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金陵秦淮夜

柳飄飄先給她普及了一些基本的樂理知識,再教了一些簡單的指法,一天下來,展顏也算是弄懂了些皮毛。臨走前,柳飄飄還送了一本書給她,裡面記載着一些彈琴的基本理論和技巧方法,展顏再三謝過,並約好明天來的時間。

回到公主府後,展顏連夜點燈,狂補習琴藝知識,其實白天的練習已經令她有些疲憊了,但現在時間寶貴,她只得咬咬牙堅持。

這情形,就像又回到了前世讀書時一樣,每當考試來臨前,大家都在點燈熬夜,拼了命一樣的看書複習,進行考前突擊,只希望能夠多記住些東西。

若不是那次考前她偷懶沒有看書,也不至於考試時候一道題都不會做而睡覺,而如果那次考試她沒有睡覺,說不定她也就不會穿越到這裡來了,如果沒有穿越,她又怎麼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唉,說到底,還是不認真讀書惹的禍啊!所謂少壯不努力,穿越來傷悲。真是報應!

雖然看了一夜的書,但早上醒來時展顏也已經忘得七七八八了,今天展顏並沒有再像昨天一樣走路去,而是叫人備了輛馬車,拖着疲憊的身軀上了車,一路駕向飄渺樓。

坐馬車一來是節約時間,二來不用耗費她體力,還可以方便她在途中補習書本知識。昨天之所以走路,是不想引起人懷疑,尤其是蘇湛,她以逛街爲藉口,然後順理成章的來到飄渺樓,但今天她沒那閒情逸致,反正跟着她的侍衛也不敢問她去飄渺樓到底幹嘛。

馬車很快就到達了飄渺樓門前,展顏放下書,喝了口茶提提神,再揉了揉略帶酸澀的眼睛,然後下了車。

柳飄飄的貼身侍女桃花已經在樓下等着展顏,展顏上前對她一笑,道:“讓桃花姑娘久等了。”

桃花笑嘻嘻道:“怎會?公子來得正準時呢,我家小姐剛梳好妝等着公子上去。”

“好。”展顏說罷便向樓上走去。

昨天那位站在門口迎接展顏的小廝聽到展顏與桃花的對話,頓時有些驚訝,自從他來到飄渺樓做工,可從沒見過柳飄飄對誰這麼

上心過。這位公子昨天才第一次來,就得柳飄飄如此青睞,雖然那公子長得很是風雅,比平常來這裡的大多數客人都要略勝資質,可是怎麼看都不太像個男人,反而帶些女氣,難道柳飄飄喜歡這種小白臉類型?還是這位公子比其他人都要更勝文才?

那小廝很是好奇,便將桃花拉近身邊,小聲問道:“誒,桃花,那位公子是什麼來頭,怎麼你家小姐如此上心,莫不是看上他了?”

桃花瞪了他一眼,啐道:“多管閒事,幹你的活去。”

那小廝卻不死心,還想繼續追問,桃花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厭煩道:“你還想不想要飯碗了,我家小姐的事是你能管的嗎?”

那小廝這才口中吶吶着離開,心頭卻是極爲不爽。桃花不再去管他,扭着腰肢上了樓。

第二天依舊是學習些基本的東西,彈琴這種東西是靠苦練的,展顏再焦急也只能一步一步來。古代的琴比現代的還要難得多,指法極爲巧妙,即便熟悉了指法也不一定能運用得當。如果說這作爲一門興趣去學,展顏還是會覺得古琴很有意思,可是她現在完全是爲了完成任務纔去苦學,感受也被磨得只剩下焦急與枯燥。

練了一天下來,展顏感覺手指都快被磨破了,琴技還是這麼爛,手指卻像針扎般的疼。尤其是這具身體皮膚還這麼細嫩,展顏發現自己好幾個手指頭都已經紅腫了起來,按理說這具身體以前也是經常彈琴的,怎麼手上一點繭都沒有?她才彈了一天就磨成了這樣,難道是她方法不當?

柳飄飄說這是技巧問題,初學者一般都會有這樣的經歷。展顏問道如何才能避免這樣的問題,照她這樣的技巧彈下去,明天非得把十個手指彈出血不可。

柳飄飄卻是笑着回道:“這個需看個人資質,一般練幾個月後,掌握了技巧,手指就不會疼了。”

還要幾個月?展顏頓時泄氣,她可是連幾天時間都沒了,柳飄飄讓她回去休息一天再練,可是現在展顏沒有這個時間休息,她沒有同意柳飄飄的建議,只是堅持明天還要來練琴。

見展顏這樣的急迫,柳飄飄終於忍不住發問:“公子如此急於求成,到底是爲何?”

其實昨天她就感到疑惑,只不過她沒有問出口,起初她以爲展顏要練琴只是說說而已,或是什麼藉口,並沒有太過於放在心上,卻沒想到她竟真如此刻苦學起琴來,尤其是她迫切的心情,彷彿她的琴技關係着什麼重大的事情一般,令她感到非常不解。

展顏嘆了口氣,知道自己的行爲很令人懷疑,卻也只能道:“柳姑娘,你也看出來了,我這麼做的確是有原因的,只是我不便相告,還請見諒!”

雖然展顏這麼一說,更加勾起了柳飄飄的好奇,但她並沒有再問下去,只是靜靜道:“既然公子不便相告,那飄飄也就不爲難公子。”

接下來,兩人又聊了一會,柳飄飄雖然是個古人,但說起話來卻非常有見地,而展顏來自現代,積攢了千年的歷史文化精粹,有時插上幾句獨道的見解,更是令柳飄飄佩服不已,兩人越聊越投緣,臨走時,已是月中天。

走前,柳飄飄又送了展顏幾句有關學琴的忠告,無非是告訴她練琴並非一件簡單的事,像展顏這樣的情況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成功的,並且練琴需要技巧與心境結合,希望她認真考慮云云。

展顏苦笑,她何嘗不知道,但是她現在已經找不出更好的辦法了,只能練到一步算一步了。

走出飄渺樓,展顏看了眼不遠處燈影槳聲裡的秦淮河,不知怎麼,忽然想起了一首詩:燈影槳聲裡,天猶寒,水猶寒。

夢中絲竹輕唱,樓外樓,山外山,樓山之外人未還。

人未還,雁字回首,早過忘川。

撫琴之人淚滿衫,揚花蕭蕭落滿肩。

落滿肩,笛聲寒,窗影殘。

煙波槳聲裡,何處是江南。

展顏嘆了口氣,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難道是練琴練久了,激發了自己的文藝氣息?

看了一會兒,展顏便上車離去,而就當展顏坐上馬車,車輪緩緩碾過夜市的路,一個人影卻出現在了飄渺樓門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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