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爛攤子（2）
邱衛紅呵呵笑出聲來：“小王縣長，對工作充滿熱情是對的，但做事情之前，要充分了解形勢，不能盲目樂觀。如果人流增加一成，我會在政府工作會議上對你提出隆重表揚。不過醜話可要說到前頭，要是人流大減。小王縣長有沒有想過要承擔什麼責任？”
王者風搖搖頭。一臉憨厚地笑道：“我還真沒有想到人流會減少，我覺得，只能增加不能減少。”
正在喝水的強力行一口水都嗆了出來，嗆得他連連咳嗽，卻又壓抑不住笑意，連連擺手：“對不起，對不起，沒留神岔氣了。”
誰都看了出來。強力行是嘲笑王者風的無知和大話。
王者風假裝不知道。依然是一臉真誠的笑容看着邱衛紅，就等他表態。
邱衛紅心想。王者風原來是一個愣頭青，有點想□□令狀的意思，”他想了想，下定了決心：“如果人流減少一成，小王縣長就向縣政府做出書面檢查。如果人流不增不減，縣政府就對小王縣長的工作表示肯定。如果人流增加一成，縣政府對小王縣長的工作提出書面嘉獎，在全縣範圍內隆重宣傳。”
最後由邱衛紅拍板，正式確定了縣政府班子的內部分工調整，王者風除了原定的分管文教、衛生之外，臨時接手旅遊。
丁亥聽到消息後，半天沒說話。方寸給丁亥和王者風每人倒了一杯水，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三人是在晚飯之後，又來到了丁亥的住處。丁亥臨時住在縣委招待所，是最好的房間。王者風也臨時安置在了縣委招待所。房間比起丁亥自然要差了一點，也不在一個樓層。
“我感覺桐縣的旅遊沒有太大的發展前景，以桐縣目前的現狀，不是大力發展農業爲好。”丁亥沉吟了一會兒，一開口就說出了不同意見，“我來桐縣之後，第一次常委會上就提出了重點發展桐縣農業，改造中部和北部的貧癮土地，建造蓄水池，增加可灌溉面積的發展思路。邱縣長卻提出重點發展旅遊業，加大招商引資的力度，將明州一些落後的企業引進桐縣的思路，我們二人誰也說服不了誰，會議沒有形成共識。”
桐縣出產核桃和柿子，但沒有形成規模，而且品種不行，有些核桃是山核桃，皮厚肉少。個頭又不好吃，市場反應一般。不過桐縣的柿子還可以，每年都產量不低。但柿子的最大缺點是不好儲存，易壞，保質期太短，除非曬製成柿餅，否則每年都有大量柿子爛在山中，白白浪費掉。
王者風對丁亥的思路實際上不太支持，桐縣是七山一灘二分田，發展農業代價太大回報太低，而且農民的積極性不好調動，貧着的土地解決幹早問題還簡單一些，但光靠施肥不可能讓貧癮變成肥沃。出產不高，回報少，到時農民不種地，前期開墾的巨大投入就無法收回。
王者風見丁亥積極性挺高，不好直接說出他的想法，就迂迴地說道：“我不分管農業，竹下頭的農業狀況不大瞭解，不瞭解就沒有發言討秘撲竹桐縣山多，有現成的旅遊資源，發展旅遊業，相對來說投入少見效快，恐怕更容易獲的其他常委的贊成。”
丁亥點點頭：“大部分常委還是支持旅遊業，我的推廣農業的計劃，阻力很大”，不過我很有信心。”他自信地笑了起來，“不過蘆書記提供了另外一個思路。”
“蘆書記怎麼說？”王者風對蘆軍苗的看法大感興趣。
“蘆書記認爲，桐縣其實最應該發展的是工業。別看桐縣現在沒有什麼工業基礎。但桐縣的山脈中富含多種礦石。有石英砂岩、石灰石、花崗岩、磁鐵礦、陶土、大理石等，石英砂岩可以製造玻璃，石灰石可以燒製水泥。花崗岩和大理石可以打磨成石材出售，一旦投入生產，產值巨大”丁亥邊說邊笑着搖了搖頭，“年輕人到底年輕，看問題比較單一。基本上只要有山的地方都有礦產，但爲什麼值得開採的礦藏很少？就是因爲許多礦藏含礦率低，或者開採條件太差，投入和產出不成比例。才最終沒有形成產業化。”
