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赤霄山莊。
姬傾城的臥室裡飄散着濃郁的千金醉香氣。
姬如夜坐在牀榻邊,扶着虛弱的姬傾城躺下。
姬傾城看上去十分虛弱,小臉卡白卡白的, 連一向靈動的大眼也似乎失了靈氣:“大哥, 我很好, 你先回去歇息吧。”
姬如夜替她掖好被角, 笑道:“嗯, 那你好好休息。”
“好。”她乖乖閉上眼,很快陷入沉睡中。
姬如夜注視着呼吸逐漸趨近平穩的姬傾城,臉上笑容漸漸消失。
他又枯坐了一會兒, 才從屋內走出。
屋外,玄機早已等候多時, 見姬如夜出來, 忙上前道:“主人, 行禮已經準備好了。”
姬如夜淡淡道:“很好,即刻出發。”
玄機:“是!”
不知何時出現的姬朝陽從暗處現身, 玄機見狀告退離去。
姬朝陽嘆了口氣拍了拍姬如夜的肩膀:“此去南疆,萬事小心。”
姬如夜低頭道:“嗯,這裡就交給爹了,我會把二弟安全地帶回來。”
原來那天青城派一行人倒下後,姬如夜便已經可以肯定蠱蟲的幕後黑手就是魔教餘孽, 只有魔教纔會如此仇視當今武林, 竟然不惜花血本將整個江湖門派給一網打盡!
半個月前, 因爲苗疆動亂, 附近城鎮的小門派向赤霄山莊求援, 姬如夜便讓姬如風前往處理。如今看來,若是魔教和苗疆大祭司勾結在一處, 苗疆必然已成爲魔教大本營,姬如風孤身一人前往,簡直就是羊落虎口!
爲了不在多生事端,姬如夜當天就決定親自前往南疆一趟。
夜色下,姬朝陽的臉在暗處顯得模糊不清。
他沉默了一瞬,緩緩開口:“如果真的查出是洛兒母子,我希望你能網開一面。”
姬如夜瞥了姬朝陽一眼,毫不客氣道:“孩兒倒希望他們母子能對孩兒網開一面,更對武林同胞網開一面,免得彼此大動干戈,到時又是一場動亂。”
姬朝陽一窒:“……你!”
姬如夜不等姬朝陽說完,躬身道:“孩兒先告辭了!”
他轉身離開,獨留姬朝陽站在原地,久久不動。
當夜,姬如夜和玄機二人趁着夜色,一人一馬向苗疆趕去。
同一時間,在不知名小鎮上的雲蘅,警惕地望着來人:“你說你是赤霄山莊的暗衛,可有憑證?”
黑衣人從腰間掏出一枚令牌,恭敬地雙手舉着遞給雲蘅:“此爲赤霄山莊暗衛特有的腰牌,請雲姑娘過目。”
雲蘅接過令牌,仔細看了下,果然和玄機腰上佩戴的牌子很相似,只不過玄機佩戴的是玉牌,而眼前的這個是銅牌。
她鬆了口氣,將牌子還給黑衣人:“給,我相信你了。是大公子讓你來找我的嗎?”
黑衣人道:“不錯,大公子派我們四處查探姑娘下落,小的負責這一片區域的搜索。也是碰巧看到了姑娘。”
雲蘅抑鬱的心情稍微好轉了些,果然老天看她太可憐,所以在她找不到路的情況下,直接派人來接她了。
她笑了笑,道:“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黑衣人道:“今夜先在小鎮客棧上休息,明日一早就出發。”
“好,聽你的!”
黑衣人低着頭,眼中閃過一抹暗芒:“那麼還請雲姑娘跟緊小的。”
“這是當然!”
兩人在客棧內度過了一晚上,第二天,天還未亮,黑衣人便帶着雲蘅離開了小鎮。
一路上各種顛簸,走走停停,過了大半個月,仍沒到陽城。
雲蘅心下不由起疑,明明當初從陽城出發到琴笙所在的山窩才用了幾日時間,那麼現在從小鎮出發,也該是幾日纔對,怎麼過了大半個月還沒到。
她拉開車簾,準備問下一直充當車伕的暗衛。誰知手剛碰到簾子,便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她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已經摔倒在馬車內,頭部重重撞到了馬車板子上。
“啊!”她疼得忍不住驚呼出聲。
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的會頭暈?
