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黝黑的臉上頂着兩坨高原紅，賠笑着客氣道：“兩位軍官，對不起啊，來的時候車子剎車片兒出了點問題，所以耽擱了點時間。來晚了！”
其中一位士兵不耐煩地看了眼面前得老頭，從他手裡將兩根菸順走，隨即罵罵咧咧道：“都什麼時候了，現在才送來，快點快點！”
老頭連忙哈腰低頭，“哎哎，馬上！”
說完，他收起那包破舊的香菸，匆匆往車後跑。
一個士兵晃晃悠悠走到貨車旁，有意無意打量着車子，最後走到車尾處。
老人和另外那位從副駕駛座出來的年輕人，正在合力揭開車後蓋着的帆布。
士兵問：“裝了什麼了？”
老人聞言，立刻踮着腳尖在車後一陣摸索，隨即拿出兩包東西，塞進了那士兵的懷裡。
他左顧右盼，賊似的，小聲道：“都是剛從黃海拉上來的海蔘，好東西嘞！”
士兵輕笑了一聲，接過兩包海蔘，嗯了一聲，不再說什麼。
老人和那位年輕的助手開始合力卸貨。
車子裡裝了半車的物資，以吃的爲主，都是給這裡常年駐守士兵的福利，每一樣都是好東西。
那士兵站在貨車旁抽完了那支菸，百般無聊開始和老人聊天。
他指了指那個年輕的助理，“這個看着不像是本地人？”
老頭搬得大汗淋漓，他笑了笑，道：“這是我女婿，和我閨女兩兒住在內陸，過年來我家拜年，就跟着我一起出來送貨啦！”
老頭子說完，一直在一旁抵着腦袋搬貨的那個小年輕，擡眼覷了眼老頭，表情……有些微妙。
士兵：“長得倒是挺俊俏，倒是難得他肯來陪你走這一趟。”
祁連山脈主峰海拔超過四千米，這樣的冬日裡，溫度驚人的低，一般人根本受不了。
老頭道：“是啊，都說我閨女運氣好，碰上個這個俊俏又肯幹活的！”
一老一少倆人速度都很快，可是再快那也是一整車的貨，差不多到下午四點，兩個人才在兩個士兵的催促下，基本完成了全部卸貨工作。
四點準點，一旁得設備裡發出一聲清脆的電子音。
交接班的時間到了。
兩名士兵罵罵咧咧你推我搡往回頭，其中一個不忘回頭對兩個卸貨的道：“都四點了，哎，你們倆快點，那兩個軍官可沒我們兩兒這麼好說話了啦！”
老頭連忙衝着他們笑，道：“都好啦，兩位軍官放心吧，我們馬上走！”
兩名士兵笑了笑，結伴朝大門裡頭走。
兩人的背影剛消失在鐵門後，老頭臉上的笑容就立刻消失殆盡。
一旁老頭的女婿已經走到車前，他熟練地拆下了車子頭的牌照，拿出一張白牌貼了上去。
老頭則是匆匆走到貨車旁，伸手往車子鐵皮上摸索。
隨即他擡手一扯，車上原本那些花裡胡哨的“破痕”就被他撕了下來。
兩個人沉默着忙活了一分鐘，原本那輛破舊的貨車，就變成了一輛嶄新的軍綠色軍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