丁亥的這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王者風也是點頭贊同：“開礦投入太大，而且光是立項就需要很長時間，恐怕蘆書記不過是說個看法而已。”
丁亥卻搖搖又：“蘆書記的提議得到了邱縣長的正面迴應，邱衛紅表示縣政府將會認真考慮蘆書記的建議並申請立項論證，如果可行的話。就會盡快立項。”
王者風大吃一驚：“這可不是兒戲，就算邱縣長要和蘆書記一唱一和，也不必拿全縣經濟發展的大事做文章。”
丁亥卻不無憂慮地說道：“恐怕不是演戲給我看這麼簡單，因爲蘆書記還說。她近期會邀請京城的專家來桐縣一趟，實地考察桐縣的地礦條件！”
頓了一頓。丁亥又胸有成竹地笑道：“人家一心爲桐縣經濟做貢獻，要請專家來論證來考察，我總不能攔住？不過考察歸考察，要立項的話還有一段路要走。我也會認真聽聽專家的意見，如果可行。就上馬。如果不可行，說什麼也要拿下。桐縣底子薄，可經不過這麼大的折騰”這個事情是需要但心的事情，倒是你，小王，如何留下三生石風景區的客流，你想出來對策沒有？”
“還沒有。我也得實地考察考察，才能得出結論想出辦法不是？”王者風故作輕鬆地說道，實際上他只是根據後來的經驗認定三生石風景區不會人流大減，但對於如何更好地吸引客流。還沒有想出好辦法，“我會抽時間去一趟三生石風景區，親眼看過之後。或許會有收穫。”
讓王者風鬱悶的是，他的三生石風景區之行，一直沒有成行，原因是，縣政府公車少。安排不開。
政府辦主任許益軍態度好得讓人挑不出錯。但就是派不出一輛公車出行，他還振振有詞：“王縣長，還真怪不到我的頭上。政府一共才四輛車，邱縣長一輛，盛縣長和強縣長各一輛，就只有一輛可供四位副縣長支配，現在楊副縣長病休在家，也還有三位副縣長，實在是安排不開呀。要不。您和邱縣長還有伍縣長，協調一下？”
政府一共六位副縣長，盛小紅是常務副縣長，強力行雖然是一般副縣長，但他和盛小紅一樣，都高配常委，剩下的四人就是楊副縣長、鄧副縣長、伍副縣長和王者風了。現在楊副縣長病休在家。剩下一輛可供支配的公車，就被那副縣長和伍副縣長安排得日程緊湊，沒有一天空閒。
不用說王者風也知道，還是欺負他年輕，也是邱衛紅故意爲之，就是給他製造麻煩，讓他處處受阻。王者風倒也沒有爲難許益軍，許益軍周旋在各個縣長之間。也不容易，他不過是聽命行事罷了。
許益軍見王者風一句難聽話也沒對他說，心裡也覺得有點過意不去，善意地提醒了王者風一句：“王縣長既然是要去三生石風景區，可以直接讓縣旅遊局派車。這也是他們的份內事兒，”
這倒是個沒有辦法的辦法，王者風衝許益軍點點頭：“主意不錯，許主任就幫我安排一下，另外找一個手腳勤快的人跟在我身邊。”
許益軍聽出了這是王者風對他的信任，忙想了一想，說道：“王縣長年輕，政府辦的幾個副主任中，就謝哲義最年輕，今年才爲歲，以後就由對應聯繫王縣長的工作。”
一個副縣長都有對應的政府辦的副主任聯繫工作，王者風的級別還不夠配秘書。他對許益軍的安排沒有異議：“讓謝哲義來辦公室見我。”
謝哲義名字叫哲義，但一看面相就知道是個老實人，他穿着普通，甚至多少還有點寒酸。腳上是一雙布鞋，鼻子上的眼鏡腿都壞了，還用膠帶粘着，看上去有隨時壞掉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