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興奮的神色之中沒有一絲失落之意,反而是滿臉期待,慕容凌接着說:“不過是娶個小妾而已,那**若不想出現,自是可以不必出現的。”
“嗯,我確實不想見到左怡然。不過,李貴妃娘娘那日會出現麼?”左悠然歪着腦袋問道。
“應是不會。此等小事,只不過簡單置辦而已,又在宮外,李貴妃應該不會出宮。”慕容凌答道。
左悠然心中已有了決定:“既然如此,便等他們大婚之日,我去李貴妃娘娘那裡一趟。”
李貴妃那日應是感觸良多,若是那日去拜訪她,說不定更加容易突破她的心防。
慕容凌點點頭,她的神色已經說明了一切。忽然想起什麼,鬆開了她,起身邊走邊問:“可曾想好子軒大婚彈奏什麼曲子?”
“還不曾呢。”
慕容凌眼睛掃視了桌子一番,不由得皺眉:“嗯?怎麼不見了龍吟琴?”
左悠然這纔想:“上回意良娣她們過來,意良娣見到龍吟琴,很是喜歡,愛不釋手,便借了給她彈幾天。”
慕容凌依然皺眉:“她們來幹什麼?本宮不是吩咐了她們不準過來打擾你麼?竟敢把本宮的話當成耳邊風!”
左悠然淡然一笑:“無妨。她們此番前來沒有敵意,只是經過柳奉儀和鳳昭訓之事,希望以後能夠和平共處罷了。況且她們始終是你的嬪妃,我也不能總是避而不見。”
慕容凌卻道:“本宮說了可以不見便是不見。你可以不去理會她們,也不必應酬她們。本宮的太子妃是你,本宮的後宮嬪妃也就只有你一人,她們幾人老實在自個宮中呆着便是,本宮雖不會趕走她們,也不會去寵幸她們。”
“殿下……”左悠然眉目之中有些許感動的神色。他的意思是要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麼?雖然她心中一直期盼着,但慕容凌是一國太子,將來便是一國之君,又怎麼可能做到?而且這些嬪妃們本來就在她之前便已是他的妾,她縱然百般不願也無法抹去這些事實。沒想到慕容凌竟許她這般承諾,着實讓她感動不已。
慕容凌脣畔微勾:“你不是說過想要‘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願將來的夫君只有你一個妻子,除你以外,沒有任何的侍妾麼?”他一邊說一邊執起她的手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舉案齊眉,共效于飛。”
她有些愕然:“你還記得?”那番話實在是太久遠了,連她自己也不記得當時是怎麼說的。不過她當初不過以爲這僅僅是自己的奢望而已,當她知道皇上賜婚那一刻,便知道這願望永遠也不可能實現。
“當然記得。你的事情本宮幾時曾忘記過?”慕容凌細細把玩着她的秀髮,那柔軟的觸覺與淡淡的香味讓他有幾許迷戀,卻作不經意道:“明天本宮讓意良娣把琴還回來。”
她卻道:“不急,便讓她多玩幾日。待二皇弟與左怡然的婚事過後吧。”
正說着話,璇芝雪綾等人把晚膳端了上來,待兩人用膳過後,雨溪又端了今日左悠然自制的桂花糕,慕容凌見今日糕點的賣相仿似沒平日的好,而左悠然平時是個小饞貓,今日卻不着急吃甜品,反倒是笑吟吟的看着他,瞬間瞭然:“難道這桂花糕是太子妃做的?”
“殿下總是如此聰明。今日我跟水月回來經過御花園,聞到桂花正香,便摘了些來試弄了一下。殿下試試可好吃?”左悠然一臉期待的看着他。
“太子妃生來一副巧手,當然好吃了。更何況太子妃所弄的,即使是毒藥,本宮也覺得好吃。”
“油腔滑調!”左悠然嗔了他一聲。
慕容凌夾了一塊放入口中,細嚼慢嚥了一番又道:“果然是清香宜人,脣齒留香。若是配上桂花釀,更是一絕。”
“桂花釀!”左悠然驚呼了一聲:“好久不曾喝了,有些惦念了!”
慕容凌寵溺的笑着:“上回本宮不是說還有二十幾埕麼?明日吩咐下人送來。不過,不許貪杯,而且只許與本宮一同共飲,不許你獨自偷喝。”
左悠然早已歡喜不已,連聲應道:“當然當然!美酒配上美食,人生一大快事!”又道:“悠然不知殿下有何喜歡吃的菜式,便只弄了些甜品,下回殿下告訴殿下愛吃的菜,悠然試着弄弄。”
慕容凌握住她細嫩青蔥的手道:“別弄了,本宮捨不得讓你操勞。如此素指芊芊,該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小心呵護着纔對。”
左悠然俏皮的笑了笑道:“偶爾下廚也是趣事。而且,要鎖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先鎖住他的胃,待我廚藝提高了,你便發現離不開我弄的食物了,日日都會惦記着想吃,就算再忙,也會抽空來我這吃好吃的。”
慕容凌輕輕捏着她的下巴,笑着說:“你總是有些驚人之語。‘鎖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先鎖住他的胃’?這些話你是從何處聽來的?”
