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不要再一個人承受……有我在,你就不再是一個人。’
‘阿九,以後。阿雪就喊我師公。你說可好?’
‘阿九,我喜歡你。’
夢中,依舊是那紅如朝霞的衣衫,那絕美的容顏,那溫柔的表情,那深情款款的話語。
縈繞在耳邊,回聲不絕。
轉而。又變成一身冷冽的黑衣,他問,你爲什麼就是不喜歡我呢?
接着,流溢着朔光的寒劍,被那骨節分明的手舉起,劃下,鮮血飛濺。
而死在他腳邊的,是她的師父和寒雲師伯。
是他掩飾得太好。還是她太愚蠢,竟然在最後才知道,
雲陌溪與鳳羽,
是同一個人。
可笑,她被他玩得團團轉,不曾起過任何疑惑。
其實,周雅是想告訴她,雲陌溪就是鳳羽吧……
那時,雲陌溪藉口幫寒雲師伯煎藥。其實就是爲了不在她身邊,好有時間去扮成鳳羽與賀蘭無憂比擂臺,卻被周雅不小心發現了雲陌溪的身份,之後周雅被碧水宮的人控制,周雅不知怎麼逃出,將要告訴她真相的時候,卻被箭射中了……
那麼,喬丫、葉葉、阿炳、小五並不是什麼江湖散客,他們都是碧水宮的人,鳳羽的手下。
呵呵……那次,“鳳羽”出現,逼迫雲陌溪服下焚情之毒,也是他自導自演的一齣戲?現在想想,葉葉、喬丫他們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又怎會那麼容易被擒?
葉葉、喬丫望向她的神色。的確是愧疚,確是欺騙她後的愧疚。
那麼他呢,一次次的欺騙她,是否也曾有過愧疚?
還有,去見什麼賤人大師,也不過是爲了離開她所找的藉口。
從始至終,他都在騙她!
從始至終,她都像傻子一樣,走進他一手導演的好戲中!
他裝柔弱,裝不會武功,裝善良,裝好像所有人都會欺負他,她卻還異想天開地想要保護他,在她眼裡,自己纔是那個跳樑小醜吧?
她喜歡他是真的,她想保護他是真的,她想要和他在一輩子也是真的,可他卻沒有一樣對她是真的。
所有的,都是假的,假的!
шшш⊕ ttkan⊕ ¢O 可憐她被騙心騙身,被他騙個一乾二淨,又親手把她推入萬丈深淵。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對她?!
爲什麼!爲什麼!!
如今,已經是她躺在牀上第十五天。
被雲陌溪刺穿的那一劍還隱隱作痛,可再痛也比不上心中的痛。
她從醒來就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任何人說話,她都仿若沒有聽到一般,只望着屋頂發呆,兩眼凝滯。
屋門打開,走進來一個人,陽光落在他白色的袍子上,讓他整個人都更打眼。
他走到牀前,看到她依然瞪着一雙眼睛,不言不語。
他坐到牀邊,伸出手指撫着她的臉龐:“爲了那個不值得的男人,你還準備再死一次嗎?”
依然沒有反應。
男人手指沿着她的臉龐輕輕滑動:“你對他還真是用情至深,他滅你師門,從頭至尾都是騙你的,你卻還是無法恨他……難道等着他把你的父親、哥哥也殺了,你纔會恨他麼?”
花初九的眼珠子深深一縮。
男人收回手:“你什麼時候想說話了,就叫我。”
男人起身要走,花初九卻猛然伸出手,攥住了他的手,想要捏爛了一般:“我要見龍滅天。”
沒錯,這個男人就是賀蘭無憂,此時,他披着頭髮,整張臉都冒着邪氣。
她墜崖之後的事情,她不大記得了,等醒來後,就看到了賀蘭無憂,如今賀蘭無憂既然是碧水宮的男寵,那麼……她是在碧水宮了?
雲陌溪會去滅天道派,也是受龍滅天的指使,可既然龍滅天想要滅掉碧水宮,爲何還要賀蘭無憂救她?
雖然,她的心現在痛得難以遏制,想要挖出來似乎纔不會痛,可她還沒有完全喪失理智。
她想知道,雲陌溪爲何要滅天道派?
她想知道,他爲什麼要這麼對她……
若是他憎恨她的“三心二意”,總是“退而求其次”,爲什麼他不乾脆折磨她?爲什麼要滅天道派,爲什麼要殺她師父和師伯?!
