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囊中羞澀。
裴少卿才終於放過了謝清梧。
“秋葉。”他緩了緩衝外面喊道。
吱呀~開門聲響起,但端着水和帕子進來的不是秋葉,而是趙芷蘭。
“蘭兒?”裴少卿頓時一怔。
趙芷蘭看着牀上的狼藉和不着寸縷的兩人,也有些害羞,但還是儘量保持着鎮定打招呼,“公子,夫人。”
“那麼就勞煩蘭兒妹妹了。”臉上紅暈未退的謝清梧大大方方的,沒有絲毫害羞,起身輕聲說道:“你先給夫君善後吧,陳總旗還等着他呢。”
她保持着一個奇怪的姿勢,力求滴水不漏,看書上說這樣容易受孕。
“是,夫人。”趙芷蘭乖巧應道。
趁着趙芷蘭給裴少卿擦拭,謝清梧笑盈盈的說道:“蘭兒伺候起人來越發得心應手了,我看夫君這輩子是都離不開你了,夫君你也總該給人家個交代,待我懷孕就納她過門吧。”
原來她倒是勸着裴少卿既然要睡趙芷蘭,那就早點納進門給個名分。
但現在隨着她證明了自己有煉藥的能力,情況發生了變化,她最好要先產下嫡長子,所以這事就得推遲。
她有時很小氣,在她懷孕前裴少卿都只准把種子播給一毛不拔的她。
不過趙芷蘭偶爾也可以跟她同杆共苦,分擔下火力,種子歸她就行。
播種過程太長,她有些扛不住。
“都聽夫人的。”裴少卿應道。
謝清梧不是善妒的人,後宅這些事肯定要尊重她的意見,如果她能處理好這些,他就不用分心在家事上。
趙芷蘭歡喜道:“多謝夫人。”
以前只是裴少卿說會納她做妾。
可一天沒納,就一天都不穩妥。
偏偏她身子已經給出去了,完全失去主動權,除了忐忑外別無他法。
現在有了謝清梧這個正室的親口許諾,那這件事就已經是板上釘釘。
擦洗乾淨,換了身衣服,裴少卿就去正廳見已經恭候多時的陳忠義。
陳忠義茶都喝完幾杯了才終於看見裴少卿的影子,但不敢表露出半分不滿,起身行禮,“卑職參見大人!”
“陳總旗久等了,免禮。”裴少卿隨口說道,目光突然落在了桌上放着的一個包裹上面,“這是什麼東西?”
“剛剛送過來的,說是大人您定製的盔甲。”陳忠義連忙起身答道。
裴少卿恍然大悟,立刻走過去拆包裹,笑着說道:“陳總旗驚奇盔甲那麼小是吧?我給我家貓打造的。”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養了只貓。
狸將軍走在通州街上,就算不開口說話,認出它的人都得給它面子。
裴大人家的貓喵一聲。
那都比捕頭說話管用。
“大人家的貓真有福氣。”陳忠義由衷地感慨道,他剛剛還一直在猜想會不會是什麼名貴材料製作的內甲。
接着又抱拳說道:“當然,卑職此生雖無幸當大人家的貓,但卻有幸能當大人的狗,也是個有福氣的。”
“哈哈哈哈哈,陳總旗越來越會說話了。”裴少卿大笑兩聲,看着面前的盔甲,整體是金色,雕刻着精細的花紋,還搭配了一件紅色的披風。
不敢想狸將軍穿上後有多騷包。
陳忠義則開始稟報起關於歐陽榮的事,“大人,據去藥王谷打探的兄弟說歐陽榮以前是藥王谷的弟子。”
“以前?”裴少卿捕捉到關鍵詞。
“是的,以前。”陳忠義點點頭繼續說道:“歐陽榮是藥王谷上代大長老的親傳弟子,自幼被其收養,在種植藥草一道天賦極佳,藥王谷至今都還用着不少他改良出的種植方法。”
“繼續說。”裴少卿走到最上方的椅子上坐下,招招手示意下人上茶。
陳忠義轉身面對着他,“與他的種植天賦相反,他對煉藥和行醫毫無興趣,就喜歡種藥材和養一些能入藥的畜生,爲此多次和視他爲衣鉢傳人的大長老發生矛盾,並且愈演愈烈。
據藥王谷的弟子說,四年前歐陽榮因對大長老不滿,喪心病狂的配製毒藥毒死了毫無防備的大長老,因此而被掌門廢掉武功,逐出藥王谷。”
“我看歐陽榮不像是這般喪心病狂的人吶?”裴少卿覺得疑點重重。
陳忠義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大人,我看你也不像貪官吶!
裴少卿又拋出一個問題:“既然他犯下如此大錯,爲何只是廢除武功逐出藥王谷?而不是讓其償命呢?”
欺師滅祖,不要說是在藥王谷這種名門正派,在邪宗也是死路一條。
“去打探的兄弟也問了,藥王谷的弟子說是大師兄求情,加上看在他改進了藥王谷諸多藥材的種植方式的份上才網開一面。”陳忠義回答道。
裴少卿聽完沉吟不語,片刻後才問道:“陳總旗你相信這些說法嗎?”
“大人,咱們辦案最忌諱就是以貌取人,藥王谷都這麼說,應該有幾分可信度。”陳忠義話音落下又勸說了一句,“大人最好遠離此人,他實力雖弱,但是擅用毒,防不勝防。”
裴少卿笑了笑,不可置否。
歐陽榮的育藥天賦是他看中的。
先別說他欺師滅祖是真是假?
