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中,她彷彿感受到一雙微涼的大手捏住了她,又有手將她抱攏在懷裡。
在一個寬大堅實的胸懷裡,她似乎感受到有人薄脣柔軟地落在她的額頭;似乎聽到有人在她耳邊低聲喃喃安慰。
那雙手那麼沉穩有力,那擁抱充滿安全感,那一聲聲慰撫溫柔專一。
楚喬的夢魘就那麼一點點褪去,再不敢耀武揚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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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楚喬是在沈鈞的懷裡醒過來的。
她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是古銅色的胸膛,第一下聞到的,是碘酒味和冰凌味的混合。
她動了動身體,發現整個身體就被束縛在一個狹小的空間。
“醒了?”
頭頂上方,楚喬聽到了沈鈞沉朗的聲音。
楚喬推了推壓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沒有推動。
沈鈞肩上有傷,她不敢用力,只能一邊回憶着昨晚的事情,一邊開口道:“我怎麼睡牀上來了?”
沈鈞低頭,看着懷裡的女人,目光裡多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一年前,沈鈞初識楚喬,她曾經陷入過夢魘。
在MSS,那晚夜天生日晚宴,她喝多酒了睡在車上,夢魘。
前兩天沈鈞深夜造訪楚喬住的公寓,他又撞見過她夢魘。
第一次第二次的時候,楚喬都只是輕微的噩夢。
第三次,他第一次看到被夢境折磨地狂躁不安的楚喬,但那時候他身負重傷,心裡還掛念着她的安慰,到底沒有太多的精力去照顧她。
而昨晚,其實是他第一次看到楚喬整個病情的狀況。
她在夢中流淚,她的表情那麼痛苦。
【我姐看着蠻橫,其實很好哄的。以後她要是再夢靨了,你只要握住她的手,或者給她一個擁抱,她就會乖乖睡覺,不哭不鬧了。】
這是徐天祁曾經說過的話。
可是這一晚,即便是他的懷抱,也沒有立刻安撫下這個女人。
她的病,源於四年前那場巨大的事故。
而他,是那場事故的始作俑者。
沈鈞抱着她柔軟溫熱的身體,聽着她夢境中急促的呼吸,他嚐到了心痛的味道。
就和在遊輪上,將她從冰櫃裡抱出來的瞬間一樣的那種心痛。
“你病情復發加重,是和遊輪上的事情有關?”
沈鈞沒有回答楚喬的問題,轉而沉聲開口問道。
徐天祁不知道遊輪上發生的一切,可是沈鈞知道。
那樣血腥的場面,一般人看到很可能就直接瘋了,楚喬心裡本來就有陰影,這樣的場面確實會刺激到她。
楚喬避開沈鈞的視線,她垂下眼瞼,推開沈鈞的胳膊,從牀上坐了起來。
她在牀上沉默着坐了一分鐘,隨即掀開被子,下牀。
沈鈞擡手,一把拉住她的手。
楚喬側過頭看他。
沈鈞眼底思緒一閃而過,隨即鬆開了抓着她的手。
他默默看着楚喬走進浴室,終究還是壓下了心中守着的那個秘密。
這天早上,楚喬照例給沈鈞換了傷藥,然後她在衣櫃裡挑了衣服換上。
她一邊收拾包包,一邊對沈鈞道:“我媽今天上午不在家,我爸在局裡,家裡就你一個人,你可以自己走走。我出一趟門,中午之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