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直一直就沒有偏袒過任何人,包括它自己!
如果說,這一切真的只是夢的話,那我現在,真正的自己睡着嗎?這一切的感情是真的嗎?還是說,這一切都是真的,只不過在眼前的一切卻是假的。
我以旁觀者的身份看着一幅幅畫面,突然想說,我只是一個人……
還是同一年的夏天。
當依琴對我說:“他已經死了。”的時候,我不知道當時的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倏忽的,我彷彿感覺我都不屬於我自己了,我想大聲的哭,可是我不能哭,我心頭的壓抑告訴我不能哭,很分明的感到我這裡很痛很痛,很酸,很沉重。
比什麼都要痛!
“是……”我不確定我究竟要說什麼,那幾天發生的事情就好像我在醫院做的夢裡的一部分,那是假的,那只是我變化出來的虛像,只是一場夢而已,“不要怕,不要怕,不要怕啊!洛緋夕!你是個壞蛋啊!壞蛋啊壞蛋!”我使勁的抽打着自己的臉頰,撕心裂肺的哭喊着,雖然多麼抑制自己,但是還是忍不住的要難過,我討厭自己,我只是壞蛋,比所有所有的壞人都要壞,我沒有資格怨恨別人。
“哭吧!”這次依琴意外地沒有阻止我,只是緊緊的抱住我,靜靜地哼唱着那首我最喜歡的歌,她的身體輕輕的搖擺着,我依偎在她懷裡,大聲地哭着,櫻花一大片一大片的抖落着,摻雜着依琴的淚滴……
“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格安琦所有的事情,他是那個世界避而不談的話題是假的。緋夕,我們騙了你,我騙了你!”
我沒有理睬她,但哭聲依稀的變小了一點,但還是止不住的流着眼淚。
“緋夕,我騙了你……”
“緋夕,我們騙了你……”
“我騙了你。”
她茫然的看着那片汪洋的櫻花海,依舊是金黃色。
“緋夕,你知道嗎?他其實是一位非常非常美麗,而又溫柔的人,只是,每個人都夢想着,想要得到他,得到那美麗的眼睛,來完成自己永恆的生命。他逃亡着……”
“爲什麼……要……得到……?”我的聲音很沙啞。
她淡淡笑了一下,眼底是無盡的溫柔:“他是一個很特別的人啊!你知道嗎?他是一個‘天使’啊!”依琴停頓了一下,低下頭來看着我,“當他愛上另一個人的時候,每時每刻都會受着煎熬,那個煎熬是他揹負着的命運!他逃脫不掉!”
我依舊很冷靜的回道:“是嗎?”但是聲音很沙啞,很難過。
“嗯,是呀。他和生命一起來到這個世界,該有多久了呢?”
該有多久了呢?
該有多久了呢?
該有多久了……
她的聲音在我的心頭縈繞,久久不散,我的心陡然一緊,這意味着什麼,以爲這是什麼,以爲這就是現實嗎?不,不!現實遠比這殘酷,遠比它殘酷,如果自己不夠堅強,我就沒有了生存的權利,那麼妹妹怎麼辦?妹妹會怎麼辦?還有,他……
我不能放棄,哪怕會變成魔鬼我也要,也要活下去!
緋夕,曾經有很多很多人因爲你而受到傷害,你的自私傷害了好多好多人。可是,現在,你必須活下去,你必須找到妹妹,必須改變你自己。
否則,結局真的就像那個夢裡的一模一樣,無法逃離,無法選擇。
“依琴,你能陪我去個地方嗎?”我微笑着問道,沒有絲毫的生氣。
她微微一怔,隨即向我拋了個媚眼:“當然可以,只是……你不生氣嗎?我騙了你。”
“我不生氣,發生了這些事情,我也該長大了,我必須要改變自己,我不想讓再多的人因爲我而離開,而被傷害,依琴,現在陪伴着我的只有你了,只有你了。”我喃喃地說着。
依琴淒涼的笑了一下。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再看見這麼漂亮的天空了,你好嗎?過得好嗎?
可惜爲什麼我沒有你那麼高,我伸手撫摸不到你,看着你,離我那麼遠的距離,爲什麼你要離我那麼遠?來到我的身邊,來啊!來啊?
你真的好美,美得就像仙境,雖然你一直目睹着我們,目睹好多好多令人作嘔的事情,可是你爲什麼還是那麼純潔?你怎麼會這麼湛藍,就像一塊純淨的寶石一樣,一顆會發光的藍寶石。我垂下頭,不再說話,悲傷的情緒像決堤的江水用上了心頭。
如果不是你,我會愛上你嗎?
如果不是你的美麗,我會這麼醜陋嗎?
如果不是你這麼不公平,我會是這樣子的人嗎?會是嗎?你說話,你說話啊!你就是以旁觀者的身份監視着我,把我逼成這樣子的,你不公平,你是罪魁禍首!你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哭喊着,雙瞳霎時變得殷紅殷紅,從裡面緩緩流出的是一滴宛如紅薔薇花般耀眼而觸目驚心的鮮紅的血滴,被它沾染的地方就像失去了生命一樣的迅速乾枯。
“別再哭了!”依琴立即制止:“緋夕,你別哭了!”
我用閃着紅光的眼睛看着她,顫抖着笑道:“呵呵,呵呵,哈哈哈——呵呵,呵呵呵哈哈哈!”笑聲悽慘絕望,我知道,兩行晶瑩的眼淚早已流乾。
“緋夕……怎麼會這樣?”她呆呆地看着我。
我在湛藍的藍天下,胡亂地手舞足蹈,“琦琦,你看,我會跳舞了哦!我很聰明吧!你不要離開我好嗎?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緋夕?緋夕……”依琴目光呆懈,茫然的看着我。
“琦琦,你怎麼哭了啊!不要哭,我會乖的,我再也不會懷疑你,我會用我一生的時間來愛你,不管你是天使,還是惡魔,我永遠只屬於你,我的心永遠在你那兒。”
你,真的是那個我認識的緋夕嗎?
“不,不,不!”
依琴大叫着跑開,望着她的背影,我冷冷地苦笑一聲。
“藍天啊,對不起,對不起,我想從此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記,我要重新開始,在這個世界,我不是吸血鬼,我是人,我不要任何能讓我回憶的事情,包括朋友。”我自私也好,我癡人說夢也好,我要幸福,我不要痛苦,我真的會瘋的,真的會瘋掉的。
風吹着我的臉頰,有些刺痛。
別了,所謂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