賀蘭無憂看她眼神冰冷,再無從前的半點光芒與色彩:“宮主也在等着見你。”
受傷半個月,雖然一直躺在牀上,但除了每天機械似的被人喂藥和餵食之外,她每天根本不吃任何東西,所以從牀上爬起來時,又摔回牀裡,被人扶着才堪堪站起。
她拒絕所有人的幫忙,堅持自己穿上了衣衫,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眼神暗淡無光,再也沒了從前的熱度,因爲她的心是冷的、死的。
師父被那個叫盛業的男人背叛時,是這種心死、心痛得難以呼吸的感覺嗎?
師父說不後悔,那她呢?
若是從前,她怎麼也不會後悔自己認識雲陌溪,甚至感謝上蒼,讓她遇到了他。
心再次像被人生生撕開一般,鮮血淋漓。
她閉上眼睛抑制那種痛苦,開門出來,賀蘭無憂就在門外等着她。
碧水宮,她又一次回到了碧水宮,只是不知道雲陌溪是不是也在碧水宮……
這般想着,她不禁握緊了手心,指甲狠狠掐緊了手心中,血流了出來都毫無感覺。
賀蘭無憂在前面帶路,看她走得辛苦,搖搖欲墜,似乎隨時要倒下一般,便伸出手:“需要我扶你嗎?”
花初九冷冷躲開他的手。
她不會忘記,賀蘭無憂也同樣危險。
賀蘭無憂嘴角浮出一絲冷笑,收回手,繼續帶路。
他們走進一個大殿,大殿裡有人層層把守,皆是帶着鬼面。走進大殿中,裡面是一片陰暗,只點着兩簇火把,火把照亮的地方就是一個奢侈的黃金寶座。
寶座卻是背對着他們,裡面似乎坐着一個人。
花初九第一感覺便是,她要見到真正的龍滅天了,而在武林大會見到的龍滅天,她覺得是假的。
“宮主,花初九帶到。”賀蘭無憂說道,裡面傳來女人的聲音:“無憂,你先下去。”
賀蘭無憂看了一眼花初九,眼神微凜,道:“是。”
賀蘭無憂退了下去,花初九盯着背對着她的人。
咔嚓一聲,黃金寶座慢慢轉動,那人慢慢轉過來。
龍滅天是個女人無疑,但,卻是個很怪異的女人,她頭髮花白,臉旁卻如少女一般瑩潤,看上去年紀只有二十多歲的樣子,但那深沉、打量自己的目光,卻告訴花初九,這個人絕對不止二十多歲。
這是天山童姥二號嗎?
“你就是花初九,羽兒耗盡心血也要得到的女子?”龍滅天眯着眼,開口,她的聲音同樣是少女的清脆悅耳。
“是你讓雲陌溪去蕩平我天道派?”花初九滿是恨意地問道。
龍滅天靠着黃金寶座,手指點着扶手,看向她:“是我讓他去滅了你們天道派。”隨後露出笑意,“羽兒果然不負我所望,即便你是他的心上人,爲了我,他還是可以不顧一切。不枉,我栽培他,撫養他成人。”
心,再次被狠狠插上了幾刀。
雲陌溪,你爲了報恩,就要殺我的親人嗎?
“我要殺了你!”花初九恨意翻滾,可她身子實在是太虛弱了,她撲通一聲就倒在了地上,想要爬起來,再次摔倒。
冰冷的地面,讓她如在冰雪中煎熬。
龍滅天緩步走到她面前,花初九擡手想殺她,卻被她捏住了脖子:“憑你現在的樣子,還想殺人?”
花初九快要斷氣時,龍滅天放開了她:“像你這麼蠢的女人,難怪會被羽兒騙得團團轉。”
花初九躺在地上喘息着,龍滅天抓着她的頭髮,就把她抓了起來:“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天道派機關重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進入你們天道派的嗎?”
花初九的心在龍滅天的笑容中一點一點被盯在深淵下:“羽兒受傷,還要謝謝你帶他去天道派求醫。”
是她將鳳羽、玄武等人帶上天道派,等於是她將天道派的機關告訴了他們……
是她害死了師父和師伯,還有衆多的天道派弟子……
“啊!啊!啊……啊……”花初九張着嘴巴,心臟想要爆裂一般,眼淚在眼眶中集聚,可她卻什麼也喊不出,只有痛苦的呻吟:“啊!”