就算是真的又怎麼樣?
難道歐陽榮再壞還能有他壞?
裴少卿直接跳過這個話題,“百戶所還空缺一位總旗,你怎麼看?”
他升上去了,原位置空出來了。
“大人,我覺得宋小旗和孫有旗都可堪當大任。”陳忠義脫口而出。
裴少卿雖然問了他意見,但是他可不覺得對方真的會參考他的提議。
所以沒敢推薦自己的親信。
裴少卿緩緩點頭,又慢條斯理的問道:“那你覺得他們兩人誰合適?” “這……”上一個問題回答得無比干脆的陳忠義這時卻支支吾吾起來。
孫宋兩人都是裴少卿的親信,將來肯定會隨着裴少卿一同水漲船高。
所以他一直在跟兩人搞好關係。
他無論提議誰,傳出去後都會得罪另一個,所以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裴少卿微眯起眼睛,屈指敲了敲桌面發出咚咚聲,語氣不鹹不淡的問了句:“怎麼,這問題很難回答嗎?”
“卑職覺得宋小旗更合適。”陳忠義忙說道,再不回答就得罪大人了。
他下意識推薦了與他關係更親近的宋有才,畢竟孫有良不是往府城跑就是往京城跑,都快成信使了,所以跟他朝夕相處的時間沒有宋有才多。
如果在他的推薦下,宋有才能當上總旗,那今後跟他的交情會更深。
裴少卿也沒問他的理由,點了點頭說道:“嗯,好,陳總旗退下吧。”
“是,卑職告退。”
打發走陳忠義,裴少卿拿着盔甲找到狸將軍,隨手丟給它,“你的。”
“什麼東西?”狸將軍迫不及待扒拉開包裹,頓時雙眼放光,“盔甲!”
“啊!多謝主公!”它臉上的每根毛都在散發着喜悅,向裴少卿撲去。
裴少卿嫌棄的一巴掌把它拍開。
這回狸將軍沒罵罵咧咧,而是嬉皮笑臉說道:“主公的手真有力量。”
“穿上我看看。”裴少卿說道。
狸將軍連忙去穿,但擺弄了半天都不行,只能眼巴巴的望着裴少卿。
“請主公爲臣披甲。”
“什麼世道,我個當主公的還要給臣子穿甲。”裴少卿無奈的嘆氣。
穿好之後,一身金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紅色披風隨風飄動,狸將軍看起來還真有那麼幾分將軍的氣質。
“主公!看末將威武否?”
狸將軍身姿矯健的爬上假山。
盔甲雖然不大,但很重,也虧得狸將軍是妖,力量比普通貓大,否則穿上後跑都跑不了幾步就氣喘吁吁。
裴少卿卻突然想到狸將軍那些愛妃們以後有福了,可以玩制服誘惑。
真男人就得制服誘惑!
…………………………
次日。
雄雞一唱天下白。
清晨時分,百戶所。
曠工數日歸來的裴少卿召集一衆下屬發表講話,而內容則下:他指出……他強調……他表示……他……
講完話,最後宣佈了一則消息。
“本官承蒙聖恩,擔任通州百戶所百戶一職,原本的總旗之位空缺了出來,經過昨日和陳總旗商議,本官已決定向千戶所推薦外出辦事還未回來的孫有良孫小旗接任總旗一職。”
隨着裴少卿話音落下。
陳忠義瞬間露出了錯愕之色。
宋有才臉上的表情陡然一僵。
咋天晚上陳忠義找到他說了向裴少卿推薦他一事,他還挺感謝對方。
並對一年內能連升兩級很激動。
本以爲今天會等來自己升官的好消息,可沒想到竟然是白高興一場。
失望之餘,他也迅速意識到了自己輸給孫有良的原因:恰恰是因爲陳忠義推薦了他,所以他反而才落選。
大人不想他和陳忠義走得太近。
想明白這點後,他也才恍然大悟爲什麼孫有良始終跟陳忠義保持着一定距離,自己還曾笑他書呆子不懂人情世故,現在看來是自己太過無知。
媽的,人還是得多讀書才行啊。
而陳忠義也意識到了問題的根源所在,他昨天面對裴少卿二選一的問題時不該猶豫,更不該真進行選擇!
他只需要忠於裴少卿一人即可。
不需要跟其他人打好關係。
更不能權衡利弊。
而他昨天還真他媽的選上了!
此事之後,收到裴少卿無聲警告的宋有才會遠離他,而得知自己沒有被推薦的孫有良回來後更會遠離他。
陳忠義臉色煞白,汗流浹背。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
裴少卿看了兩人一眼轉身離去。
宋有才和孫有良是他真正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而陳忠義只是個給他幹髒活的工具,隨時都能被他拋棄。
三人不能走得太近和關係太好。
相信經此一事後他們也有數了。
陳忠義和宋有才也沒去找裴少卿認錯表忠心什麼的,因爲他們也知道裴少卿肯定知道他們已經知道錯了。
裴少卿都沒捅破這件事,他們兩個下屬去捅破,那在表面上不好看。
所以就完全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今後用行動來證明自己就行。
另一邊,風塵僕僕的孫有良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升官了,他纔剛剛抵達京城,顧不上吃飯就直奔北鎮撫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