像是聽到了她心中的疑惑,馬車外傳來暗衛的聲音:“雲姑娘不必掙扎了,你已經中了我教的軟骨散,半年內將形同廢人,渾身無力,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待在馬車裡吧。”
雲蘅甩了甩髮暈的腦袋,吃力道:“你到底是誰?我教?難道你不是赤霄山莊的人?”
馬車外的人低聲道:“我是誰,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至此之後,車外人再也沒說過一句話,只是每每行駛一段日子,就會拿着乾糧進來給雲蘅餵食。
雲蘅體內的藥效越來越深,不僅跟個植物人一樣不能動,連話都說不利索,每天只能跟個屍體一樣躺在馬車裡一動不動。
她簡直快要氣死了,才從琴笙那裡逃出來,又被不知道什麼教的人給抓住,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因爲手指不能動,她連繫統商城都不能逛,不然說不定還能找到什麼奇怪的武功秘籍來學習下,以解除現在的困境。
一晃眼,兩個月過去了。
馬車總算到達了目的地。假扮暗衛的青年將雲蘅抱下馬車,並用一個很大的斗篷將她整個人罩了起來,只露出一雙眼睛。
雲蘅恨恨瞪着青年,青年只當沒看到。他抱着雲蘅走進一個很熱鬧的市集。雲蘅睜大了眼仔細觀察,發現這裡人的基本都穿着苗人的衣裳,妹子手上脖子上都掛滿了鈴鐺,頭上還帶着一層層的銀飾,看着怪沉重的,也不知道她們天天頂着累不累。男子則穿得樸素多了,同樣是苗衫,花紋就少了許多,且大多是暗色系,同漢人的服裝完全是兩種風格。
市集裡很熱鬧,甚至有不少女性攤主向抱着雲蘅的青年拋媚眼。青年自然全部無視了,只管抱着雲蘅一步步穿過鬧市。
如此看來,這裡很有可能就是苗疆了。苗疆不是魔教和苗疆大祭司的天下麼,難道這個人是魔教中人,但是琴笙不是已經放了她麼,怎麼可能又派人來抓她,而且就算抓了也該抓回那個小山窩裡纔對,怎麼帶她到這裡來了?
雲蘅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無語地望着前方發呆。
這一望,她瞬間呆住,渾身的血液似乎都沸騰起來!
只見不遠處,一襲白衣的姬如夜和一身黑衣的玄機正向遠處走去。
雲蘅張着嘴,竭盡全力喊了一聲:“大公子,救命!!!”
可惜,因爲軟骨散的藥力,她這使出渾身力氣的一叫低得如同蚊吟,別說遠在十幾米開外的姬如夜聽不到,就連抱着她的青年也只當她被自己抱久了有些不舒服而發出了抗議聲。
青年低頭看了她一眼,繼續抱着她前進。
眼看着和姬如夜的距離越來越遠,雲蘅簡直快要絕望了,男神,我在這裡啊!!!
她死死盯着姬如夜的背影,在心中瘋狂吶喊。神奇的是,幾十米外的姬如夜當真停住腳步回過頭來。
只不過下一刻,青年已經抱着雲蘅轉了個彎,拐進了一處小道上。
集市中,玄機見姬如夜突然停住,不由疑惑道:“大公子?”
姬如夜神色怔然,若有所思:“……無事,走吧。”
說着,他轉過身和玄機兩人匆匆趕往苗疆大祭司所處的苗寨羣。
這一邊,雲蘅是要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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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抱着她爬上山坡,走了好一會兒,上木梯,走入一個看起來頗爲雅緻的苗寨裡。
屋內很樸素,一個苗疆婦人正坐在鏡子面前梳妝,因爲背對着雲蘅,所以暫時看不到她的臉。
青年將雲蘅抱到一旁的木牀上,下跪道:“夫人,雲姑娘已經帶到了。”
苗族打扮的夫人摸着頭髮上的銀簪,柔聲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青年告退。
雲蘅一臉懵逼地望着婦人,這口音,典型的中原人啊!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抓她?
婦人站起來,慢慢轉過身。
這是一位長得相當柔美的少婦,看起來年紀不大,卻自有一股成熟女子的氣韻。膚色瑩白如玉,一雙美眸顧盼生輝,此時那雙粉嫩紅脣正挽着一抹溫柔笑容。
她走到雲蘅身邊,擡起一隻手撫向雲蘅的臉,聲音柔和的幾乎能掐出水來:“你便是笙兒看中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