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風明白林遠是病急亂投醫,他想借自己之口,諮詢一下天上城集團的業內人士的意見,看有沒有什麼起死回生的計策。他也就順水推舟說道:“等哪天我約瀋海生見個面,向他當面請教一下。既然是林遠的事情,該幫的還是要幫,不管有沒有效果,只希望能儘量減少一些損失。”
“謝謝你,王者風。”林遠真誠地說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說,不用客氣。”
杜衡插話說道:“就是,王縣長幫了我們這麼乒,我們其實也沒有幫過你什麼?在桐縣的工作還順利嗎?”她又看向林遠“林遠在桐縣有熟人沒有?”林遠搖頭:“沒有,我對政治上的事情,不是很感興趣。桐縣的書記是丁亥,有他在,王者風不會受到欺負。”
難道林遠不知道周□□?這麼說,周□□是範建華的人了?王者風就笑了笑:“林遠志向遠大,只憑一己之力搏擊商場,讓人佩服。對了,上次在聚賢山莊見過張弛一次,很久沒有他的消息了,他現在還好?”“張弛呀……”林遠含蓄地笑了一笑,看了杜衡一眼。杜衡心知肚明,就接話說道:“張弛因爲貪污公款,被判了無期。”
“沒想到張弛居然是這種人?”王者風大爲驚訝,當然他真正驚訝的並不是張弛被判刑,而是林遠的手段也算狠辣,液晶大屏幕項目的失敗,拿了張弛當了替罪羊!張弛算是罪有應得,不過說起來他應該掌握着林遠的一些不爲人所知的秘密。
比如說,林遠的千萬資金從何而來,以張弛的精明,他肯定不甘心被林遠擺了一刀,不過他沒有說理的地方。如果說,能給他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他一定會死死抓住不放。王者風暗暗打定了主意。
飯局一直進行到晚上九點,王者風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問一下徐國民到底是誰的人,他怕引起林遠的提防。而且林遠談興不高,好在有杜衡在一旁挑起話題,也不算冷場。曲終人散的時候,王者風微帶遺憾地起身告辭,林遠道他到門口,杜衡送到他車上。
王者風發動汽車,剛要離去,杜衡的手機響了。停車場離飯莊還有一段距離,天氣又熱,杜衡就拉開車門坐了上來,笑道:“天氣太熱了,我沾沾光,在你車內涼爽一下,接個電話。”
王者風啓動空調,見杜衡接電話也不避他,他也沒有必要下車受熱,就坐着不動。杜衡接聽電話之後,先是說了幾句,忽然驚訝地提高了聲調:“徐秘書長的朋友?桐縣一個常委?”她下意識地看了王者風一眼,不過還是沒有避開王者風的意思,又說“一個鄉的黨委書記能有多少錢?他怎麼可能一次買下5棟別墅?”好,不管了,既然他要買,就讓他靈,也算是大客戶不是?也要適當優惠一些……
放下電話,杜衡饒有興趣問了一句:“徐秘書長……王縣長應該知道他吧?”
王者風心砰砰直跳,沒想到杜衡一個電話就又柳暗花明,讓他大有收穫,他強壓心中的驚喜,點頭說道:“聽說過,不過不認識,高攀不上。
杜衡對王者風是一點也不設防,她嘻嘻一笑:“王縣長真會開玩笑,談什麼高攀,徐秘書長是自己人,你想要認識的話,很簡單,什麼時候讓林遠安排一下就可以了。”
王者風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確定了徐國民已經靠向了林森,也就等於動到周□□,就有可能驚動林森,還真是牽一髮而動全身,讓人心中難安。不過如果真能從周□□身上,抽絲剝繭一點點和林森聯繫上,是不是能促使林家早日倒臺?
“還是不用了,人家是堂堂的市委常委,我級別太低,認識了也沒有大用,還不如在桐縣多一個常委罩着有用。”王者風剛剛聽到的消息絕對震驚,他有意向上面引,想聽杜衡親口證實一下。
“也好說,容易得很,桐縣的周□□就是徐秘書長的人,抽空我找徐秘書長打個電話,徐秘書長遞過話去,周□□對你肯定會另眼看待。”與範曾的急躁和林遠的失落相比,面對西水項目的失敗,杜衡似乎並沒有大多的擔心,她說話的時候就愛笑,常常一句話沒說完,就笑了三四“不過我倒是奇怪,桐縣並不富裕,周□□不過是一個鄉的黨委書記,他怎麼就那麼有錢?一口氣買了5棟別墅,想賣林遠一個好,依我看,他的目的還真達到了…估計明天他的名字就會傳到省委書記的耳中,一個鄉黨委書記被省委書記記住,想不升官都難。
杜衡說話象是自言自語,又象是說給王者風聽。王者風心中還多少有些愧疚,所謂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杜衡並不知道,她剛纔的幾句話對王者風的幫助有多大。而對王者風的幫助,就變相等於早一日拖累林家倒臺,等於是她自己爲自己挖坑。
王者風暗中嘆氣,別怪我,杜衡,怪只怪你是範曾的表妹,非要和林遠在一起做生意,而且做生意的錢還來路不正。不管如何,你都擺脫不了助紂爲虐的嫌疑。
告別杜衡,王者風開車直奔梅家而去,一路上一直在想周□□爲了升官,可謂下足了力氣,還真捨得下本錢。問題是,他從哪裡弄來的這麼多錢?就算他把當年果農的樹苗錢全部貪污,也不夠買5棟別墅的錢!看來,樹苗事件只是他的冰山一角,不定有多少秘密藏。在背後,不爲人所知。王者風心中隱隱有些興奮,原本以爲周□□只是小打小鬧,沒想到今天意外聽到他出手闊綽,竟然還是一條大魚!
