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叛…女人?”
趙初哲看見了仙德爾。
灰髮藍眼的西方姑娘漂亮的難讓人錯開眼球,而在趙初哲眼裡,這意味的就更多了:白蓮叛黨中怎麼會有洋人?
他頓了頓揮舞彎刀的手,蹙眉問道:“長庚司都司趙初哲,還未——”
陰影中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
這種錯漏百出的襲擊可傷不到趙初哲分毫。他輕輕晃了下手腕,刀鋒的重量就足以抽打開短小的刀刃。
他向前重重一踏,巨大的氣浪幾乎將蘿絲掀了個跟頭。
四環。
野性之怒:短時間內提升自己的靈魂與身體強度,或將其傳遞給契約夥伴。
咆哮:消耗一份獸靈,對周圍敵人進行震懾。
“看來不必問了。”
他斜垂彎刀,在蘿絲還未反應過來的剎那間,彷彿跨越了空間般眨眼到了面前。
迎頭劈下!
鏘——!
除了刃與刃交擊時相互撕咬出的酸澀,厚重的彎刀顯然要比匕首有太多的優勢——二環的密卷同四環的獸羣做正面交鋒,並非理智。
不出仙德爾所料。
彎刀重重砸開匕首,沿着脖頸順劈,在蘿絲吃力地招架中一點點嵌進了她的肩膀。
血水瞬間染紅了衣裳。
“藏頭露尾。”
趙初哲睨着那張羊角面具。
“鼠輩…”
他只單手下壓,就完全鉗制住了這術士,讓她不堪重負地單膝跪地,血水順着肩膀和刀刃流着。
蘿絲悶哼一聲,索性用肩膀頂住刀刃,右手一翻。
彈動間,金幣拉出一條耀眼的利線!
正如在密林中那枚擊穿顱骨的‘暗器’,趙初哲卻面不改色,靜等着那金光臨頭,自下而上刺向眉心。
然後。
打在一堵無形的屏障上。
波紋擴散。
屏障:消耗一份獸靈,抵擋來自敵人的攻擊。
“一條胳膊。”
趙初哲獰笑着將另一隻手按在刀柄上。他喜歡這樣虐殺敵人,看他們從希望變成絕望,恐懼中討饒,怒罵,抽泣,哪怕連祖宗的秘密都說個一乾二淨。
先是胳膊。
然後,兩條腿。
嘎吱嘎吱。
匕首不堪重負。
一旁看了半天戲的灰髮女人終於有了動作。
他在趙初哲警惕的注視中漫步到羊角面具身邊,手指碰了碰對方的脖子。
只半秒。
他就感到一股無比龐大的力量自下方而來,如同一頭髮怒的熊掀起巨石,連帶着巨石上的彎刀都甩了個七葷八素——他被推了個踉蹌,胸口重重捱了一腳,緊接着,三枚品字形的金色暗器迎頭打來!
機會已失,他不再消耗獸靈,索性矮身一滾,躲到甬道岔路的鐵牆背後。
叮呤噹啷過後。
三枚形變的金幣落在水窪裡。
“…呼。”
蘿絲捏了捏手掌。
從仙德爾觸碰到她開始,心臟就砰砰跳得越來越快——她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沸騰着,彷彿用不完的力氣。
那被彎刀劈砍過的傷口感覺不到絲毫痛意,甚至她用拳砸了下牆壁,只剩下微微震顫感。
她不再流血,如同一具永不傷痛、疲憊的人偶。
二環療愈師。
平衡之觸&調理:通過肢體接觸調節目標身體狀況(正或負)(突破極值後產生代價),穩定精神,閉合傷口。
痛苦撫慰:通過接觸,將目標(人或物)傷害或詛咒(物質/精神)臨時轉移到施術者體內。
“你被增強了,快上。”
蘿絲沒搭理她,活動着手腕,一雙綠眼睛眯着巡視陰影。
“和羅蘭學的?”
“當然。”仙德爾笑吟吟回答。學着羅蘭說話,學着羅蘭在範西塔特面前說話…尤其有意思。“你真該聽羅蘭的話,範西塔特。如果你真的活夠了,至少先把*女獻出來…”
“閉上你的嘴。”
蘿絲咬了咬牙,一把推開仙德爾,追着趙初哲轉過甬道。
“太過好強的女人得不到愛…可惜羅蘭也非一般男人…”
真是遺憾…
看不到她被拋棄後的表情了。仙德爾屈起指頭敲了敲牆壁,臉色蒼白。
“…羅蘭,我受傷了。”
…………
……
獵人,獵物。
一個求得登天梯的東方儀式者,一個認爲自己有能耐對抗三環儀式者的蠢蛋飛賊——到了今天,蘿絲已經不想凡事倚靠羅蘭了。
她們在福克郡時勢均力敵。
現在,越來越遠。
‘是你做的孽,去。’
等仙德爾沒了影,蘿絲才聳了聳肩,讓那貼着她衣服的菌絲爬出來坐好。
小羅蘭撓了撓頭。
指指自己。
我?
‘難道還要我去?那可是三環的獸羣…去,把他的位置找出來。’
小羅蘭搖頭。
指指蘿絲,又曲臂攥了攥拳頭:你被增強過了。有一名聖徒正在替你承受痛苦。
‘那是她活該…我爲什麼能聽懂你的話?’
小菌絲憨笑起來。
‘羅蘭可從不這樣傻笑…’
也有。
當他渾身緊繃的時候。
蘿絲從下往上看,就能看見奇妙的表情——她從來沒見過羅蘭平時做出過的表情…不受控制的那一種我在想什麼。
血液泵動着讓人臉蛋發燙。
她變得更加‘健壯’,同時,體內的某些東西也在壞心眼的聖女小姐的調配下,緩緩甦醒。
隨着時間拉長,她會越來越…
‘痛苦’。
這一點,就沒有誰能替蘿絲承受了。
‘他媽的。’
少女向前送肩,把那小菌絲扔在地上。
‘去。’
她指指眼前這些不停變換騰挪的金屬甬道。
落在地上的菌絲小人很疑惑:你爲什麼非要獨自對抗一名四環?
‘因爲羅蘭也行。’
菌絲使勁搖頭:你怎麼能和他比。
蘿絲更生氣了。
‘你去不去——’
話音戛然而止。
因爲由遠及近的鐵壁迴盪中,蘿絲聽見了沉重的呼吸聲——野獸的,從喉嚨裡傳出來的食肉動物的嘶吼聲。
狼。
四環獸羣的契約夥伴。
‘麻煩了。’
蘿絲緊了緊匕首。
小羅蘭指指牆壁,做了個敲擊的動作:求助?
‘我能對付四環。’
蘿絲揚眉。
一個連「場」都沒有學過的、落後的蠢人——他甚至連「場」都施展不出來…
‘去找出他的位置。’
菌絲抿了抿嘴,氣呼呼撕開胳膊,捋出一根根細長晶瑩的菌絲,蹦蹦躂躂往遠處去了。
‘…我可以。蘿絲,你絕對可以。’
捲髮飛賊給自己按按打氣。
‘先是倚靠安妮,後是羅蘭…’
‘我能面對我該面對的危險。’
這種傲慢又倔強的舉動,多少讓操縱「場」的羅蘭分了心。
這傻瓜難道不清楚,我能‘看見’她身邊發生了什麼嗎?
“一個想要像主人證明自己的小女僕。在我看來,哈莉妲身上並沒有這樣的壞毛病——範西塔特身上倒不少。”
腰腿分離的屍體前。
仙德爾正摟着羅蘭的胳膊,嬌憨討要着吻。
“像吻她那樣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