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風對高老等人的到來非常歡迎。而且高老不愧爲老江湖了,不一會兒就會工人們打成一片,有說有笑。比其他幾個省設計院的專家強了不少。
在親和力方面,王者風和高老相比。自嘆不如。
在王者風慢慢地和工人們熟悉的時候,桐縣縣城,邱衛紅和房玉輝的關係,越來越緊張。
邱衛紅親臨新度假村現場,親自檢查各項安全措施。邱衛紅雖然不太懂施工要領,但他身邊的城建局局長師菲潔卻是專業出身的局長,對施工現場的各種要求細則如數家珍,幾乎倒背如流。她是邱衛紅的親信,自然明白邱書記的心思,就對新度假的所有設施橫挑鼻子豎挑眼。差一點就貶低得一無是處。
直把鄧傑氣得暴跳如雷,聲稱宏成地產是明州數一數二的大公司。各項安全措施經得起安檢局的嚴格檢查,師菲潔不要不懂裝懂,外行指揮內行。
師菲潔被鄧傑當面反駁,臉上當然掛不住,不滿地說道:“鄧縣長說我外行指揮內行,也不知道我這個全國一級註冊建築師怎麼就是外行了?難道鄧縣長也是建築系畢業的高材生,也是高工?”
高工是高級工程師的簡稱。
鄧傑沒想到看上去和顏悅色的師菲潔。說起來話也是刻薄逼人,氣得以有事爲由,拂袖而去。
邱衛紅第一次沒有生氣,反而心中隱隱高興,終於他也揚眉吐氣了一把,把別人氣跑,自己卻絲毫不動怒,嗯,是真正成熟的表現。
隨後蘆軍苗再親臨新度假村現場。發表了重要講話,要求從秀水路事故中吸取寶貴的經驗教七,要求務必做好每一項安全檢查,不能稍有疏忽,否則只要出了安全問題。不管是誰將會一查到底。該追究責任的追究責任,該免職的,就就地免職。
蘆軍苗的發言措辭嚴厲。她和邱衛紅一前一後,將新度假村盯得死死的,沒完沒了地要求檢查各項安全設施,還要求人人都立下軍令狀,誰的環節出了問題,就拿誰是問口這一下倒好,所有的人都提心吊膽,唯恐大棒落到自己身上。
新度假村的進展,陷入了停頓之中。
房玉輝勃然大怒,在辦公室裡和鄧傑大吵了一架。
“鄧傑,不是我說你,怎麼想出了這樣的下三濫的手段?你讓卞可將藏起來,躲得了一時,能躲得了一世?是,你是搞得秀水路工程陷入了停工狀態,現在到好,人家的報復,也是打着安全爲由,搞得我們疲於應付,這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嗎?”
房玉輝最生氣的是,卞可將事件是鄧傑一人一手策劃的,他根本沒有和他商量就做出了決定,才導致了現在如此被動。就算上級領導干涉的力度再大,桐縣也是一級黨政機關,書記和縣長聯手,就是市委書記也不能一句話就推翻他們的決定。
干涉一級黨政的事務,是官場大忌!
況且房玉輝也是覺得,既然常委上的事情已經成了定局,就不要再背後胡亂伸手,亂了規矩。否則大家都在背後亂來,天天只想着打擊報復,還怎麼做實事?官場之上最好以陽謀爲主,陰謀能少用則儘量少用,一切靠實力說話,留下一線。也好日後相見。
鄧傑倒好,竟然想出嫁禍於人的拙劣伎倆,惹得王者風大怒,現在好了,本來還有嫌隙的邱書記和蘆縣長,現在同心協力,共同對付自己的一方,自己一方就算在常委會佔多數,在書記和縣長的聯合下,以前房玉輝敢在常委會上拿多數來壓少數,就是賭邱衛紅和蘆軍苗不和,桐縣誰不知道書記和縣長之間有過節?現在好了,被鄧傑的笨主意一出,二人冰釋前嫌,反而聯起手來,怎能不讓他生氣加心焦?