龍滅天鬆開她,她抱住腦袋,狠狠揪着頭髮,兩眼發呆,只有眼淚不斷流出來。
傷口崩裂,鮮血順着衣衫滲出,開出一朵朵雪蓮。
“天下男人皆薄倖,你真以爲自己會遇上一個對你一生一世都好的男人?羽兒他是我養大的,我比你更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他跟他父親一樣都是心狠手辣、心中只有自己的人。知道羽兒的父親、母親是怎麼死的嗎?他一定對你說,他們彼此恩愛,並且因爲愛而一起死了的。那是他騙你的。羽兒的孃親是他父親親手殺死的,只因他父親聽我說了,殺了自己摯愛武藝才能大成,他就去做了。羽兒的父親,你想不想知道是誰殺的?”
龍滅天此時的聲音就像是魔咒,花初九捂住耳朵不想聽,卻無法阻擋魔音入耳。
“就是羽兒,他那時才十四歲,親手將他父親殺死,他就成了朱雀護法。我只隨便說說,只要他能手刃心上人,滅了他心上人的門派,我就把碧水宮宮主的位置傳給他。羽兒……”龍滅天“欣慰”一笑,“確實做得不錯。”
不要,不要說了,不想聽,我不想聽……花初九拼命捂着耳朵,整個人神情渙散而似失去了神志。估諷每扛。
龍滅天卻抓着頭髮,把她拽起,帶着瘋狂的神情:“被自己喜歡的男人背叛,是不是生不如死?那我給你一個機會,給你一個殺了羽兒的機會,一個殺盡天下負心男人的機會!想不想做碧水宮的宮主?我會把武藝都傳給你,所有碧水宮的人都會聽你號令,你讓他們死,他們不敢不死,羽兒也是一樣,你要是變成碧水宮的宮主,他會像狗一樣來舔你的腳,你想不想看看他這副樣子,想不想看到他後悔難過的樣子?我可以幫你達到!”
花初九露出無比痛苦的神情,龍滅天瘋狂地咬着她的腦袋:“想不想,想不想?如果你成爲碧水宮的宮主,不僅羽兒,賀蘭無憂、玄武、青龍、白虎,他們都是你的,你想要多少男人就有多少男人,你想要他們活他們就會活,你想要他們死,他們就會死!”
花初九慢慢睜開眼,眼中的痛苦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雪漫天:“只要我成爲碧水宮宮主,我就可以殺了鳳羽?”
龍滅天欣賞着她的神情,就像野獸看到獵物一樣興奮,她鬆開手,陰沉沉地像個老巫婆一樣地笑着:“對,沒錯,我會把我所有的功力都傳給你,我也會把碧水宮宮主之位傳給你,你想要誰的命都可以!你可以爲所欲爲,你可以殺盡天下人!所有背叛你的人都該死,他們沒有一個對你是真心的,他們都是想要利用你!你要把他們狠狠踩在腳下,殺光他們!”
“徒兒……拜見師父。”花初九跪了下來,叩頭,龍滅天接受了她的大禮,拉着她起來:“你先好好養傷,等你傷好,我就把武功傳給你。”
“謝師父。徒兒一定不會辜負師父所望,殺盡那些背叛我的人!”花初九滿是恨意地說道,龍滅天直拍她的肩膀:“好,好,好,哈哈哈!我果然沒看錯,你纔是最適合接替我的人!”
等花初九出來,賀蘭無憂就截住了她,陰沉沉地看着她:“宮主和你說了什麼?”
花初九沒有理他,錯過他離開,賀蘭無憂掐住她的肩膀:“你們說了什麼?”
肩膀似要被他捏碎一般,她回眸,冷笑:“賀蘭公子若是感興趣,爲何不親自去問宮主?我可是宮主請來的客人,我若是死了,你脫得了干係嗎?”
賀蘭無憂眼中閃過陰鷙,鬆開手。
花初九扶着肩膀:“你想知道宮主和我說了什麼,那你先告訴我一件事,鳳羽現在在哪裡?”
兩人對峙着,賀蘭無憂開口道:“你還想見他?”
“這不關你的事,他現在在哪兒?”
“他現在不在碧水宮,自從滅了天道派之後,他就消失了,連玄武也不知道他在哪兒。”賀蘭無憂沉沉開口。
花初九望着他,似是在揣測他的話真假。
“我騙你有什麼好處,你別忘了,鳳羽現在是你我共同的敵人。”
“宮主答應我,幫我殺了鳳羽。”然後,她扶着肩膀轉身走了。
賀蘭無憂甘願成爲龍滅天的男寵,他一定還另有打算,花初九不打算與虎謀皮,如果與賀蘭無憂合作,只怕她最後會被啃得屍骨無存。
既然龍滅天想收她爲徒,讓她成爲下一任碧水宮宮主,她何樂不爲?
