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穩對王者風的自信和侃侃而談不以爲然,向周磊投去了疑問的目光,卻見周磊眼中流露出肯定的神色。不由也是吃了一驚,心想王者風一個小年輕,怎麼可能對國家政策的把握如此準確?就連他一直也不太看好國內的旅遊市場,認爲至少還要經過十年的沉澱,國人才有足夠的金錢和時間去享受休閒的旅遊時光。
隨即又想到即使國家出臺振興旅遊的相關政策,巨州市的文化旅遊也未必可行,就繼續問道:“文化旅遊是一個大而空的概念,恐怕短時間內不好被市場接受,樂觀地講,就算國家出臺相關的鼓勵政策,消費者不買帳也沒有用,是不是?王者風同志,你是不是有點盲目樂觀了?文化旅遊的相關項目,在國內有沒有可以借鑑的經驗?”
顯然,陳穩是想讓王者風列舉再個成功的例子來說服。
實際上王者風沒有必要向陳穩彙報工作,但因爲政治上有周磊副總理坐鎮,而陳穩又打的是學術討論的幌子,最關鍵的一點是,他還裝模作樣地拿了一個。小本本,假裝要認真記錄的樣子,姿態之低,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而且語氣和善,笑容滿面,任誰也不能將他的舉動和打壓王者風聯想在一起,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爲他是虛心好學有謙虛作風的教授。
也怪陳穩自己將自己擡得太高了,眼中只有國家大事,動不動就將他的理論研究上升到了國民經濟高度,很少將眼光關注到地方政府,即使偶而將目光投到地方上,也是多半關注南方的經濟大省,對於折江省的關注。反而很少。如果不是因爲折江省要推行產業結構調整,陳穩甚至對於折江省這個離京城最近的省份的經濟規模和現狀,都缺乏足夠的瞭解。
他問出了上面的話,在王者風聽來就不得不笑他一笑,對於折江省的瞭解。陳穩還真的只是連略知一二也算不上,他抓住文化旅遊項目的前景不放,卻沒有系統地研究一下折江省的旅遊市場,不是他的疏漏,就是他最大的敗筆。
剛纔周磊眼中的驚訝王者風也看在眼裡,知道在大的方面他說對了。眼下就只有一個小方面的舉例了,就點頭說道:“陳教授還真是說對了,遠的不說,就是折江省也有兩個成功打着文化旅遊的旗號獲得了不小的成功的先例,第仁個就是清西陵。清西陵不過幾百年的歷史,也沒有多少濃厚的文化底蘊,而且只不過是幾個滿清皇帝的墳墓,說白了。和各地修建的烈士陵園沒什麼兩樣。當然,封建社會遺毒的墳墓不能和我們的烈士相提並論,但正是這樣一個埋葬着最後的封建王朝遺骸的墳地,因爲打出了文化的旗號,也每年吸引了不少遊客前來觀光。我只提清西陵,另一個清東陵也就不再多說了,接下來還要說說另一個,更成功的例子。”
王者風面對一位副總理,一位省委書記和一個省長,一點也不怯場,反而條理分明地和當今頂尖的經濟學家辯論,不說別的,光是這份魄力就讓在場所有的人都暗暗讚歎。
陳穩聽了王者風列舉的清西陵和清東陵的例子,心中一驚,不由暗暗懊惱怎麼只顧着挑別王者風的過錯。沒有真正埋頭去研究一下折江省的文化旅遊市場,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失誤。再細心一想,也是他近來只顧着向上走向上看,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真正地用心做學問,有所疏漏也在所難免。
王者風列舉的第二個例子是避暑山莊:“作爲皇家的庭院,避暑山莊現在成了承州市的市民公園,但同時作爲承州市最負盛名的旅遊勝地,避暑山莊說實話和各地興建的公園沒有多大的不同,但因爲號稱是皇家園林,就身價倍增,門票高達50元一張,年收入過億,成爲經濟落後的承州市的唯一亮點。”看了一看陳穩不太甘心的表情,他並沒有什麼同情心,誰讓陳穩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他麻煩,找他麻煩也就罷了。所提了問題還有明顯的疏忽,不是故意讓他藉機好好反駁一番嗎?
“避暑山莊不過如年的歷史,要說文化底蘊,也沒有什麼可以炫耀的地方,不過是因爲清朝是離我們最近的一個封建王朝,才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中華民族的文化傳統發源於中原一帶,巨州市是折江省歷史最悠久也是文化底蘊最深厚的城市。況且巨州一地就產生了影響深遠的200多個成語,推廣文化旅遊不僅有廣闊的市場前景,而且還有可以預見的社會效益,如果能夠藉此喚醒我們的民族自豪感,讓我們不再沉醉於所謂的皇家園林的浮華和對封建王朝的墳墓的緬懷之中,我想對於振奮民族精神,也是大有稗益。”
“說得好,好一個振奮民族精神。”讓衆人都想不到的是,王者風話音剛落,最先叫好的居然是周磊周副總理。
周磊站了起來,一臉嚴肅地說道:“王者風同志講得很好,文化部有些同志抱着一些傳統的僵化的思想不放,總是愛拍一些辮子戲,表面上嘻嘻哈哈哭哭笑笑得挺熱鬧,實際上潛移默化之中,會給社會帶來不良的影響。我強調過多次,可惜收效甚微。”
王者風也沒到剛纔的話說到了周磊的心坎上,也算是意料之外的收穫。
不過周磊可不會因爲和王者風有共同語言,就忘了他的根本目的,他話一說,又立刻坐下,說道:“你們繼續,我繼續旁聽。”
但因爲有了周磊的註腳,而且王者風所舉的例子也確實翔實陳穩只好認輸:“王者風同志的說法還是可信的,我要感謝你的耐心回答。我還有一個有關巨州市的疑問,想請王者風同志解答一下。”陳穩也真夠有耐心的,賊心不死,糾纏不休,王者風也是耐心十足。微笑說道:“請講。”
“巨州市棉紡廠破產了三家。還有三家瀕臨倒閉,也有可以改制的基礎,請問王處長,爲什麼產業結構調整政策之下,沒有惠及到最應該扶植的棉紡廠?”陳穩舊事重提,顯然上一次王者風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讓他念念不忘。
王者風故意一愣,然後饒有興趣地反問:“誰說沒有對棉紡廠進行改制?陳教授的問題,有點奇怪。”
陳穩是真愣住了,驚問:“棉紡廠怎麼進行改制了?”
王者風笑道:“其實早就着手開始了,不過因爲棉紡廠問題比較多,涉及面複雜,所以前期工作做得長了一些,,棉紡廠的改制工作一直是彭處長在負責,陳教授有興趣的話,可以具體由彭處長爲你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