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面色一苦,就告饒道:“哎呀,客官,我們這店廟小,今日已經有好幾位客人要沐浴熱水了,廚房那邊忙不過來,所以這熱水稍稍要晚一個時辰,可以嗎?”
出門在外,葉青璃也沒那麼高的要求的,疲憊的揮了揮手,“隨便,越快越好。”
“是,是……”那掌櫃的陪着笑就退了下去。
另一面,那小廝催促了半天,也不見什麼效果,氣鼓鼓的就回到了房間,一進門,就見,一身青衫的君如墨,散着一頭烏髮,慵懶的靠在小榻上,皓月般俊美的容顏,此刻正無比專注的看着手中的畫卷。
那畫卷之上的女子,笑顏傾城。
茯苓嘆了口氣,對此早已是見怪不怪,他家公子什麼都好,就是有事沒事的喜歡盯着那畫瞧,恨不得把那畫盯出兩個窟窿,“我說公子,你若這麼喜歡這畫中的女子,爲何不到她家中提親?”
若公子這般條件,若是有心娶親,不知有多少女子要搶破頭的。
“提親?”
君如墨聞言,苦笑搖頭,她哪裡是尋常女子……若他去提親,她會下嫁嗎?
手掌,不禁握住了懷中的香囊,那是他們第一次,他將他二人的發剪入了這個香囊,如今,這香囊幾乎成了他的護身符,都捨不得在人前拿出來。
葉青璃還在睡夢中,就被人吵醒了,鬧半天是廚房送來了沐浴的熱水。她本來想生氣,可一看到那滿頭是汗的小二哥,也就沒脾氣了,“把水放下,出去。”
吩咐了一聲,葉青璃自行將熱水倒入了浴盆,美美的就洗了個澡。
因爲太瞌睡了,她在浴盆裡就睡着了,直到水變的冰涼,她才從睡夢中驚醒。
這時天已經矇矇亮了,葉青璃趕緊穿上衣衫,就令樓下昏昏欲睡的店小二準備了幾張大餅作爲乾糧,又將水囊灌滿,老何,楚雲靜等人也已經準備妥當,這幾日,他們早已習慣了這般雷厲風行的趕路。
嘹亮的馬嘶聲,順價劃破了寂靜的凌晨。
君如墨本就睡的極輕,立刻就被吵醒了,便在沒了睡意,信步走到窗前,推窗看去,就見朦朧的晨光下,有幾個行色匆匆的人,打馬而去,留下一串雜亂沉悶的馬蹄。
“一風,茯苓,我們也啓程吧。”
剛說完,就見茯苓睡意懶散的從側門走了進來,並遞上了一張鮮紅的帖子,“公子,剛纔舒城,一個叫王子風的人送上了一張帖子,說是,約公子下棋。”
舒城,王子風,有幾分名氣。
茯苓笑了笑,“自上次公子在洛州,以琴棋書畫殺的那江北第一才子片甲不留,從此便是名揚天下,多少人慕名而來,上杆子想要跟公子您結交啊。”
……
一日後,葉青璃等人總算抵達了赤月中央伏地的一座大城池,舒城。只需在趕一日的路,就可以到帝都了。
本來葉青璃不準備入城的,想直接繞開,朝近路走,不想。就在他們到路邊茶棚喝茶的時候,忽然聽到幾個世家子弟,坐在一起,大談今日舒城內,王子風約公子如墨下棋的事。
“子風素來醉心棋盤之上,當日聽聞這如墨大名,便是千方百計的想要尋到此人,不想如今總算得償所願。”
另一個人卻是一聲冷哧,“若是真只是醉心棋盤,大可以把人請到家裡,何必在舒城擺下那麼大陣勢,生怕別人不知嗎?我看這王子風分明就是嫉妒如墨之才,想借如墨而揚名,只是名可不是好揚的,若是今日敗於如墨之手,看他王子風的臉還往那擱。”
就坐在一旁的葉青璃,乍一聽公子如墨四個字,端着茶碗的手,猛的一僵。
他此刻,就在舒城內嗎?
凌嘉轉動着眼珠,看了看楚雲靜。
楚雲靜斂下眉目,會意道:“我們進舒城瞧瞧吧。”
放下茶碗,說走就走。此刻舒城內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葉青璃與衆人披着面斗篷,帶着斗笠,正步履艱難的朝舒城此刻最熱鬧的廣場行去。
儘管下大雪,卻似乎沒有澆滅,舒城百姓對這場棋術比拼的熱情,早早的就站了個人山人海。
葉青璃越往前走,心跳的就越厲害,她竟不知,她思念如墨的心,已經如此熱切。不過只需幾步,她便可以見到那個人了,一念至此,她淡淡的紅脣,優雅的彎起了一個弧度。
廣場的高臺上,此刻正擺着方巨大的棋盤,棋盤的左邊,立着一名白袍清俊的男子,似乎一直在等他的對手,可手都凍的通紅了,就是沒見到人,眉宇間,不禁露出了一抹戾色。
葉青璃一直就那麼在人羣中等着,此刻忽然想到,自己一時衝動就來了,可如墨回來嗎?
這麼想着,就見一名傳話的小廝,着急忙慌的就上了臺,道:“公子,那君如墨走了,他臨走時說,國難當頭,前線將士正拼死抵禦外敵,公子卻還在此爭奪虛名……他,說,他不屑與您結交。”
臺下瞬間譁然。
葉青璃就好像又被人當頭打了一悶棍,心裡跟吃了黃連似的,直冒苦水。一撇嘴,忽然一步就邁上了臺,伸手就拉住了那傳話的小廝,厲聲問道:“如墨走的時候,可說他要去哪裡?”
那小廝被這氣勢嚇的夠嗆,臉一白,“……如,如墨公子,沒說……”
“大膽,你是何人?”
忽聽一旁一聲厲害,就見那王子風當衆被人奚落,面上氣的一陣青一陣白,正怒目瞪着葉青璃。
可葉青璃也是一肚子的火沒處撒,若不是這王子風平白搞出這麼一套陣仗,讓她以爲可以見到如墨,誰想,希望越發,失望就越大,真是氣煞她了。
一想到此處,葉青璃氣憤的揮拳,直接將那文弱書生,王子風給打了個鼻青臉腫,嘴裡還罵罵咧咧的大喊,“你***有事沒事得瑟什麼?找什麼如墨,比什麼棋藝,不就是想揚名天下嗎?本小姐今日就幫你揚名。”
堂堂舒城第一才子,被人當衆海扁,的確算是揚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