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淨大師一曬,然後嗤嗤一笑。
“空兒,既然你已明情愛,爲何不理解師傅的心,彤兒她……”
“師傅,唯有孟家人,朕不能放過,家有家法,國有國法,謀朝篡位、勾結外敵,光這兩點,他們就已經逃不了了。”
“那能否看在爲師的面子上,放過彤兒!”
“師傅,紅顏禍水。”
悟淨大師嘆氣道:“空兒難道想要踩着爲師的屍體過去。”
“如果師傅想要做朕腳下的白骨,朕也無可奈何。”
……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再看看孟太后不願離去的神情,悟淨大師只能怎麼去,怎麼回,臨行前,他還特地問了一句:“你真的不跟我離去。”
孟太后權衡利弊之後說道:“我們就這樣吧,該放下的都要放下了。”
悟淨大師遲疑的點了點頭,最終還是在一羣人的目送下離開。
攪事的走了,一切又恢復當初的模樣,事情已經真相大白,裴依錦下令將孟太后關押了起來,爲了皇室的臉面,也爲了先皇的遺願,孟太后削髮爲尼,從此常伴青燈。
孟太后有這樣的結局無非她是一國太后,皇室還要體面,並不會真把她如何,但是孟丞相的結局卻是緊閉家中三月,這就叫烏純純難受了。
事後,烏純純特地將裴依錦拉到一邊問道:“皇上大人,明明可以判孟丞相罪的,爲何只是讓他禁閉。”
裴依錦像是考慮了一下說道:“蠢蠢啊,孟丞相所犯何罪?”
“謀朝篡位,勾結外敵。”烏純純把裴依錦罪名原封不動的回給了他。
裴依錦用手指點了點額頭道:“他何時謀朝篡位,何時勾結外敵?”
“剛剛朝堂上……”烏純純猛然間想起,好像剛剛朝堂上並沒有人說道孟丞相勾結外敵和謀朝篡位,這些罪名貌似都是推到段家父子頭上的。烏純純不由氣憤的跺了一下腳:“孟丞相真是一條老狐狸!“
裴依錦悄無聲息的笑了一下,目光望向遠方,那火紅色的祥雲在冬天煞是少見,可是今日確紅的耀眼。
這事一過,很多大臣都閉口不談,皇家醜聞,誰要是傳出去,那都是砍頭的罪,不過自此,後宮少了一個孟太后,多了一個冰太后,冰太后暫住安寧宮,在祥寧宮旁不遠,祥寧宮門前曾經都是一片靈香草,但是自從冰太后看見之後,便一把火付之一炬,其實這皇宮也挺倒黴的,隔三差五都會走一次水。而且誘發走水的人,大臣們敢怒不敢言。
祥寧宮內,此時已經人跡罕至,曾經金碧輝煌的宮殿現在就好像蒙了一層灰,腳步稍微動一下,都能發出巨響,並且還有回聲傳蕩,可想而知裡內是有多空曠。
當曾經的冰妃也就是現在的冰太后帶着一羣婢女走進來時,她唯一看見的活人便是正在前廳沏着茶的一個女子。這個女子年齡不大,長的也算是清秀可人,唯一有點遺憾的是她的雙目通紅,並且眼臉下還有一大圈黑。
“怎麼就你一人?”冰太后冷聲聲的問道。
女子乖巧的擡頭,隨後厭惡的看着冰太后,極不歡迎的說道:“太后爲什麼會來這裡,難道還覺得母后不夠慘嗎?”
冰太后凝了一下眉,之後懷疑的問道:“你就是香香公主?”
香香沒有理會,兀自將茶盤托起,進了內室。冰太后的臉色也不好看,應該說當她知道剛纔那個女子是香香之後,臉色就非常的不好看。
她叫身後的婢女留在原地,自己也跟着進了內室,祥寧宮說起來也算蠻大的,畢竟是太后住得地方,這裡頭該有的景也都有,但冰太后繞了好幾個彎走到盡頭的佛堂時,她只看見了跪在蒲團上唸佛的人。
“這太后居住的宮殿可真是冷清啊,走了半天連個宮女都沒看見。”冰太后對着那個聲音悠然的說道。
可是那個身影除了唸佛,便沒有發出一絲迴應的聲音。
冰太后也不惱,只是緩慢的走進了佛堂,看着高高在上的佛祖,雙手合十的拜了一拜道:“就算你現在這般場景,我也不會可憐你。”
孟太后唸經的聲音一停,冷笑了一聲:“上官冰,你莫得意,你只不過運氣好,找到了一個可利用的棋子而已,我輸了,也僅僅是輸在沒有早點除掉她。”
“呵呵,除掉……以你現在的情景,你以爲你能除掉誰?”冰太后媚眼一橫,居高臨下的看着孟太后。
孟太后毫不回拒的直視上去,兩人目光在空中就已經擦出了火花。
“冰太后,你現在就好像一條狗,你知道嗎?”