雲陌溪,你大概做夢也不會想到,我現在在碧水宮吧,就算挖地三尺,我也就把你揪出來!
賀蘭無憂發現,花初九自從見了龍滅天之後,一反常態,雖然她現在還是很少開口說話,卻在養傷練功,且每日都會在一定的時間去拜會龍滅天。
半個月後,一直銷聲匿跡的玄武護法與青龍護法來參見龍滅天,花初九躲在暗處看着他們離開,身後無聲多出一個人來,花初九頭也沒回,聽賀蘭無憂說道:“鳳羽受了傷,現在在別處修養,三日後回碧水宮。”
花初九握緊了手中的劍。
龍滅天指點她武藝時也道:“羽兒三日後回來,我的徒兒,你打算怎麼做?”
“背叛我的人都該死!”花初九一劍劈過去,劍就沒入了柱子之中,“我會讓他生不如死,他施加在我身上,我會一點點施加到他身上。他讓我有多恨有多痛,我便讓他有多恨有多痛。”
“很好,師父,就看着你如何復仇。”龍滅天坐在黃金椅子上,笑得詭異,“三日後,我也會向衆人宣佈,收你爲徒,以及……你會是下一任碧水宮宮主!”
花初九跪下道:“徒兒謝謝師父栽培,徒兒一定不會辜負師父所望!”
“好!”
三日後,花初九磨刀霍霍。
龍滅天召集了四大護法,帶着賀蘭無憂與花初九出場了,二人也皆戴上了面具。花初九拿着劍,跟在龍滅天左後,眼睛卻一直盯着大殿之下。
只有三個人,玄武、青龍、白虎,沒有他。
龍滅天坐定,三大護法行禮之後,玄武將目光敏感地射向花初九。
玄武盯着花初九,不知宮主身側何時多了這樣一個人。
賀蘭無憂他是知道的,他們之所以針對賀蘭山莊,卻一直沒有殺了賀蘭無憂,只因宮主想要讓賀蘭無憂加入碧水宮,和他們一樣成爲邪魔外道。
但如今看來,賀蘭無憂是他們這些正宗的邪門歪道還邪門歪道。僅僅一段時間,便得到了宮主的歡心,成了現在最炙手可熱的“男寵”。
只可惜了鳳羽與花初九,一段大好姻緣,竟因爲宮主如今成爲不共戴天的仇人。
花初九現在生死不明,而鳳羽又是那般……
只要想起鳳羽如今的模樣,玄武便是心痛,他們這些人都是殺人無數,所以從來不把佛祖、菩薩放在心中,自知入了地府也要進十八層地獄。但他此刻,卻真心希望,如果老天有眼,不要讓花初九死,那樣的話……
“羽兒呢?他怎麼沒和你們一起來,他沒有回來?”龍滅天問道。
玄武從沉思中回過神兒來,說道:“鳳羽傷勢未好,現在在朱雀宮修養,宮主若是想見他,屬下派人傳他過來。”
“罷了,他受了傷就讓他好生養傷吧,天道派之事,他做得不錯,改日我再另加封賞。”龍滅天拄着頭說。
玄武心中涌起悲憤,卻不能忤逆宮主,只得道:“屬下代鳳羽謝過宮主。”
龍滅天一手支着頭道:“今日把你們都喚來,是本座有事要宣佈。阿九,你出來。”
龍滅天說道,花初九從一旁站了出去。
玄武等人一聽“阿九”,都猛地盯住了她,玄武心中大感不妙。
花初九摘下面具,站在高處平靜地望着他們,玄武大驚,青龍與白虎也是一臉驚訝的神情。
“她叫花初九,以後就是我龍滅天的關門弟子,也是碧水宮下一任宮主,你們就稱呼她少宮主吧。”龍滅天緩緩說道。
這回莫說玄武他們震驚了,就連賀蘭無憂也無比震驚,看向花初九的眼神變得幽深難辨。
“宮主,不可!”玄武一步上前說道。
他無法消化這個信息,花初九怎麼會出現在碧水宮,怎麼就成了宮主的弟子,還會成爲下一任碧水宮宮主?……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花初九出現在這裡,一定是爲鳳羽而來,如果鳳羽知道的話,他一定會來見花初九,花初九也一定會爲了報師門之仇,對鳳羽刀劍相向!
