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成年的雞蛇獸，魔晶石在沙巴克可以賣到200萬左右，身上的羽毛是昂貴的工藝品原材料，肝臟和血液部分據說可以用來製作魔法藥水。
雖不至於說渾身是寶，但抓住這樣一隻，平分稅後收入也少說夠50個家庭舒舒服服過一年白領生活的。
章程介入後，原本應該拋棄掉的部分又有了新用途……。
“看。”章程指着堆在面前的雞蛇獸屍體，自得地說：“一隻中級魔物就這樣被惡徒消滅掉了。”
他繼續剛纔被歡呼聲打斷的話題：
“人性本善還是本惡，種花的先賢千百年來一直在爭論這個問題，我估計今後也還會繼續爭論下去，咱們沒有那麼大本事解決這個問題，那就只好嘗試解決更具體的問題……，還有人。”
“更具體的？”
“對啊，比如說，這些惡徒形成的原因是什麼？”
章程指着周圍因爲掙到錢而興奮的冒險者們：
“是他們天生就不喜歡安定的生活嗎？他們是類似哥布林那種天生的壞種？還是生活所迫，使他們沒法過安穩平靜的生活，必須想盡一切辦法——哪怕作惡，也要爭取活下去？”
經濟結構決定上層建築，具體到個人身上也算得上一個小小的例證。
章程在小門鎮重新整編冒險者隊伍的時候，順便對他們的出身進行了一次小小的調查。
前往幽暗地域的冒險者中，出身社會底層的佔總人數的85%以上，其中6成乾脆就是農奴出身，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有時候是因爲受不了農奴的苦難生活，有時候是村子被魔物襲擊），從領主的公地中逃脫。
因爲沒有生活來源，他們變成山賊、強盜或小偷，勉強維生。
然而，山賊小偷也是有階級的，這些瘦弱的前農奴在惡棍中也是最底層——被領主武裝或冒險者攻擊的時候，他們是炮灰，好不容易獲得一點收成，被各級惡棍頭目層層剝削後，剩下的也只能勉強果腹。
如果他們中的某些人能夠堅持或者說，極其幸運的活下來，那麼他們就有可能成爲老練的山賊，獲得成爲冒險者的機會。
這種盜賊出身的惡棍冒險者，無法在半官方的冒險者公會中註冊，正式接洽任務，因此逐漸聚集到類似小門鎮這種危險但不問出身的地方，繼續苟活……。
“地表冒險者公會的成員與小門鎮的冒險者最大的區別就在這裡。”章程解釋道：“冒險者公會成員以自由民和無繼承權的底層貴族，騎士家族次子爲主。小門鎮的冒險者，以前山賊小偷幫會成員爲主。”
“前者冒險失敗也有可能淪爲後者，而後者，如果幸運的掙足了前，也不是不願意買一個正常的身份，娶個老婆過普普通通的生活。”
“這是人和哥布林那種魔物最大的區別——人類天生嚮往安逸。”
簡單點來說，在艾澤拉斯，階級矛盾就像一座活火山，隨時都有可能噴發，只不過外面還有魔物的直接威脅能稍微轉移矛盾，而封建領主勢力因爲神祇的存在而變得異常強大，難以反抗罷了。
說到底，小門鎮不過是幽暗地域衆多對外通道中，很小很小的一箇中轉站，就這樣一個小小的鎮子，常年維持5成以上的冒險者損失率，卻仍然有連追獵菇都對付不了的菜鳥前仆後繼投入進來，維持着不低於1000的流動人口……。
“如果一個絕望的母親，必須依靠偷竊麪包才能讓她的孩子活下來，你覺得她是壞人還是好人？”
“她當然不能算壞人！”奧克塔維亞插話道：“我甚至欽佩她！”
看錶情，兩個黑暗精靈和前聖騎士也是心有慼慼焉的樣子。
“如果她偷的是另一位絕望母親留給孩子的唯一一塊麪包呢？”
“呃……。”
女孩們無話可說了。
“有時間的話，你們可以自己思考一下，如果這個生活就是逼迫這些惡徒必須作惡才能活下來，那麼錯的到底是誰？他們自己？還是這個世界？”
章程對沉默不語的克蕾雅說道：
“我呢，無法改變這個世界，所以我打算常識一下改變這個世界中的某一部分……，比如小門鎮，我給這些壞人一個能賺到一家人生活所需的錢的機會。”
“在這種情況下，努力殺魔物，養家餬口的人，我認爲可以原諒。”
“如果還是去作惡，那他跟哥布林也沒什麼區別，必須予以清除。”
“你覺得呢？”
……
章程當然不會甘做聖人，沒有好處，他甚至都懶得做好人。
對他來說，糾集作惡不深的惡徒有一個顯而易見的好處——跟本地那些混賬神祇爭奪信徒的靈魂。
按照奧克塔維亞的說法，神祇從未得到過種花人的靈魂，一個都沒有過。
甚至，連那些真心向往種花思想的靈魂——比如蒂德妮亞和希芙露姐妹，她們死後的靈魂也不會落入神祇手中。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原理，但有一點非常明確——敵人的力量越弱越好，敵人能獲得的補給越少越好！
不管這些靈魂最終都去了哪裡，只要不給本地的神祇，那麼在即將開始（或者說已經開始）的神戰中，敵人就會漸漸衰弱。
除此之外，組織冒險者大舉進軍幽暗地域，在提升冒險者本身的收入同時，也會給章程這個組織者帶來明確的經濟收入——冒險者獲得的戰利品，大多會直接出售給章程，以方便分配（比如雞蛇獸，50個人分錢，自然需要儘快變現，這種時候不就地賣給章程，難道還要帶出沙漠賣到水之都去？）章程可以作爲中間商賺取大筆差價。
組織起來的冒險者大軍，也有能力對付以前根本對付不了的魔物，甚至在章程小隊的配合下，擁有對付大型魔物的能力。
他們獲得的收穫越多，相應的章程獲得的收穫也會越多。
人多力量大，這可不是說說而已。
當然，組織“軍隊”，自然也需要大量給養養活這隻“軍隊”。
在這方面，以前會被拋棄的，魔物剩餘的部分，就能派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