到了梅家,難得的是一家人都在。梅家飛有些日子沒見過王者風了,一見王者風,就高興地說道:“現在不見姐夫,還挺想的,看來,連我都習慣了你的存在,基本上你娶我姐姐已成定局,跑不了了。”然後他又湊到王者風身邊聞來聞去“還行,沒香水味,現在我得替我姐經常查查你。現在的男人呀,都靠不住,尤其是你這樣的優秀男人。
王者風今天有事要和梅之禮聊,沒空理他,就說:“你先到一邊涼快一會兒,我和梅伯伯有事要談。”
“肯定又要算計別人,官場中人,個個都是老奸巨滑之輩。”梅家飛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我以後立志當一名軍事專家,做學問,不進入污濁的官場。”
話沒說完腿上就捱了梅里一腳,小丫頭噘着嘴,非常不滿地說道:“再廢話我讓媽媽罰你掃地、洗碗,正事不幹,天天就會陰陽怪氣,怎麼一上大學,反而傻了?”王者風就笑:“他就是屬於被大學毀掉的一代。”
梅家飛說不過二人,悻悻地走號-:“以後我生孩子,一定生兒子女兒太外向。”李玉芬聽了這話,笑眯眯地沒有反駁。
在書房中,王者風將他和蘆軍苗聯手獲得了周□□的DNA的證據,還有從林遠之處得到的消息全部告訴了梅之禮。他知道,必須要讓梅伯伯瞭解實情,因爲他下一步必須動用梅伯伯的關係,需要梅伯伯的大力支持。不過他只是說了想要扳倒周□□,並沒有說有可能牽涉到林森。
梅之禮聽後久久無語,他一連抽完兩隻煙,才慢慢地說道:“也就是說,現在已經是不能收手了?”
王者風點點頭:“就算我想收手,也勸不住蘆書記,實際上我也是在幫她的過程中,慢慢查到一些意料之外的內幕。沒有我的介入,蘆書記肯定也會一直查下去,就走進展沒有這麼快罷了。不過既然讓我遇上導一不查上一查,也說不過去。”
“你的意思是,讓年中出面,暗中到監獄中接觸張弛,看他能不能提供一些相關證明?”梅之禮揉揉頭,神色之間有些擔憂“風險有些太大了?你有沒有考慮過萬一事情有變,會承擔什麼樣的後果?”
讓公安局局長陳年中暗中找人,到監獄中接觸到張弛,不是一件難事,也很容易瞞過別人。畢竟一個市局的一把手,在同一個系統中自己人還是有不少的。
王者風不是沒有考慮後果,而是他知道,現在林遠正處於關鍵時期,周□□迫不及待跳出來,借買別墅的機會向林家示好,變相送禮,也是看到了有機可乘。而且據他猜測,周□□和林遠也不會一點關係也沒有,肯定也有過接觸,也走了解到了什麼,纔敢下這麼大的手筆。
風險大了是大了一點,光一個徐國民就會讓梅伯伯顧忌三分,畢竟他是市委常委。但從周□□,到徐國民,再到林遠,最後牽連到林森,一連串的連鎖反應,王者風相信運作得當的話,可以讓林森隱荻。的更多問題提前暴露出來,哪怕只能林家提前半年甚至三個月倒臺,也是一件大好事。再有張弛的事情,林遠也是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張弛爲人下作,品行一般,但他還沒有膽子去貪污林遠的錢,判他個無期確實也是重了一點。也正是量刑過重,張弛纔會心有不甘,其中也才大有文章可作。整個事件雖然錯綜複雜,但王者風相信,只要他緊緊盯住周□□不放,死查周□□背後的問題,一定能大有收穫。
“風險確實不小,但既然蘆書記也參預進來,她也有一份力量可以藉助,我們只需要推波助瀾即可。這個機會非常好,不能錯過,而且周□□也做得確實過份,全鄉千畝良田荒廢,老百姓太可憐了。”王者風知道梅伯伯一向保守,他只有從爲老百姓請命和無路可退兩個方面打動他“一個鄉的黨委書記,從哪裡能弄到這麼多錢?這要搜刮多少民脂民膏,簡直就是敗類。”
見梅之禮也微微有些動容,王者風繼續說道:“而且一開始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會這麼複雜,一直在暗中幫蘆書記。現在已經無路可退了,不管我是不是退出,周□□最後也會懷疑到我的頭上,與其退後,還不如繼續一查到底。
