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了,最後大吼一聲,還有粉紅票的親們請投給我吧~~~
————————————————————我是求票的分割線——————————————————
朱麗輕巧的翻過高牆,落在角落裡柔軟的長草上。二月末的天氣,清冷的空氣裡已經有微微醺然的氣息。
照理來說她的輕功更佳,適宜追蹤,可她偏偏選擇親自回藍永公府上尋找無重。這其中固然有不能爲人所知的原因,也有她自己都說不清楚的私心——那些形於外的不安,一半是假,卻也還有一半是真的。
她亦有真心,只是能得到的人很少。
朱麗深深的吸了口氣,穿過草木扶疏的花徑。巨澤地勢較低,雨季易積水,因此重要的屋舍都建在府內最中間的高地上。既然無重是追着蘆將軍塗玉笑而離開的,首先會去的應該是後方的客舍或者小書房。
她極小心的一間一間尋過去。窗櫺有灰,階下有苔的屋子不再細看,只揀有人出入過的地方,躲在北窗之下凝神細聽。普通人家都將背陰之處用作儲物更衣之所,輕易不會有人往來。
客舍和小書房總共不過十數間,大多數空置着,就在朱麗幾乎要放棄這裡的時候,耳中終於聽到一陣熟悉的笑聲。
很恣意,卻並不怎麼好聽的笑聲。是那位身背巨弓的鬆將軍。
他的聲音從窗櫺裡遮掩不住的逸出來:“我看我們也不用苦苦的追着無重了,只要三妹出馬,”他的聲音頓了頓,又接着道,“來一招美人計,還不怕他不手到擒來?”
朱麗聽得心中一跳,慢慢的蹙起了眉。
塗玉笑的聲音卻很冷淡:“無重即爲四方君子,又豈是雕蟲小計就能擒來的?”
鬆將軍笑道:“三妹對無重的心思,我和大哥都是知道的。這人武功不錯爲人也還過得去,只要把那件東西還了我們,你與他雙宿雙棲也並非難事……他不是還沒有做和尚嗎?”
這句話似乎說中了塗玉笑的心事,她沉吟了片刻,略帶猶疑道:“大梵音寺雖然不是《十夢錄》的主人,但終歸替我們保管了這麼多年,也算是有功。不知道葵姑娘的意思……”
“葵姑娘聽說大酉有了帝姬的消息,便親自去了秣陵和大哥一道點兵。無重的事她暫時放下,交給我們處理了。”鬆將軍道,“三妹放心,此事我替你做主就是。《十夢錄》當然重要,三妹的終身也不能不理!”
他又逸出一串笑聲,雖然還是不怎麼好聽,倒是多了一線溫情。
牆根的朱麗聽得莫名驚心,先前那一絲女兒家的彆扭早已經被鬆將軍口中的“帝姬”二字沖淡。大梵音寺,《十夢錄》,帝姬,葵姑娘……這一切看似紛亂,其中卻有一條看不見的線,強韌的將所有的變數一一串起,連成一道足以叫天下變色的波瀾。
她的心跳劇烈,不覺間已是一手汗溼。山雨欲來風滿樓……
房裡的人並沒有覺得異樣,只聽塗玉笑沉吟道:“帝姬今年應該有十四,不對,是十五了吧,這麼個的年紀,縱然找到了又能如何,她小小年紀就失蹤,如今之於我朝恐怕是半點情分也無……”
她的聲音漸低,但鬆將軍一向張狂的語調卻帶了一絲意味深長:“管她有什麼情分,只要她是帝姬就行。”
這話裡帶着些隱約的殘戾,塗玉笑一怔,道:“你是說……師出有名?”
“此事自有葵姑娘籌謀,你我就不用多想了。”鬆將軍哈哈一笑,話題復又迴轉道:“三妹,天色不早了,我們出去轉轉如何?”
“去幹什麼?”
“去找無重嘛!”
一聽這話,塗玉笑的聲音頓時有些急促:“甸江一役之後便再沒有他的行蹤了,你知道他在哪裡?”
鬆將軍嘿嘿一笑,壓低聲音道:“葵姑娘剛纔跟我說了,今天來公府的季芒不是真的季芒,再加上前些日子你身上的巨澤水薇香被無重識破了,因此她估計假的季芒帶來的兩個人中應該會有無重——你莫忘了,四方君子的交情一向都不錯。”
“你是說,無重此刻也在凌源?”
“何止在凌源,說不定就在你附近呢。”鬆將軍拍了拍衣袍。屋子裡頓時響起一陣桌椅拖曳的聲音,有人正站起身來準備出門,
朱麗卻怔住了。照鬆將軍所言,林七葵早已經看破她的僞裝,所以鑑寶會之後她的態度纔會有所改變。可既然如此,她爲什麼不乾脆揭穿呢?
是以退爲進,還是誘敵之計?
她想的入神,以至於耳邊響起門閂的聲音才驚醒過來,急忙後退一步想要隱匿身形,身後卻突然伸過來一雙手,捂住她半含在口中的驚呼,用力的將她拉進窗下一長排抽芽的黃楊樹叢中。衣角帶動了枝蔓,驚起一羣夜宿的鳳雛,撲朔朔的結隊飛進夜空裡。
鬆將軍正帶上門,塗玉笑心情頗好,難得戲謔道:“關個門的動靜都這麼大,驚動了林爵爺的雀鳥兒,小心又是一頓好打!”