上官冰憤怒的揚起的手,可是手停在半空,又放了下來。“哈哈哈,說我像狗,也不看看你現在的模樣,你現在連狗都不如。”
“呵,吃裡扒外的東西。當初要不是你跪在地上求我饒你一命,你以爲你還能舒坦的進冷宮,今日我有此報,只能說是權當被狗反咬了一口。”
“你……”上官冰緊緊的捏着拳頭,臉上的精緻的妝容因爲激動而變得猙獰。
孟太后不以爲意,回過頭來,繼續默唸心經。曾經的事,真真假假,幾個人存活就有幾個人不同的說法,這欺騙,無疑是想要更好的活着。
“上官冰,看在當初我放了你一命的份上,你今日幫我一把!“
冰太后納悶的問道:“幫什麼?”
“幫香香找一個好的歸宿,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她,雖然她的出生不光彩,但是皇上看在純妃的面子上,還是會給香香一條活路的。”
“我憑什麼幫你?”冰太后顯然不樂意。
孟太后朝着佛祖拜了三拜,道:“難道你想讓我跟皇上說,宓妃當年之所以會死,是因爲你在先皇耳邊吹了耳旁風。“
“……“
“別人不知道,你以爲我會不知道,先皇最愛的人是宓妃,最寵幸的還是我,你與宓妃好姐妹一場,卻因嫉妒讓先皇親自叫人殺了宓妃,女人啊,最終還是抵不過一個情,可惜先皇確連半顆真心都不願意給你。”
忍無可忍之下,上官冰終是將那一耳光打在了孟太后的臉上。那聲脆響,驚的周圍吃食的鳥兒全部四散而飛,也驚的躲在假石後面的香香心跳了無數下。
“打我就能掩蓋你心裡的想法了。你還是如以往的藏不住事。”孟太后摸了摸臉,完全沒了以前的囂張跋扈。
氣急的上官冰瞪了孟太后一眼,便甩袖離去,留下孟太后對着佛祖得意的笑。
香香從假石後面走出,她的手上還拖着茶盤,自己只是去小解了一下,沒想到回來就聽到這些事,說不驚訝那是不可能。
只是驚訝的她不能把驚訝表現在臉上,於是,她只能斂了表情,慢慢的走向佛堂,將手中的東西擺在了一旁。
孟太后如往常一樣從蒲團上站起,又坐到飯桌前,拿起桌上香香準備好的碗筷,夾着桌上的飯菜。
香香用筷子戳着碗中的米粒,時不時的夾菜到孟太后的碗中,這樣來回幾次,讓孟太后都開始起疑。
“香香,你這是怎麼呢?”
香香剛夾起米粒喂進自己的口中,聽見孟太后的問話,立馬咀嚼了兩次,回道:“沒什麼!”
孟太后雖然不懂香香的心,但也覺得香香與平時有異,想了一會兒,便說道:“我知道,母后傷了香香的心,香香的親生父親不是先皇……如今落魄成這樣,怕也沒幾個人拿你當公主了,這祥寧宮的人,走的走,散了散,唯有你還留在母后身邊,母后很寬慰,要是現在華兒也在身邊,就更好了。“
香香低着頭,儘量不讓自己的情緒展露出來,“母后,不要說這些,香兒早就想過一下平常人的生活,這樣也挺好,我不是公主,劍哥哥也不是侍衛,等劍哥哥回來,我們就帶母后遠走高飛,離開這是非之地!”
孟太后吃飯的手一頓,然後慢慢的放下碗筷,摸着香香的頭道:“就算你不是先皇的女兒,在皇上未宣佈之前,你依舊是元豐的公主,母后已經是這樣了,我想要你過的好一點,你去求求純妃,說不定她還能給你選個好人家,你……”
“母后,事到如今,爲何你還不肯接受孟劍了,孟劍哪點不比那些王孫貴族差。”香香驚覺自己的語氣過重,於是又軟下聲說道:“母后,王權富貴,香香不要,香香只想陪着母后,呆在自己愛的人身邊,這樣,香香這輩子也就足以。”
……孟太后聽着香香的話,沒了語言,香香追求的是平淡,而她追求的是富貴,就算有人來救她,她也義無反顧的拒絕,就算現在吃齋唸佛,也好過在外面風餐露宿,她習慣了享受,所以她註定過不了平淡的生活。
“香香,你真的這麼喜歡孟劍!”
“母……孃親,難道你不喜歡……爹爹。”
孟太后抿着脣,愣了半天才答道:“喜歡,可是那時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現在,我更加喜歡這種安然的生活,我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香香,如果你真的喜歡孟劍,就去找回他吧,母……孃親祝福你們。”
曾經她沒有追求到的幸福,她希望香香可以追求的到,她已經如此,她希望香香可以快樂。
佛堂外,一些不知名的雀兒停在臘枝上,雖然今年的冬天還未下雪,可是可以預料到,明年又是一個好時秋。
作者大大:孟太后的事在這裡就結尾了,雖然孟太后看起來壞壞的,但是都有一顆愛女兒的心,就像自己老媽,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