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樂很會辦事,爲了給主子清淨,花了些大價錢,哄得這戶人家樂孜孜去與鄰家擠睡,使他們一行得以獨享小院。
同時,也方便了他人行事。
首先與左丘無儔對上的是冉輕塵。
左丘家主所用劍器,青鋒薄透,寬五寸,長三尺,取名“無儔劍”,乃其父昔日特地爲愛子鍛造的生辰禮物,雖重逾五十,舞在左丘家主臂下,卻輕巧流華,宛若無物。
輕塵公子所用的則是通體赤紅、披光如虹的“驚虹劍”,乃上古寶器。
兩個武功絕頂的少年男子,兩把世上難覓的好劍,一場難得一見的平分秋色的對決。
說是平分秋色,並不盡然。
冉輕塵輕裝上陣,全力以赴,而左丘家主左臂臂彎裡始終持緊一人。爲了這個他不想放開的存在,閃展騰挪間皆須保她周全。與他對陣的那位顯然對這一點有所覺察,劍光幾度回有意無意向她撩向過去,致使無儔劍踅身來救的當兒,兩柄利器在她耳畔屢屢交鳴。
扶襄火起,嬌叱道:“左丘家主傻了不成?這廝既然是爲救我而來,又怎會要我性命?”
左丘無儔額角一跳。
冉輕塵則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憤懣,罵道:“你這不爭氣的小女子既然知道本公子是在救你,還多嘴作甚?”
小女子?左丘無儔眉懸冷峭。
“因爲我不喜歡太吵。”扶襄道。
“那也要幫本公子的忙纔是,你是哪一頭的……卑鄙!”
最後一聲罵,竟是左丘無儔劍鋒突轉,由挑喉改抹面,若非輕塵公子骨骼夠軟,勉勉向後塌了腰身,使這一劍擦着鼻尖過去,俊秀麪皮上必定要劍過留痕了。
“左丘無儔你卑鄙,本公子和你拼了!”
輕塵公子的“拼”,爲劍劍刺她而至。
她啞然。更令她費解的,是左丘無儔的劍劍迴護。明知對手用意還給人掣肘機會,這人幾時如此矯情了?她忍不住掀睫,沒想到與敵博弈中的他竟也在看她,星光下,墨眸深處的紫意熠光如鏡,將她牢牢束映其中。
突然,他勾起脣角,一個輕吻忽擦過她柔頰。
兀自向她襲來的驚虹劍鋒倏然一窒。
雖僅僅須臾,已夠無儔劍趁虛而入,劍芒斜戮驚虹劍者手腕。
“嗆啷”一聲,驚虹落地,爲了保住手腕,冉輕塵將身向後疾撤的同時,不得不擲劍以御無儔劍的劍鋒,殊料稍一站定,對方劍尖離他喉嚨僅在寸許,劍氣寒冽,沁膚透骨。
處境堪憂,仍擋不住輕塵公子逞口舌之快:“左丘無儔,你這個卑鄙無恥趁人之危的僞君子!”
被罵者淡笑拂過眉眼:“承蒙誇獎。”
“公子!”各與左馭、喬樂交手的賞心、樂事厲聲嬌呼中,齊甩了對手飛身來救。
左馭、喬樂緊隨其後。
扶襄回首提醒:“兩位姑娘小心!”
左丘無儔冷哼,套一句眼前笨蛋的話,這小女子到底是哪一頭的……
“你——”頎長的身軀一震,他盯着她,錯愕、詫異、驚痛一一涔出瞳底,眼角掃過自己後頸,“肩井穴”處,一根銀針顫微閃亮。
撤回搭在他後頸處的皓腕,她向男人安撫柔笑,道:“不是爲了讓他們殺你。”
冉輕塵得見端倪,咧嘴便笑:“哈哈,小女子還有這一招,好,好……”
然後,他也驚詫了。
院內所有人,除卻扶襄,皆軟倒下去。
她四顧了一眼,淡睨房頂,道:“阿粵的手法越爲越純熟了呢,但也讓我等得太久了些。”
“你這個沒良心的,總要擺平那些暗衛纔好動手。”嬌嗔笑語,一道妙影在夜色中若隱若現,“趕緊走了,阿巖和阿寧在等我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