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羅蘭姐姐‘創造’的‘熾烈的儀式者快來作戰吧卡牌套裝’——在距離倫敦越來越近的日子裡,蘿絲沒少盤算怎麼用這遊戲賺來更多的黃金。
仙德爾卻認爲她沒考慮到一個問題。
“如果書籍都是違禁品,範西塔特,這種寫滿了‘幻想’的卡牌,自然也是違禁品——你打算利用雪萊家的店鋪售賣?做好全家被燒死的準備了嗎?”
“我們可以改良。沒準,用不着非要涉及‘違禁區域’,”蘿絲當然也想到了這一點:“這可是賺大錢的好機會…你想過嗎?羅蘭。如果整個倫敦的孩子都玩我們推出的遊戲…”
仙德爾默默嘆了口氣。
以蘿絲·範西塔特的智慧,想不到這些也很正常。
“你或許忘了,範西塔特。‘創造遊戲’,或者‘引導與傳播’很有可能讓始作俑者得到寶貴的「影響」——我不建議在沒有需求前,只爲了一點點可憐的黃金,將羅蘭的遊戲推到所有人面前…你們之前的遠洋貿易就足夠愚蠢…我不是說你,羅蘭。”
蘿絲:……
那你就是說我了?
“目前茶話會中,升環需要「影響」的人——”仙德爾看向哈莉妲:“「鐵騎」,紛爭;「密卷」,貪婪與覬覦;「聖徒」,犧牲與善惡;「幻想」…”
總而言之。
她並不能保證未來茶話會中,還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人加入。
而‘保留創造影響的可能’,即保留了吸引教徒的‘財富’——這可比蘿絲的計劃要高明太多了:誰會缺沾滿汗臭味的金鎊?
如果那個‘遠洋貿易’的謊言由她來操作,她可以保證讓一個「盛裝長鏡」的信徒付出難以想象的高昂代價——哪怕是刺殺維多利亞。
這可是一個能讓人到高環都永不止息的謊言。
蘿絲纔不信:“我打賭,這是你剛想到的。否則來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我以爲三個月過去,你會有所察覺,範西塔特。”仙德爾露出極其標準的笑容——也是蘿絲最厭惡的那一種:“如果你能把搓揉臉蛋的力氣用在思考上…”
蘿絲覺得她簡直不可理喻。
那是仙德爾告訴她,推薦給她,說那瓷瓶裝的杏仁味油脂抹在臉上,身上,會讓女人容光煥發,可以極大程度延緩衰老…
仙德爾豎起食指,點了下自己的臉頰,手臂:“只輕輕抹一下,再用手掌緩緩推開…蘿絲,你得注意用它時的手法——我倒是忘了,纔剛成爲‘雪萊’,你的老叔叔還沒來得及僱傭合格的老師教你…”
羅蘭已經習慣這種日常了。
“所以。”
他插了句嘴。
“那些白蓮教徒呢?”
仙德爾眨眨眼:“前幾日,有個男人偷偷跑到我的盥洗室外面東張西望——我就讓哈莉妲把他們都殺了…現在的位置?恐怕你要問問赫蓮娜。”
羅蘭聽了沒說話,看向哈莉妲。
哈莉妲:……
沒有人去仙德爾的盥洗室外偷看。
說實在的,這些人還是多少有點自知之明——他們很清楚自己上了岸要聽誰指使,不僅對羅蘭,私底下見了蘿絲、仙德爾,哪怕身爲‘奴隸’的哈莉妲,都討好着講話。
某天夜裡。
仙德爾到他們用餐的下艙去,告訴了這些人‘真相’:他們爲什麼會被支遣到船上,和一夥洋人去倫敦。
爲什麼給瞭如此‘天價’的銀兩。
迷霧代表什麼。
他們的下場又是什麼。
‘我理解你們的痛苦,諸位先生。但我還是想問一問:你們的父母,妻子,孩子…都在那片土地上嗎?’
有人流着淚說是。
少數人的老母親或父親健在,更少部分成了婚,四五個孩子。
他們是有牽掛的。
‘那也太遺憾了,先生們。你們永遠回不去了。’
當仙德爾展開自己的「場」時,哈莉妲就知道她要幹什麼了。
果不其然。
‘你們瞧。這就是那金眼先生派來殺你們的黑皮怪物。她打算趁着夜裡,趁你們喝醉了酒,一間船艙一間船艙摸過去…剪了你們的脖子。說實在的,作爲一名信徒,我無法眼睜睜看着這種殘忍、無恥的謀殺在我面前發生。’
然後。
在仙德爾的「場」裡。
哈莉妲親手操縱了一場屠殺。
這些個至多學徒的,不可能對抗一名擁有‘跨越空間’力量的「鐵騎」——倘若武器足夠鋒利,足夠出其不意,哈莉妲甚至能襲擊一名三環、甚至四環。幾十個凡人。
兩角花生餡餅的時間。
仙德爾吃完,她也殺光了。
‘怯懦,恐懼,軟弱。每一名「鐵騎」或「刺客」都要面對自己心靈中的缺陷。哈莉妲。如果你想要走的更遠,就要更早面對它——你應該感覺到了,是不是?’
站在血泊與殘肢中的少女的確感覺到了。
一股淡淡的力量縈繞着軀體。
「影響」。
但不足以充盈到被「秘」觸摸的影響。
不足以真正凝聚,真正凝固。
它很快就散去了。
‘因爲「挑起爭鬥」的並不是你,哈莉妲——無論鐵騎還是刺客,你們都該是一切紛爭的始作俑者…戰爭?殺戮?告訴我,它們來自哪兒?’
哈莉妲默然。
這些人…
本來不該死。
‘他們在踏上這艘船的時候,命運就已經註定了。我必須提醒你——讓你待在羅蘭身邊,除了我個人的小癖好外,更重要爲了保護羅蘭:如果你停留在一環太久,就不是正確的人選。’
‘先生…不用我保護…’
幻想三環的力量,能和聖焰四環對抗。
他用不着一個一環保護。
‘那你就沒有作用了,我親愛的小女僕。’
哈莉妲還能記起當夜仙德爾的笑容。
那是種溫柔的…
看待物品的笑容。
像她通過玻璃窗的反射,看到自己注視櫥窗里人偶的眼神。
‘茶話會沒有目的,但一定有不少敵人…哈莉妲。’
木椅上的少女慢條斯理地拭乾指尖兒,到哈莉妲面前,輕輕拈下纏繞在髮絲中的一片指甲,深眸幽幽:
‘如果在我到三環前,你還沒有抵達二環…’
‘你就失去了留在羅蘭身邊的意義——倫敦遍地都是好看的、乾淨的貴小姐,你不會以爲自己有多特殊…吧?’
哈莉妲抖了抖,雙脣抿的發白。
‘你…你…會…’
‘說不準,但我保證,羅蘭不會在意的——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他並不在意你,親愛的。’
稍矮一頭的灰髮姑娘託捧着瘦高女僕的臉頰,用兩根拇指拭去她臉上的血水。
然後。
輕輕墊起腳。
吻了她的額頭。
她脣上染了哈莉妲額頭上的鮮血,看起來更加豔麗。
‘如果你聽話,我就教你…怎麼奪取範西塔特身上的愛…你應該有的…羅蘭早該給你的…愛…’
‘你想要嗎?’
妖邪姣好的臉頰漸漸與羅蘭重疊。
時間回到現在。
“哈莉妲?”羅蘭又叫了一聲。
“是的,先生,”哈莉妲垂眸:“他、他們…的確對、對對仙德爾小姐不敬。我守守在門口,捉住了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