他實在不願看到這一對彼此相愛之人再弄個你死我活啊!
“有何不可?”龍滅天揚聲問道,玄武心中一顫,他努力保持平靜:“宮主統治碧水宮必千秋萬載,宮主不用這麼着急立少宮主,屬下只怕會讓碧水宮人心浮動。”
龍滅天道:“本座當了碧水宮宮主近六十年,早已心乏,如今阿九各方面都滿足本座的要求,將碧水宮交與她,她也不會虧待你們,你們就繼續安心地做她的護法吧。”
“宮主……”
“我意已決。”龍滅天說出四個字來,玄武不敢再說話。
他帶頭,三大護法??跪下:“參見少宮主。”
花初九慢慢走了下來,冷眼看着他們,扯脣露出一個笑容:“玄武護法、青龍護法、白虎護法請起。”
“謝少宮主。”玄武等人起身,玄武與她相視,只覺花初九現在像是換了一個人,她面容冰冷,眼底沒有從前的絲毫純淨與熱度,渾身散發着讓人不敢靠近的氣息。
“玄武護法、青龍護法,我們都是熟人了,以後初九還要靠幾位照應了。”花初九牽起嘴角,禮節地笑笑,玄武抱拳:“少宮主,客氣,我們對宮主與少宮主忠心不二,若有事,少宮主儘可差遣。”
“我想見見朱雀護法,可否告知他一聲,就說他的夫人在九辰宮等他,會一直等到他出現爲止。”花初九淡淡說出這句話,然後,轉身離開。
玄武倒吸一口冷氣,看着花初九跟着龍滅天離開的身影,青龍握緊了手,手背青筋直冒。
————
九辰宮。
花初九拔出劍來,摩挲着劍身,寒光反射,映出她的影子。
門,吱呀一聲開了。
先是修長的五指扣住了門扉,接着露出一段黑色滾金袖口。之後,門被推開,風席捲而來,也吹動着門外之人黑衣飄舞。
一頭柔軟的偏紫的頭髮簡單地束於腦後,可見主人沒有精心打理,那曾經讓人驚豔的容顏此刻也是狼狽不堪,臉上長出的鬍鬚將他的美感完全打破了,他眼神深凹,血絲密佈,臉上亦是慘淡無光。
曾經,那給人高貴逼人的黑袍,如今也如主人一般,落寞蕭索。
雲陌溪眼睛一動不動地望着屋內擦劍的女子,似乎一眨眼,她便會消失不見。
花初九沒有擡頭,她竭力控制着要爆裂開來的心跳,她的手指在隱隱顫抖:“我該叫你雲陌溪,還是叫你鳳羽?”
“我是雲陌溪,也是鳳羽。”他站在離她不遠處,靜靜回答。
“好。”花初九繼續擦劍,“你會武功,從一開始,你就在騙我?”
雲陌溪沉默,花初九冷笑一聲,早已經知道答案,她卻還不死心地問一遍。
花初九吹了吹劍身:“那次在府中,與你一起演戲的人是不是玄武?”
“……是。”
當時花初九記得了“鳳羽”一個動作,喜歡托腮,可之前在碧水宮與真的鳳羽相處時,她卻不曾見過他托腮,後來再見到玄武,發現玄武很喜歡這個動作,花初九一直感覺有些奇怪,此刻才明白,那天,是他和玄武假扮的一出好戲,他自導自演地中毒,只是爲了逼她,逼她做出選擇——救他,還是救賀蘭無憂……
“喬丫、葉葉、阿炳、小五,都是你的人?”
“是。”
“對了呢,賀蘭山莊裡的事情也是你一手操控,又和七織演了一齣戲給我看。”花初九依舊低着頭,語氣卻滿是嘲諷。
七織愛慕的人就是他,七織想說的話也是說給他聽的,她卻還傻傻的,以爲雲陌溪和鳳羽是兩個人,讓七織去找鳳羽,不要調戲雲陌溪,她那時在他們眼中,很可笑很搞笑吧?
“除了玄武,青龍,雪彤是不是也知道你的身份?”花初九後知後覺地才發現,雪彤似乎對雲陌溪很尊敬,總是恭敬地喊一聲“公子哥哥”,她來雲府的時候,也滿是好奇地打量她,但按照常理來說,雲陌溪的容貌更引人注目,雪彤卻似“從未注意”過這些。
“是。”
花初九想罵人了,尼瑪的,這麼說,除了她,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