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沒有察覺到有人來了,繾綣只是念着手中詞書上的些呆了
隋堤遠,波急路塵輕。
今古柳橋多送別,見人分袂亦愁生,何況自關情?
斜照後,新月上西城。
城上樓高重倚望,願身能似月亭亭,千里伴君行。
千里伴君行……
悄悄立在繾綣身後,聽到最後一句“原身能似月亭亭,千里伴君行……”龍天仰不禁心頭一軟,眉頭一鬆,上前一把攬過了繾綣的香肩,在其發上柔柔地落下了一吻。
繾綣只感覺自己被人抱住,但下一刻便知是龍天仰來了,也不回頭,靜謐的低頭一笑,輕聲道“皇上來了……”
不願放開繾綣,只是從身後輕輕環住繾綣的雙肩,鼻端抵在有些茶花香氣的發間,龍天仰低聲喃喃道“沒來還好,來了就不願離去了……”
感覺到龍天仰說話時一股熱氣縈繞在頭頸,繾綣不由得面上一紅,羞的就想推開他。
感覺到繾綣在顫動,龍天仰反而更加緊緊的摟住繾綣,頭埋得更深了,喃喃道“讓我抱會兒,乖……”
只覺羞澀中帶着些淺淺的感動,繾綣便不再拒接了,只是靜靜的維持着剛纔的姿勢,任由龍天仰從後面緊摟着自己。
心底感覺到龍天仰對自己深深的眷戀之意,繾綣的雙眸不禁浮出些水霧來。一股感動之意油然而生,揮之不去。
作爲君王,他是嚴厲而冷峻地;作爲夫君,他是溫柔而甜膩的。雖然自從進宮開始自己就有些抗拒,抗拒從內心接受他這樣一個人成爲自己真正的夫君,但這一刻,至少是這一刻,繾綣有些茫然間覺得,他或許。真的是那個能帶給自己安心的那個人吧……
對,是安心,而不是其他。
繾綣知道,長期以來,自己要的不過是普通夫妻間的簡單感情,無需你我儂,只需要靠近那個人就覺得心裡很踏實。能心安,這纔是自己要找的那種真實的夫妻感情罷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繾綣維持着這個姿勢身上都有些酸了,這纔開口道“皇上,臣妾想動一動。”
龍天仰這才把頭揚起,微微一笑,道“是啊。朕怎麼只顧抱着你,忘了你身子重。”
繾綣感到身後地懷抱消失了,這才起身,轉頭看着龍天仰。
看着看着,繾綣卻發現,龍天仰眼中有着藏不住的疲憊之色。
不禁擡手扶上龍天仰的臉頰,繾綣喃喃道“皇上近日很勞累吧……”
龍天仰笑着拉過繾綣的手,輕聲道“你給朕泡一壺香茗。朕就不累了。”
繾綣點點頭,安頓龍天仰坐下,便道“請皇上稍等,臣妾去去就來。”
說完,繾綣便轉身,往婀娜宮內走去了。
щшш▪TтkΛ n▪¢Ο
一個人坐在亭中,望着遠遠的九掖湖。感受着微風陣陣。龍天仰不禁深深的吸了口氣。心下暗道難怪繾綣能有那樣如煙的氣質,常常呆在這九掖湖邊。她地人也就同這湖一般,波瀾不驚,柔柔冉冉,能把人心中所有的憂愁都洗淨似的,只剩下愉悅和舒心。
也學着繾綣半眯着眼,龍天仰斜倚在扶欄之上,頭靠着亭柱,在風暖柔和的氣氛下,竟漸漸地、漸漸地、睡去了……
款款地,繾綣從婀娜宮內出來,換了身純白鑲綠邊兒的宮裳,腰間用的也是綠色的緞帶微微一系,臂間挽着同色地腕帶。身後跟着碧荷與紫兒,兩個婢子都着的碧色服侍,梳着同樣的雙髻。紫兒拿的茶托,上面放着鮮泡的一壺齊山雲霧。而碧荷則拿着古琴,想來繾綣是要爲龍天仰撫琴。
遠處的侍衛們看着三人就這樣遠遠地從碧綠的茶花從中走來,襯着渺渺的九掖湖,便如仙子般,叫人覺得太不真實……
走近了,繾綣看到龍天仰靠在自己適才休息地地方假寐,便轉頭給了紫兒碧荷一個眼色,三人便放輕了腳步,進入亭內。
紫兒與碧荷放下東西,便悄悄退下了,獨留了繾綣在亭內。
看着龍天仰入睡了面上仍然有一抹倦色,心中不禁有些心疼。
轉身,繾綣來到琴臺前,隨意勾弄了兩三下,便緩緩彈起了一曲飄逸瀟灑、閒趣自得的《瀟湘水雲》。
繾綣柔柔的琴聲一響,龍天仰便醒了。
卻也不起身,只是回首一望,就這樣,靜靜的聆聽着繾綣飄逸悠然的琴聲,龍天仰心裡有着說不出的輕鬆。
只是隨意的琴音,卻奏出了一種碧波盪漾、煙霧繚繞地意境,襯着繾綣白衣綠帶地仙子氣質,龍天仰不禁看地有些癡了,眼光如絲般地圍繞在繾綣的周圍,一種深情也從眼裡靜靜地流淌了出來……
不一會兒,一曲便畢了。
繾綣幽幽擡眼,眸中含霧,輕啓朱脣“醒了……”
點點頭,龍天仰面上揚起了暖暖地笑意“剛纔彈的什麼曲子,聽着有些熟悉,卻不似平常聽的。”
緩緩起身,繾綣繞到茶桌前,輕聲回答“這便是《瀟湘水雲》了。”
龍天仰不解“可朕聽過這曲子,好像有些不一樣。”
低頭淺笑,繾綣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在手,這才解釋道“《瀟湘水雲》原本有十段,而臣妾只是奏了第一段《洞庭煙雨》和第七段《水天一碧》。”
端着茶杯移步來到龍天仰跟前,緩緩坐下,繾綣接着道“因爲兩段曲調在整個曲子中最爲飄逸閒趣,臣妾便將兩段連在一起奏了,所以有些不一樣罷了。”
頗爲欣賞的點點頭,龍天仰稱讚道“不愧是湖中仙子,能把《瀟湘水雲》彈出別樣的韻味兒,只讓聞者舒心,見者悅目,這該不是人間女子的本事吧。”
聽到龍天仰把自己比作湖中仙子,再看龍天仰一副沉醉於其中的癡傻模樣,繾綣低首一笑,有些害羞道“皇上又說胡話了。”
龍天仰也湊過頭頸,靠近繾綣低聲道“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我是聽關月說的,他說他手下守衛你的侍衛都覺得你像是從九掖湖出來的仙子一般,嫺靜舒雅,冰清玉潤呢。”
繾綣聽了,卻覺得好笑,揚起頭頸,道“皇上誑臣妾吧。侍衛們如何會用這‘嫺靜舒雅、冰清玉潤’的詞兒來形容臣妾呢?”
龍天仰聽了,只是笑笑,這才道“好吧。什麼都瞞不過你。但就那兩句是朕說的,前面可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