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這酒缸被暴力女擡上來之後,八組的全體成員就將山脈周圍的結界加厚了三層。我覺得這裡面若是真的只是一個喝醉的酒鬼的話,那可就真的是搞笑了。
接下來,關於如何打開這個酒缸,鎮邪組的各路神仙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我看了看阿肆,“阿肆,你怎麼看?”
阿肆抱着臂,一隻手捏了捏自己的下顎,“這酒大概封存不到半年,現在酒氣很淡,應是有人將它打開倒出了其中的白酒,而後才鑽進去藏身的,只是這魔氣……卻是妙得很。”
我也比較同意阿肆的說法,“是啊,這倒不像是魔氣了,一點戾氣也沒有,卻又強大的很。”
這熱度,跟重冥的麒麟火簡直就是極致的對比。
酒缸有魔氣加固,除非強攻,我們並沒有研究出別的方法。我的建議是直接抗走送回魔界,到時候除了幺蛾子也不管我們的事。阿肆也比較贊同我的想法。
“你們看,他動了!”
正在跟阿肆交談的我突然回過了頭,就看到酒缸自己晃了晃,那個大紅綢子突然落在了地上。
“大家小心!”
我大喝了一聲,周圍的人紛紛撤出了幾步。我祭出了渾天扇,加以魔氣防護,酒缸的封口處突然動了動,掀開了一半卻又沒有了動靜。裡面的魔物像是憋壞了,我似乎聽見了它長舒了一口氣。突然,那魔物的頭頂突然露了出來,黑髮之中還有幾縷紅毛。
幹!這是什麼造型?挑染嗎?
別說……這髮質還真不錯!
但是……這個魔物的腦袋似乎被……被卡出了?
我在心中默唸了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剛想幫他把腦袋□□,就聽見酒缸裂開的聲音,那裂痕越來越大,終於碎裂開來。
小小的魔物抱着雙腿坐着,一張臉埋進了臂彎裡。
這小孩兒看起來像是與重鈴年紀相仿,他及腰的黑髮中偏頭幾縷紅色,很是惹眼。可是從他那一身名牌童裝上來看,似乎是位魔界富二代,或者是富三代。可是讓我震驚的不是這些,而是這小傢伙年紀這麼小,周身散發出的力量卻與重冥不相上下。
這簡直……
我慢慢的蹲下了身子,許是喝了假酒,小魔物像是憋的一口氣沒提上來,我不由得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給他輸了點仙氣:“小傢伙?你沒事吧?”
小傢伙尖尖的耳朵動了動,小小的身體也動了動。他慢慢地擡起了小臉對我對視,我的渾天扇“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我勒個擦!這位小不點長得也……也忒妖了!
這什麼這是?自帶美瞳ps嗎?
小孩兒的一雙眸子極爲狹長,卻是透出些許赤紅之色,像是燎原的星火一般。他似乎很驚奇,眼裡的那一抹紅光迅速躥起,他猛地張開了雙臂,像是再問我要一個抱抱。
媽-的,這孩子長得太漂亮了!
我心裡一軟,忙不迭將他抱在了懷裡,他的額前蹭了一些塵土,我連忙用指腹替他蹭了蹭。他動了動鼻子,猛地打了個噴嚏,然後衝我笑了笑。我被他邪氣的笑容萌的都快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暴力女突然衝了過來,指着我喊道:“落禽-獸!快快放開那個孩子,讓我來!”
我:“……”
小傢伙就這麼看着我,一雙小說軟軟乎乎的摸着我的眼睛跟鼻子,還有嘴巴,彎着眸子問道:“我叫焰珂,你呢?”
我摸了摸他的腦袋,手感極佳,“你好,焰珂,我叫落川。”
“落川……”正在此時,一旁揹着大葫蘆的白樞卻是紅着眼看着我,委屈的肩膀抖一抖一抖,像是下一秒就會掉下來一樣,“落川,你是不是不要我了,難道我長得不可愛嗎!”