左悠然只是吐吐舌,不回答,慕容凌卻忽然發話:“是紫陌姑娘告訴你的?”
“你……”沒想到他還惦記着蘇紫陌,她很肯定他是她值得依託終身的人,她是否應該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包括惠後的事情?他會相信她所言麼?
左悠然正欲張嘴,卻有小太監來報:“殿下,意良娣宮裡派了人來,請殿下去一趟。”
慕容凌臉色不驚,只是沉聲道:“什麼時候她竟也有這個膽子了?回了她,本宮不會去,今日不去,以後也不會去。”
“殿下……”小太監咬了咬牙,硬着頭皮道:“意良娣說她有喜了,請殿下去她宮裡一趟。”
什麼?!不僅是慕容凌微有訝異之色,一旁的左悠然更是震驚不已。
意良娣……有喜了?
慕容凌想起與左悠然大婚當日確實去了意良娣的住處,如此算來,日子也該是差不多的。他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有些不曾回神的左悠然,緊握了一下她的手道:“等我,我去去便回。”
鬆開她的手,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看着他的背影逐漸與夜色融爲一體,左悠然此刻也沒了心情,璇芝趕緊上前扶了她去內屋坐下。她倚着牀邊,心緒複雜。
太子妃,你也幫我生個寶寶吧,屬於我們的寶寶。
我孩子的母親,只是你,只有你。
昨日,他在轎中對她如是道來。
以後本宮的後宮嬪妃就只有你一人。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只有你一個妻子,除你以外,沒有任何的侍妾。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舉案齊眉,共效于飛。
今日,他的話猶在耳畔。
這些話語,在她腦海中,還不曾散去,怎麼就從誓言,變成謊言了?
她也以爲能只得一人心,一心人,可是,他終究是有後宮三千的。
胸口似乎有千斤重口壓着她透不過氣來,她輕撫胸口,希望能理順呼吸,卻是——
剪不斷,理還亂。
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慕容凌邁着略帶步子走向意良娣的寢宮,臥坐在牀榻的意良娣見到他自是欣喜不已:“殿下,你來了!”
慕容凌低低的應了一聲,走近牀畔,意良娣便已急不可耐的捉住他的大手道:“殿下,臣妾有了殿下的骨肉了!”
“是麼?”慕容凌眼中看不出太多的欣喜。
意良娣兀自沉浸在初爲人母的喜悅之中,並未察覺慕容凌的冷淡:“這幾日信事未至,覺得身體倦乏,又是胸悶欲吐,不思飲食,方纔差了太醫來把了脈才知原來有喜了。殿下,臣妾終於懷上與殿下的寶寶了!”
慕容凌只是淡淡的看着她,臉上不見一絲喜悅之色:“如今你既有了身孕,便是要好生歇着,別太激動,也別太操勞了。”
“謝殿下關心。”慕容凌從不曾對她說過關心的話語,如此簡單一句,竟然讓她激動不已。
“對了,那龍吟琴,你也借了一段時間,明日差人把琴還了吧。”
“是。”
慕容凌但覺無趣,心中又惦記着左悠然,不知她此刻心情如何,正在幹什麼。正擡腿想走,意良娣似乎意識到他的去意,依是拉着他的手,哀求道:“殿下,臣妾最近睡眠不好,見到殿下心才安定了一些,殿下可否在此陪着臣妾?”
慕容凌看着她哀求的眸子,心中卻是波瀾不起,若是平時,他定然毫不猶豫的掉頭便走,可如今她腹中有了自己的骨肉,拒絕她似乎讓人於心不忍,於是道:“你睡吧。”
依舊是站着,雖是沒走,卻也沒坐下,沒有久留之意。意良娣得了他這句,便也安了心,躺下身子睡下,眼睛卻不敢合上,只是一直看着站在一側的慕容凌,生怕她一閉眼,慕容凌便會離開。
慕容凌卻是挺拔的站着,眼神落向遠處,並不看她。過了好一會,終究是懷有身孕的人兒,疲憊襲來,意良娣不抵睏意,終於闔上眼皮。
見她已然入睡,慕容凌轉過身,離開她的寢宮,朝另外的方向走去。待門合上,意良娣才睜開雙眼,眼中有無奈,有傷痛。
就算了有了他的骨肉,她還是留不住他。他的心在太子妃那,永遠都在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