雖然王者風表面上去了秀水路工的現場。但誰不知道他現在對邱衛紅和蘆軍苗的影響力?他沒回來之前,邱書記和蘆縣長似乎都束手無策了。他一回來,二人就意氣風發,反擊的招數犀利而致命,一下就擊中了新度假村的軟肋。
不是王者風的主意又能是誰?
一二把手一個鼻孔出氣,下面的人誰還敢大聲說話?更何況,他的還有一個常務副縣長和一個專職副書記,可以說是權力最大的四人組合!恐怕不出幾個回合,他們的聯盟就有瓦解的危險。
書記和副書記將人事權牢牢抓在手中,縣長和常務副縣長控制着政府班子的大局,自己一方怎麼撬的動?鄧傑真是有頭無腦,在現在的情況下,最適合埋頭髮展,先有了政績再說,再在以後的事務上各個,擊破,充分利用邱衛紅和蘆軍苗之間的不和,製造矛盾放大矛盾,纔會慢慢地再掌握主動權。鄧傑還真是聰明,反而出了下策。讓幾人之間的聯合反而更密切了。
房玉輝就有一種幾乎要發狂的怒火。
但他還想利用鄧傑的衝勁和莽撞來對付王者風,來激怒邱衛紅和蘆軍苗,讓他們自亂陣腳,所以話又不能說得太難聽了。
“再有,我也不明白,你怎麼就對王者風有這麼大的不滿?”房玉輝的語氣緩和了一些。
是的,連房玉輝也納悶。爲什麼鄧傑以前挺低調的一個人,一進入常委會就氣勢逼人,尤其是處處針對王者風。彷彿和他有深仇大恨一樣。記得以前祁鄧傑好象和王者風沒有什麼過節?難道僅僅是他妒嫉王者風的耀眼的光芒?
鄧傑臉上閃過一絲惱怒之色。深吸了幾口氣,終於平靜下來,說道:“王者風害死了周□□,我和他勢不兩立。”
鄧傑和周□□交情莫逆,周□□對他有恩,曾經資助過他十幾萬元。讓他用來救治生病的母親。鄧傑對周□□無比感激,但因爲王者風的緣故,周□□才被查處,他以前沒有什麼發言權時,只好忍氣吞聲。現在進入了常委會,有了和王者風叫板的資格,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處處和王者風作對。
房玉輝微微嘆息一聲,搖了搖頭。在官場之上,雖然工作之中難免會帶着個人好惡,但在重大問題。還是必須要堅持原則,否則很容易被高明的對手擊敗。
鄧傑就犯了公私不分的主觀錯誤。
想了想,他還是提醒說道:“對王者風不滿,可以從長計議,不能拿秀水路當出氣筒。弄不好,會連自己也陷進去。”
鄧傑還是沒有聽進去房玉輝的勸告,嘿嘿一笑說道:“我的計劃非常周密,王者風不是親自到施工現場去坐鎮了嗎?好,我倒要看看,如果他身在現場的時候,發生了重大安全事故,他身爲常務副縣長,又是工程的主要負責人,會不會引咎辭職?”
房玉輝心中一驚,正要開口勸鄧傑千萬不要再搞出什麼事端出來,否則事情鬧大了,最後無法收場就得不償失了。忽然又轉念一想,王者風真要出了什麼大事,最後都是鄧傑一個人在背後策劃,和自己有什麼相干?如果鄧傑把王者風弄下去,就算他也被牽連進去,陪王者風一起下臺,一箭雙鵰也是好事一件。
鄧傑下臺也好,反正自己沒什麼損失就成。房玉輝打定了主意,笑了一笑說道:“鄧傑,聽我一勸。一切還是以穩妥爲主,不要再生出亂子來。出了問題,我們兩個人一起都擔不住。”
鄧傑目光復雜地看了房玉輝幾眼,輕輕地“哼”了一聲:“事情是我一個人做出來的,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不會連累你房書記。”
房玉輝忙埋怨鄧傑說話見外。心裡卻想,萬一出了事情,你自己就好自爲之吧。
王者風在工地上一住就是一週。
他吃住都在工地,一點兒也沒有副縣長的架子,和工人們有說有笑。甚至還開一些無傷大雅的葷笑話。很快就贏得了所有工人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