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老三一怔,隨即笑道:“姑娘放心,奴才會仔細瞧着的。”
“柔桑,我瞧着裡面怪熱鬧的,你咋不進去?”桃花和鳳釵兩人好奇的看向裡面。
她不解釋多餘的,只道:“你若是不怕被拐子拐走,儘管去瞧瞧!”
“桃花姐,我們還是在這裡同堂姐一起吧!”木鳳釵覺得木柔桑都不願去,她也就不想去了。
賀老三不愧是長年趕車的,就是一會兒的功夫便挑了一頭青口水牛。
“姑娘,這牛剛一歲多點,正是合適的時候。”
木柔桑瞧着這牛無病無痛,精神抖擻,便點點頭問了價錢,一頭驢子才二兩,一頭牛卻相當差不多兩個壯勞力的錢。
難怪大周朝明令不準私自宰牛,這也特貴了點吧,想來,楊子軒去年送來的年貨,怕是光那些牛肉得值好些銀子。
幾個孩子坐在驢車上,旺財媳婦趕着驢車,賀老三的兒子坐在牛背上,他牽着那頭牛回到村裡,把秦桃花與鳳釵兩個放在了二嬸家門口,這才帶着一衆僕人回了府裡,完全沒聽到村裡的人在議論,說是木家發了,多數是羨慕,到底人家得了實惠,盼着今年年底能再得上一次。
而木雲現在是越來越嫉妒,李寡婦之前本想在兩人面前賣個好,日後進了木家也算是兩人大伯孃了,誰知兩人不領情,這可氣壞了。
“雲哥,你那兩個小侄子咋都不孝敬你一點?”李寡婦心生歹意。
木雲嘆口氣:“你個小妖精,如今家裡的錢財都歸你在管了,還有什麼不樂意。”
李寡婦嘴角噙笑,輕擡玉手,輕薄的絹紗順着蓮藕般的手腕滑向手肘,柔軟無骨的小手攀上他的脖子笑道:“雲哥,你瞧,你家侄子家添丁又進口的,如今家裡還弄了一頭牛回來,你是他家大伯,咋就沒有念過你是長輩呢。”
木雲早就眼紅木柔桑家的錢財:“你以爲我不想啊,如今,他家有劉秀才做乾爹,我家侄子與里正家兒子是同窗,他又與村長家關係甚好,爲了他連帶老子都被教訓了好幾次,行了,你這騷娘們,快些給老子弄些酒來吃吃,得罪了村長你還想被趕出去不成!”
李寡婦見他不耐煩只得按下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她真的是眼紅啊,夜夜閉眼就覺得那些銀子在向她招手。
木雲不是沒動過歪心思,年前那會兒不知她家得了大實惠,等到起房子時才知道,可是那會兒到處都是人,他不好下手,好不容易等約了幾個狐朋狗友想要把兩個傢伙弄走,好嘛,人家高宅大院他在外面叫死了,裡面也聽不到。
想把主意打到木槿之身上,而他又與一干村裡的學子一起上學,他找不到下手的機會,到了後來,他想着不如找幾人翻牆進去滅口,好嘛,人家家裡又添了一房人,就那幾個大人在,他也沒那個膽去翻牆滅了人家。
再後來,他想見自家侄子侄女一面都難了,高牆大院不是他想見就能見着的,然後嘛,就看到木柔桑家來了一隊官兵,一打聽,哎呀,嚇尿他了,人家可是王爺府上的,如是,他的陰毒計劃一直處於難產中,憋着,一直使勁憋着......
李寡婦的話勾起了他的那點小心思,可是,看到今兒木柔桑家又添丁進口,即眼紅又無可奈何,到底腦子沒有徹底壞掉,不敢再幹那種陰私勾當。
不說這兩人,木柔桑回到家中時,已是傍晚時分。
“姑娘,你可回來了!”拾書已經站在府門外踮腳張望。
木柔桑瞧他那樣子怕是等了許久:“我哥呢?”
