈,而後辨別了方向,抽向馬背。
兩人很快鑽入了樹林,宋婧聽着身後不遠處的馬蹄和嬌喝聲,忍不住勾脣。
“駕!”宋婧雖被蒙着眼,可地形早已在腦海中形成,剛纔她是故意先出來,纖和縣主還未記清就跟來,註定很吃虧。
果不其然,纖和縣主一開始還很順利,漸漸的就放慢了腳步,不知往左還是右,豎起耳朵聽着動靜。
馬兒走了幾步,纖和縣主便開始摸瞎,生怕撞上了樹木,一擡手就碰見了樹葉,纖和縣主便牽着馬開始繞行,逐漸偏離了軌道。
身後瞧着的人看着急的不行,忙開始指揮起來,“縣主,往左走,宋婧就在你前面。”
纖和縣主聞言立即調轉馬頭,殊不知腦袋忽然撞上了身後的枝椏,痛得齜牙咧嘴。
不巧的是,枝椏裡下有處老鼠洞,馬蹄直接踩上了老鼠洞,跑出數十隻老鼠驚了馬兒,馬兒頓時揚蹄嘶鳴。
“啊!”纖和縣主緊拽着繮繩,差點被甩了下來。
馬蹄翻飛拼命的往前跑,纖和縣主嚇得小臉發白,忙扯下矇眼的黑巾,差點被眼前這一幕嚇昏過去了,馬兒不停的狂奔,穿梭在樹林裡。
還未來得及反應,纖和縣主就被樹枝颳了,根本控制不住馬兒。
“救命啊!”纖和縣主小臉一熱,還有一陣黏糊糊的液體在流淌,纖和縣主早就慌了,撕扯着嗓子叫喊。
淮王世子立即翻身上馬,朝着纖和縣主而去。
“纖和小心前面!”
纖和縣主伸手摸臉的功夫,聽到喊聲一擡頭見前頭就是一棵大樹,而馬兒又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咬着牙直接鬆了繮繩,跳下馬背。
纖和縣主頓時小臉蒼白,渾身就像是被車輪碾壓一樣疼,還未來得及多想,只聽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馬兒竟折返,馬蹄直接踩在了纖和縣主的腿上,很快揚長而去。
纖和縣主兩眼一翻徹底昏死過去,腿上一個碩大的馬蹄印尤爲顯眼,漸漸的血浸染了嫣紅長裙,越發的妖嬈奪目。
宋婧聽着動靜勾了勾脣,摘下來黑巾,輸贏已經不重要了。
淮王世子抱着纖和縣主匆匆離開了郊外。
衆人瞧着地上滴滴答答的血跡,默默看了眼纖和縣主,剛纔被馬蹄踩的那一腳委實不輕。
“你沒事吧?”江沁歌心都快跳出來了,忙上前打量宋婧。
“我運氣好,並未有大礙。”宋婧衝着江沁歌微微笑。
江沁歌狠狠的鬆了口氣,忙道,“下次……下次可不許這麼冒險了,太嚇人了。”
宋婧點頭。
……
“爺,纖和縣主被摔下馬背,又被馬蹄踩傷,傷的不輕。”衛七乍舌,暗道宋五姑娘膽子實在大,他在暗處親眼看見纖和縣主被甩下馬,傷的實在不輕。
趙曦勾脣,“只怪有些人技不如人,既有生死狀在手,死了又何妨。”
衛七抽了抽嘴角,越來越摸不透自家主子的想法了,明明之前宋五姑娘還很溫婉淑女,一眨眼竟變得這麼血腥。
再說宋婧明明就是對那塊地熟悉,纖和縣主馬術再好,能贏的機會實在太小了。
趙曦眼眸帶笑,將手裡的馬鞭扔給了衛七,“回吧。”
衛七實在無奈,他家主子分明就是給宋婧提供機會,佔用了馬場,竟真耐得住性子馴了一日的馬。
實在稀奇!
……。
纖和縣主血淋淋的被帶回來,淮王妃聞訊後嚇了一跳,忙過去瞧了瞧,果然看見纖和縣主一身的血,小臉慘白。
淮王世子將人放在榻上,立即有太醫幫着診脈,淮王世子被淮王妃拽到了一邊。
“這……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怎麼會受了這麼重的傷?”
淮王世子嘆息,“是纖和與婧妹妹相邀賽馬,不慎驚了馬,被馬蹄踩了一腳。”
淮王世子又將生死狀的事說了一遍。
淮王妃臉色一沉,微微擰眉,“怎麼會這麼巧,馬場就被九王爺佔用了……。”
淮王妃可不相信其中的事這麼簡單,只是當她知道賽馬和地點都是纖和縣主選的,淮王妃對纖和縣主更加不滿。
不一會太醫出門,淮王妃忙問,“如何?”
太醫嘆息的搖了搖頭,“縣主傷的太重了,腿上的骨頭都被踩碎了,能撿回一條命已是大幸,若馬蹄的位置稍微往上一寸,後果不堪設想……。”
淮王妃蹙眉,竟傷的這麼重,“太醫有話不妨直說。”
“回王妃話,縣主這傷恐怕一輩子只能休養在榻,再無站起來的機會了。”
淮王妃剛纔瞧着那傷,心裡大約已經有數,只是聽太醫這麼一說,心頭就像是被蒙上一層霧霾,淮王世子妃怎麼能是個殘疾呢。
淮王妃出了門,立即叮囑丫鬟,“查,立即派人去查,每一寸都要查的清清楚楚,把那匹瘋馬一定要找回來。”
淮王妃是打心眼裡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必須要弄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