這句話明顯打動了梅之禮,王者風真要走到無路可退的時候,梅之禮說什麼也得出手拉上一把。他看了王者風幾眼,心想他還真是一今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輕人,有時成熟穩重得與年齡不相稱,有時又有勇往直前的一面,真是讓人看不透。
查就查吧,周□□真有事,只要證據確鑿,到了關鍵時刻,徐國民也不會保他。官場之上向來如此,大家都好的時候,就是相安無事。只要一方犯了事,另一方能保則保,不能保,肯定會丟車保帥。”
“張弛的事情,我可以說動年中去查上一查,市紀委方面,我關係不熟,說不上話。你最好還是躲在背後,正面衝突的事情,讓蘆書記去做就耳-以了,畢竟你不是常委,說不上話。當然,也可以讓丁書記出面和蘆書記響應。”梅之禮也是非常用心地替王者風打算,將他的危險降到最低。他知道,在官場之上,少不了爭鬥。王者風現在退出,就等於得罪了蘆書記。蘆軍苗怨歲能從京城空降過來桐縣當副書記,折江省和明州都要有人才行。
況且王者風的所作所爲也是爲民着想,值得讚賞,他就從維護王者風的角度考慮,讓他把事情做得再圓滿一些。
王者風也明白梅伯伯的維護之心,說道:“我會保護好自己的,鬥爭的目的是打敗對手,而不是和對手同歸於盡。”
有了王者風這句話,梅之禮算是徹底放了心。他也知道王者風做事一向謹慎,從來沒有出過亂子,這也是他考慮再三還是決定讓王者風放手一試的重要原因。
在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定的時候,在面對各方勢力紛爭之時,王者風還是遊刃有餘地周旋於其中,可見他時刻保持着冷靜的頭腦和超乎尋常的判斷力,甚至有兩次比他的眼光還要準確,梅之禮也就對王者風究竟能掀起多大的風浪,多少還有不少期待。
和梅之禮談完話已經不早了,王者風也就沒有和梅里說什麼話,直按上牀就去睡了。
第二早他主動打電話給石鐵軍,問他問有沒有空,他有事想與去一趟。石鐵軍略一停頓,說道:“有事沒事都可以隨時過來坐坐,反正現在我也有閒。”王者風知道,他向石鐵軍交心的時候到了。
這一次是石鐵軍親自開的門,他笑着指了指裡面的房間:“輕一點,小時沒有醒。”
王者風就低頭找石時每次都讓他穿的胖頭鞋,找了半天卻沒有找到。石鐵軍看出了問題,不解地問:“怎麼了?”王者風就說了以前石時的小小要求。
石鐵軍呵呵地笑了:“忘了說了,她剛剛專門給你買了一雙拖鞋,在鞋櫃的最裡面,說是∽別人穿……”
王者風從裡面翻出未一看,呵,石時給他買的是最好的拖鞋,而且大小正合適,心想沒看出來,也是一個細心的小姑娘。
王者風玖在在石家也熟了,跟石鐵軍來書房,就主動泡茶倒水。石鐵軍也不攔着,也不客氣幾句,就自顧哨在坐下看書。等王者風忙完,放上茶杯之後,他才放下書本,說道:“坐,說說有什麼事。”
王者風橄一沉吟,就說:“石部長,我在桐縣和蘆書記聯合查一件坑農害農的事件時,查到了縣委常委、泥窩鄉黨委書記周□□的身上,而且已經有了初步的證據表明周□□有生活作風問題。不過我又瞭解到,周□□是徐國民的人,而徐國民已經靠向了林書記,還有,周□□一口氣向林遠買了蛐別墅……”
王者風清楚向石鐵軍說話,沒有必要說得太過直白,只需要點到即可,以他的政治敏感,肯定會知道自己的用意,一走向他表示靠攏的決心,二來也是徵求他的意見。
石鐵軍庋聽了,眼光中流露出欣喜之意,盯着王者風看了半天,緩緩地說道:“我一直以爲以前已經算是比較瞭解你了,現在才發現,還是沒有看透你,小王,你能主動來找我,將這麼重大的事情告訴我,我很高興!”
王者風心道,林家一倒臺,就該你上臺了,現在乘機再拉近拉近關係,也算擊以後鋪平道路。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石鐵軍一伸手從抽屜中拿出一份資料,親自站起來送到王者風手中:“你先看看這個一一好好看看,然後談談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