白樞剛說完這一句,我懷裡的小傢伙就突然摟住了我的脖子,“吧唧”親了一口我的側臉,得意洋洋地道:“那是因爲你沒我長得好看啊,眼下是個靠顏值的時代,你落伍了,叔叔!”小孩兒說着還不忘做了個鬼臉,白樞簡直要被他氣死。可我一回頭,卻發現其他的人都在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着我。
阿肆突然吸了吸鼻子,道:“仙君當初也誇過阿肆可愛,沒想到現在……”
阿肆此話一出,白樞這丫抱着阿肆就是一通狼嚎,剩下的組長們更是對我嗤之以鼻。
我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動起來。
小傢伙突然抱着我腦袋,跟我四目相對。他微熱的鼻息噴在我的臉上,那雙眸子令人目眩神迷,我一時間移不開視線,就聽到懷裡的小不點道:“落川,我喜歡你,你嫁給我好不好?”
我突然感覺鼻子一熱,像是下一秒就會狂噴鼻血一樣。我好歹活了六萬多歲,什麼尤物也都見過,可是像這麼小就長得如此震懾六界,我還真的沒見過。不僅是我,就臉活了二十萬歲跟空夢恐怕也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小不點,不然也不會露出現在這樣的表情。
不過,現在的孩子還真是早熟……
見我猶豫着,小不點經朝着我殷勤的眨了眨眼睛,他密如翼的睫毛上下撲動着,眸地的那抹赤色竟比繁星還要令人沉醉。
我覺得這孩子實在是漂亮又有趣,便哄着他點了點頭,笑道:“好啊,等你長大了,叔叔就嫁給你啊。乖……你告訴叔叔你家住在哪裡,叔叔送你回家好不好?”
我真是好奇這小不點的父母到底長多漂亮,才能生出這麼一張臉出來。
小傢伙看了看我,卻是答非所問,一雙眸子越發地明亮,“真的嗎?等我長大了,你就會給我生猴子嗎?你不要擔心,我很有錢的,跟着我,一定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被小屁孩逗得哈哈大笑,忍不住點了點他白皙的鼻尖。
“嘻嘻……”小傢伙笑的天真無邪,突然從我的懷裡跳到地上。一瞬間,他的周身突然躥起了層層烈焰,彷彿帶着足以焚燼天地的氣魄。小不點及腰的長髮被強大的魔氣激了起來,露出了他光潔的額頭。一片紅光中,唯有那一雙眸子格外的明亮,可下一瞬,顯現出的赤色結界就遮住了他的小小身體。
只聽“轟——”的一聲,周圍的溫度在一瞬間衝破沸點,小不點周身的火焰在一瞬間熄滅,手中卻多了一捧花。
那是魔界很稀有的品種,喚作靈焰,花語是——永不熄滅的愛戀。
而方纔的小孩卻不見了蹤影,捧着這束花的,是青年版的小孩,看上去與重冥年紀相仿。
我瞪直了眼睛,怔怔的一句話也說不出。
他眼裡的紅色火焰不斷地躍動,然後衝着我單膝跪了下來:“如你所願,我長大了……落川,請你嫁給我,好嗎?”
不僅是我,此時此刻,在場的人統一都頂着一張懵逼的臉看着我。我求救一般看了看阿肆,阿肆卻是搖了搖頭,“正所謂自作孽不可活……”
我一時間有些下不來臺。
說起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給我送花,第一次有人跟我求……求婚。
再說這小眼神也太……
我見他實在跪的辛苦,便彎腰去扶他,“那個……焰,焰珂啊,這事吧……”
“落川,難道你剛纔只是在騙我嗎……”
焰珂像是收到了很大的傷害,虔誠的目光突然暗淡的下去,一雙眸子瞬間變得水汽氤氳,像是下一秒就要難過的哭出來一樣,看得我只想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周圍的組長們也是一副看渣男的目光看着我。
焰珂捧着花的手臂慢慢的放了下去,他垂了垂眸,及腰的發傾瀉而下遮住了那張妖冶的面容,只剩下他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着,像是被我傷透了心。
歡天喜地的求婚變成了年代虐心大戲,暴力女難得走了出來拍了拍焰珂的肩:“焰珂啊,落川這貨可不是什麼好男人,你別執迷不悟了。”
焰珂突然擡起了頭,眉頭微蹙,“我喜歡的就是最好的!我對落川是真心的!”暴力女被噎的沒了話說,焰珂說罷就看向了我:“落川,你現在就是我的未婚妻了!”