旺財媳婦把她抱下驢車,拾書在一旁答道:“少爺正在書房溫習功課,打發小的在府門前等姑娘回來,若是再過些時候你還沒回來,少爺便要帶人往鎮上尋去。”
木柔桑心裡暖暖的,笑道:“到是叫哥哥擔心着急了,你先帶這兩人把車子趕緊去,撿要緊的事兒交待清楚,然後帶他們到正堂來。”她指着立於水牛邊的賀家兩父子。
自己帶着旺財媳婦進了正院,木槿之聽到院子裡的響起說話聲,連忙放下手中的書本走出來,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心中鬆了一口氣,略帶些寵溺地責備:“妹妹怎地如此晚才歸家。”
木柔桑跑過去挽住他的胳膊:“今兒帶着鳳釵與桃花去了鎮上,一時貪玩誤了回家的時辰,叫哥哥好生擔心了。”
“玩得開心就好,可買到自己喜歡的東西。”
木槿之聽她說是與同齡人一起去鎮笑得嘴都合不攏,他家妹妹什麼都好,就是天天跟個小大人似的忙進忙出,鮮少與村裡的同齡人一起出門玩。
“哥,今天我又買了四口人一頭水牛。”木柔桑心情愉悅地想起自已挑的人。
他到不在意多花那幾兩銀子,只是好奇妹妹多買的那個下人的用處:“不是說三個嗎?怎麼又多添了一口?”
“是啊,我本來是去買個趕車的,結過那人有個兒子,索性一起買了,想着哥哥出門到底多帶上幾個人才行。”
木柔桑說白來就是雛鳥情節,木槿之前出遠門,她覺得準備再多人都不夠:“哥,出門千日難,哪有在家萬般好,多帶些人總歸是好的,我可是給你準備了一個跑腿兒的小廝。”
“呵呵,哥哥到教妹妹擔心了,乾爹就是想我們自己照顧好自己。”木槿之想說這也是遊學中要學習的一門。
“哥,我不管,反正車伕,跑腿小廝,書僮你可都得帶上。”而且回頭還得叫旺財媳婦好生教教拾書洗衣做飯,木柔桑越想就越覺得自己的頭髮都快愁白了。
“姑娘!”拾書帶着幾個已經來了正院。
木柔桑在鎮上只是隨意吃了些東西,這會兒已經餓了:“旺財嬸子,先去做飯吧,今兒來不及去村頭買肉了,叫旺財叔宰只兔子紅燒。”
又對拾書他們說:“你們隨我來正堂。”木槿之牽着她的小手進了正堂。木柔桑與木槿之並排坐在首位上:“這位是我哥哥。”她指着木槿之告訴新來的四個下人。
“見過少爺。”
木柔桑不管幾人心中的好奇,她只看向木槿之。
“妹妹挑的人極好。”這些人眼目清明,一看便知不是偷懶耍滑之輩。
又接着道:“入了我木府,從此便是這府上的人,若是瞧着府上兩個主子想逃跑或者生出反骨,那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份,當然,表現好的自有嘉獎。”
木柔桑沒有給府裡下人養成辦事就打賞的習慣,她是買人來做事的,不是當小姐少爺供着。
“賀老三,你以後給我哥哥趕車,取名旺貴,你兒子如今十來歲,正好做我哥身邊的小廝,取名研墨,哥,我想的這兩個名字怎樣?”