鬆將軍和蘆將軍都是沙場領兵的勇將,卻並非一等一的武林高手,此刻並不覺得林中飛鳥有什麼異樣。朱麗卻靠在黑魆魆的樹叢裡,緊張的連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不光是因爲方纔幾乎被人發現的驚悸,也是因爲身後的那個人。
那是這些天來已經很熟悉的香的氣味,只有佛前才焚的香,帶一縷幽淡恬靜,聞之讓人心安,然又高闊深遠,散於無形。
半晌,無重低沉柔和的聲音傳來:“不要緊,他們走遠了。”
她瞥見那一角月白,心如鼓擂。他們這樣的貼近,已分不清是誰傳遞了誰的體溫。她竟有一瞬間恍惚,心想浮生若能如此,又何須再做費盡心機的爭鬥?
然而這畢竟只是一時的癡念,身後一涼,他已經放開了她。
朱麗回首嫣然一笑,對上他清湛的目光,道:“你果然還在這裡。”
無重順勢席地而坐,問道:“朱姑娘事情已經辦完,爲什麼還要回來?”
“我來找你的。”她低沉柔媚的打斷他,略略朝前移了幾分:“我擔心你出事,所以回來找你。”
他看着她明媚的眼神,彷彿承受不住這光彩似的垂低了眼睫,微微嘆了口氣。
朱麗的眼中映出了熠熠月華,將那一點無情笑意掩了起來,她輕輕道:“方纔他們說的那些話,你都聽到了?”
無重點了點頭,又淡淡一笑:“無妨。”
她的語氣卻微帶幽怨:“可是那位塗姑娘……”
“貪嗔癡妄,不過是俗世心魔……”他的話尚未說完,她便突然欺身上前,側過頭去封緘他的嘴脣。碰觸的感覺依稀熟悉,卻又有些不一樣,因爲這次他清醒的知道——而她就是要讓他知道,不可以躲,不可以逃。
無重的後半句話消失在一陣難以言說的慌亂中。他想抽身,卻怕發出聲音驚動府上的人;他也想推開她,又怕碰到她的身體,更怕會失手傷到她……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脣上的柔軟和熱烈卻不給他任何冷靜思考的機會。他這一輩子都沒有這樣艱難過,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呼吸交錯裡,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微薄沉溺,於無聲處激盪動搖。
雖然朱麗於男女之事亦是青澀,但輾轉之間的溫柔卻做到了極致,直到無重僵硬抗拒的肩膀終於慢慢的鬆懈,她半合的星眸中才閃過一絲笑意。這笑意帶着一些嬌慵得意——這場迎來拒往,終究還是她贏了。
她離開他的脣,柔軟而堅定的說道:“無重,我喜歡你。”
他又是一驚,卻忘了退開,眼色裡劃過顯而易見的狼狽和迷惘。
於是她笑起來,一如既往的天真嬌俏,重複道:“我喜歡你,你呢?”
這樣的時候,她自然是聽不到對方任何回答的。但她並不在意,擡手掠了掠鬢邊的頭髮,咬着嘴脣吃吃笑道:“我得走了……不過,我們一定還會見面的!”
他們會再見面的,因爲從此之後,他將再也不能忘記她,她會成爲擾亂他命數的心魔,直到有一天成爲一個揮之不去的夢魘——動之以情,攻心爲上——朱麗的判斷,不會錯!
要得到一個人的信任,就要先得到他的心。
然後,她就要從他身上拿走一件天下霸主都夢寐以求的東西——
姬十夢的《十夢錄》!
……
她知道無重的身份,也從月影那裡聽說起過無重順江東下的原因。因此當鬆將軍和蘆將軍要他交出手上東西的時候,她就猜到,無重必然已經拿回了《十夢錄》!
至於他並沒有立刻回大梵音寺,反而要去凌源的原因,是因爲他手上的《十夢錄》還不是完本。
她曾經在他懷裡看到過一個繫着千金鎖的包裹,用手細細摸索之後發現,這其實是一本只有上半部的書。當時她並沒有打開,因爲打開千金鎖就不能繼續跟在他身邊;她也沒有拿走,因爲她想要的,是完整的《十夢錄》。
和季芒成功結盟,她本有六成的把握,但是如果她的手上還有《十夢錄》,贏過上官浣星的勝算就是十成。將來蜀地起兵,這本奇書更能使慕容捷的軍隊如虎添翼。
她沒有高強的武功可以奪回剩下的半本書,但無重卻可以。所以她絕不能丟下他一個人,不光不能走,她還要想辦法得到他的信任——如今,已成功了一半。
殘忍嗎?她覺得不是。至少那些擁抱和親吻裡,亦有她的真心。縱然微薄如絲,那也是她的付出,這些付出,如今都已經收不回來了……
—————————————————《麗之卷》完——————————————
朱麗的故事終於完了,這一章也很長呢~~~
接下來的故事就不會單獨分開講了,沒有沒人在懷念慕容蘇和月影呢?
繼續求pk票收藏點擊推薦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