我簡直要昏了過去,可是焰珂卻是固執的要命,舉着花就這麼看着我,就像我不收下這束花,他就要跪到天荒地老似得。
我知道這羣組長大人今天是要坐住了要看我的好戲,我只得硬着頭皮接過了花,輕聲道:“焰珂啊,這花我就收下了,不過你的求婚我不能接受。”
“你不接受,是因爲不瞭解我,覺得我比你小?還是你有喜歡的人了?你有嗎?喜歡的人?”
我一時間無言以對,心裡的苦澀猶如漾開的漣漪慢慢擴散,我咬了咬牙,“我沒有喜歡的人,但……”
“沒關係,就算你有,我也會把你搶過來,我決定了,從今天開始我要追你!”
啊?
我捧着花呆若木雞的看着他,雖然他跟重冥差不多年紀,但是焰珂似乎整個人都在發光。分明是魔界的人,身上卻是一點點陰氣與戾氣也感覺不到。
魔界什麼時候出了這號人物?他爹孃是誰?
我覺得這件事很有必要問個清楚,並且還要問問焰珂爲什麼會躲進酒缸裡。不過以焰珂的修爲,被別人塞進去的可能性實在太小,再結合焰珂這種頂多相當於凡人十九二十出頭的年齡跟性格來看……我覺得焰珂很有可能是一隻離家出去的熊孩子!
“那個,焰珂啊……你……”
沒等我說完,焰珂突然捧住了我的臉“啪嘰”一下親在了我的右臉上,特響。
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酥麻的半張臉愣愣的看着他,手中的靈焰花迸射出金色的火光,映襯着焰珂的五官更爲立體。
“落川小心!”
正當我一顆腦袋暈的就快找不到北的時候還,一道雷便自天而下狠狠地累了過來。暴力女大喝一聲,一手拎着我扯出百米。我眼睜睜的看着那道雷劈在了焰珂的身上,接着便是一陣的地動山搖。
方纔被暴力女一拳弄塌的涵洞上的巨石轟隆隆的從山上滾落下來,若不是瀚元及時撐開結界,我們全部都要成爲陪葬。
焰珂怎麼可能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接住這雷霆一擊?!
“焰珂!”
黑色的火焰在一瞬間燒盡了周圍所有的花草,山水畫卷在一瞬間被毀了個徹底,地上被轟出了一個巨大的坑,一股燒焦的味道嗆的我直咳。
這是……麒麟火?
重冥?!
“焰……焰珂……咳咳咳咳!”
“我-靠,這誰啊!”
滾滾的濃煙中我看不到焰珂具體的方位,只聽到焰珂沒好氣地罵了一這麼句。而我在舒了口氣的同時卻又擯住了呼吸。
在重冥的雷霆一擊下,焰珂竟然沒事?!
我穩了穩神這才狠狠地看向了半空中的罪魁禍首,可只是一眼,我就怔住了。
真身……
重冥竟然要顯出了真身?
他要殺了焰珂?
天地之間,重冥的墨發肆意的飄蕩着,方纔還是星光萬里的天在一瞬間烏雲密佈。一道道閃電劃破長空,層層烏雲急速的旋轉着,在重冥的頭頂形成了一個足以吞天食地的無底黑洞,像是要把九重天也一併拆吃入腹。
重冥的右手一伸,漩渦之中,一把燃着麒麟火的黑紋巨劍從那黑洞中慢慢顯現,萬千雷鳴作響,電光火石中,巨劍被他緊緊握在他的手中。劍身被詭異的麒麟火團團包裹住,自重冥的掌心迅速躥高,頃刻間就鯨吞了重冥的右臂。而重冥在這一刻燃起的殺意,卻令在現場所有的人都爲之一震。
我從未見過重冥這幅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