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婆子出面頂罪,打的自然是楚氏的臉,不過張元卿也不會再追究下去,畢竟楚氏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是他一雙兒女的生母。
九妹雖然恨楚氏心狠手辣,倒也沒死纏爛打,畢竟折了孫婆子,楚氏已經是斷了一雙臂膀,面子裡子都下了,她再追打也是無用。
只盼這位大夫人能見好就收,不要再出什麼幺蛾子,畢竟她來是幫上官青冥報復張元卿的,可不是來替張元卿認清老婆真面目的。
“說不準那個古怪神醫還想着和張元卿死灰復燃呢,九妹你就繼續打那個張夫人的臉好了。”七把刀還嫌事情不夠亂,嚷嚷道。
“什麼死灰復燃?”上官仇因爲“生母”想殺他的事一直懨懨的,此刻聽了話有些反應不及:“我爹爹和張家家主不是情敵嗎?”情敵還能死灰復燃?
“咳……”七把刀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指了指九妹。
九妹瞥他一眼,也只好替他收拾爛攤子,“仇兒別傷心了,天下哪有想殺親子的母親,除非那人不是你的母親。”
“什麼意思?”上官仇瞪大眼倒退一步:“不可能,我父親怎麼會……喜歡男人呢……”
上官仇有些接受不了,不待九妹告訴他對於上官青冥性別的猜測,他那小腦瓜又開始胡思亂想:“難怪父親知道你是女的後就不肯給趙大哥治病了……原來,原來竟是這個原因……”
桌上三人都是一滯,這麼說來好像有點道理,難道那上官青冥真是個男人,只是他喜歡的也是男人?
九妹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事情真是越來越複雜了。
不過慶幸的是上官仇總算消停了,他的小腦瓜腦洞太大,已經腦補出一系列情感大戲,並且堅定不移地認爲上官青冥是因爲要照顧自己而離開張元卿。
只是父親恣意慣了,受不了張元卿娶妻生子才變得那樣古怪,如今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金鳳谷,一盡孝道。
“真的不是任性妄爲慣了?”七把刀望着上官仇急火火回去收拾行囊的背影,吐槽一句。
九妹瞪他一眼:“他肯回去最好了,我們也該加快度了。”
趙愚已經服用過第一顆解毒藥丸,據他估算,下一顆藥丸的服用時間將是十天後,時間縮短的比率太大,讓他們不得不緊張起來。
“半個月後張元卿就要讓我‘認祖歸宗’了,我可不想跟這個能掐會算的家族扯上什麼關係。”九妹還是有點介意,當日趙誠翰的一直在她心底盤旋。
如果張元卿能占卜到北河郡將開出藥草,或許也能占卜到上官青冥讓她來向他復仇,可他卻算出了見鬼的鳳還巢之卦,難道他是覺得上官青冥纔是他的真命天女,想靠自己引來上官青冥?
那他當年爲什麼不直接和上官青冥在一起,九妹敲了敲腦袋,對上這種能掐會算的人你還得時刻擔心他有沒有算到你的舉動,真是麻煩透了。
“小姐,大少爺來了,說要見上官小少爺。”青衣敲門進來,那個陽奉陰違的橙衣當然已經被九妹打了,她便說了上官仇的真姓。
九妹挑眉,事情已經過去一夜,張元卿也將孫婆子打到私園去了,難道張韻翰還不肯罷休?
女孩子看了身邊三人一眼,雖然他們是受邀前來,但九妹若要給兩個“弟弟”相互引薦是該送客的,可她纔不管那些:“讓他進來吧。”
張韻翰進了碧梧院的門,小臉有些侷促,還依稀見着些病色。
“趙先生?見過先生,長姐。”他行禮,還算客氣。
畢竟他已經聽母親說過張九韻女扮男裝入學還結交了三位朋友的事,否則,他那個任性妄爲的姐姐也不至於非要入學,不惜暴露家中雙手書畫的絕學。
九妹挑了挑眉,這一聲長姐叫的她幾分尷尬,一身繃着的敵意也有所緩解:“大少爺想見小尚,是有什麼事嗎?”
“我,我是來謝謝他的,在閣裡,他救過我。”張韻翰認真道:“父親教我有恩必報,小尚既然有相救之恩,我自然要來謝他。”
“救你?”九妹納悶道,沒聽上官仇說過啊。
“我當時被困在書架間,他沒看清我,但扔來了一塊浸了藥水的帕子讓我捂住口鼻,大夫說了,我能這麼快痊癒都是那方帕子阻礙了火毒。”張韻翰解釋道。
原來不是直接相救,難怪上官仇提也沒提,想來他自己也不知道救的是誰吧。
“你這話可跟張老爺講過?”九妹問道。
“自然講過,”張韻翰也是大家少爺,明白九妹的意思:“母親也是護我心切才誤會小尚,還請長姐不要介懷,從今以後,我必待小尚如親生手足。”
張韻翰不過十二歲說起話來倒是鏗鏘有力,頗有幾分少家主的氣度。
九妹與三人組面面相覷,張韻翰說的十分真誠,她們也信了。
“沒想到楚氏倒是教養出一個好孩子。”讓木青帶張韻翰去見上官仇,九妹感嘆道。
小小年紀便恩怨分明,也理得開輕重,他應該能成爲一個好繼承人。
“只是苦了他有那麼一位心狠手辣的母親。”趙愚道,三人默然。
沒錯,楚氏爲了除掉小尚,不惜將自己的孩子至於險地,還不是心狠手辣。
“張家這潭水很深,你萬事小心。”趙愚囑咐。
雖說他與九妹能隨時相見,但畢竟是“酒肉朋友”這種登門拜訪之事若無必要還是越少越妙,畢竟九妹現在在書院的身份還是於酒,而張家上下知道她是於酒的人也不多。
“我明白,不過三日後就是驗生大會,你還是多監督小舅舅練習吧。”九妹笑道。
驗生大會是對書院憑一技之長入學的學子的一種檢驗,供外界人員挑戰,若有勝者,即可代替那名學生入選。
不過白露書院歷經數百載,先生們識人的眼光還是有的,所以驗生大會通常只是走個形式,被外人淘汰學生的情況實屬少見。
但林子羽是後來奮,她怕出什麼岔子。
“放心吧,娘娘腔現在可刻苦了。”七把刀道,他還是很不習慣林紈絝這麼用功的。
“那是因爲他聽說有厲害的對手要參加驗生大會了。”趙愚慢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