木槿之瞧她一副快表揚的小樣兒,樂道:“自然是好的,不知這兩個丫鬟?”他自己無所謂,練了快一年的武藝,打開幾個人是沒有問題。
“大的叫春染,小的叫春意,這兩個是本鄉人,念在你們兩個是同鄉人,往後每月可歸家一日,兩人可輪流。”有這種方便,她還是樂意給的,留一個念想,有份牽掛也是好的。
惦記背書的木槿之見過這些人後:“妹妹,我再去看會兒書,到時遊學怕是溫習功課的時間不多。”他如今越發努力,想爭取早些考上童生。
待他離開後,木柔桑這纔開口道:“旺貴,這些日子你隨招仕爺爺多多熟悉家裡,研墨隨拾書,若有什麼不懂的儘管問下,你們兩人必須儘快熟悉自己手中的事情,春染、春意以後是我的貼身丫鬟,對了,你兩個可會些什麼?”
春染站出來回話:“奴婢會洗衣做飯,打柴餵豬。”
木柔桑又看看春意,她先是不明所已,後來在春染的暗示下才有樣學樣:“奴婢同春染一樣。”
“你們兩人可學過針線?”身爲她的丫鬟怎麼可以不會做女紅,貼身丫鬟用來幹什麼的,就是用來處理這些雜事的。
兩人皆迴應:“奴婢在家到是學過一段時間,只是因爲家務繁忙,並無太多空閒做這些。”
她明白繡活要賣得起價錢得要繡得好,繡得好就得懂得針法多,這樣繡出來的纔好看。
“我有兩個小姐妹也隨我學女紅,你們往後可得多學着些。”反正放一隻與放一羣是沒有區別的,她打算叫桃花來指點一下這些人。
家裡兩個丫鬟的衣裳交給旺財媳婦,兩個貼身丫鬟倒是不能穿墨灰色,叫做了兩套水色衣褲。
七月初,酷夏炎炎,站在村路上望去,一片片金色的綢緞子平鋪在面前,滾燙的火風拂過沙沙作響:熟了,熟了......
今日木府的人早早起牀,一家人開始搶收,連木槿之也加入到該行例中,只因木柔桑不想把他養得嬌貴了。
天邊剛剛披上一層絳紫色的薄紗,院子裡已經有動靜,木柔桑穿好衣服走出來,長時間的嬌養身上帶上了小姐獨有的貴氣。
“哥!”
木槿之回頭見木柔桑睡眼忪惺地站在大門邊。
“妹妹,怎地不多睡會兒,早上涼爽正好可以多貪睡一會兒。”
木柔桑笑笑,大家都起來忙夏收的事,她又怎好意思多睡會呢!
“哥哥,等下我給你送早飯,旺財嬸子,早晚上煮好的綠豆沙呢?”
旺財媳婦今日換了一身裙褲,頭上又用藍布巾包上,一身利落打扮,這也是無奈之舉,已經有半個月沒下雨了,村民們都擔心過不了多久怕是要下暴雨。
“回姑娘話,鎮在井裡的綠豆沙已經裝好了,姑娘,真不用給你留點?”旺財嬸子覺得自家女主子年紀尚小,正是貪吃的時候。
她搖搖頭:“不用了,等天氣熱起來,記得叫我哥哥先回來。”到底舍不木槿之在大太陽底下勞累。
旺財媳婦笑道:“按理兒,少爺是可以不用下田,就十畝三個大男人,兩個半大的小子足夠了,也用不了幾天便能割好。”
木柔桑笑道:“無妨,我哥哥只是不想養得太過嬌貴,男孩子嘛,不說上山爬樹翻鳥窩,還是要懂得一些農事。”
旺財媳婦聽她如此一講便明白主子們自有打算,又聽木柔桑道:“辛苦幾位了,實在是村民們個個都想搶收,沒辦法和人換工,也擔心天氣有變,還是把糧食早些收回倉庫安心。”
木槿之看看天越來越亮:“妹妹,等會兒意楊哥也會去幫忙,鳳釵會來家裡陪你,你稍微留意一下外面。”
“嗯,知道了!”
木槿之帶着幾個下人趕着驢車去了田裡,木柔桑打發春意去廚房幫旺財媳婦:“你去告訴她一聲,這幾日大家太辛苦,家裡的魚肉儘量做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