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的笑讓馬小樂不理解,他把手伸到了範棗妮的腰上,邊摩挲着邊問:“笑啥,”馬小樂邊說邊
“沒笑啥。”攤主自顧低頭烤肉串了,末了小聲說了句:“瞧上去,她可不是你老婆吶。”
馬小樂和範棗妮都聽到了,相視一笑,也不回答。攤主咯咯直笑。馬小樂和範棗妮也不介意,等了會拿着肉串走了。
“妮子,”馬小樂貼着範棗妮的耳邊,“你說那烤羊肉串的咋就看出來你不是我老婆的齧,”
“一瞧就不是,”範棗妮道,“瞧你那迷迷的樣,還迫不及待地毛手毛腳的,一看就是想偷味兒的傢伙,”
“嘿嘿。”馬小樂笑了。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走走停停吃吃喝喝,範棗妮累了,要馬小樂揹着她走。馬小樂說行,那起碼得給他一個回答,範棗妮問啥回答。
“出路問題啊,”馬小樂道,“這次你專程趕來,不就是要給指出路到市裡去的麼,要不另外一個也行,剛纔你不是說米婷捨不得我麼,那是爲啥啊,”
“嗯,曉得了。”範棗妮點點頭,“我先回答第一個問題。”範棗妮掏出紙帕擦了擦嘴,包起竹籤扔進了路邊的垃圾箱裡,“你知道麼,現在通港市正是大開發大建設的時候,你到市裡去搞點小工程什麼的,保準你賺死,”
“咿,”馬小樂一聽直襬手,“你是說瓦工匠、包工頭是吧,那不行,我咋能搞得了那些,不行不行,我看不行。”
“咋不行啊,說你腦袋瓜子好使,其實也跟泥球差不多,”範棗妮道,“現在都啥年頭了,還用得着你挽袖子光膀子上前幹,指揮指揮就行了,”
“指揮當然沒問題,隊伍也可以拉起來,村裡鄉里的人多得是。”馬小樂道,“可到哪裡找活兒呢,總不能到人家手裡搶吧。”
“能搶到也行吶,又不是沒人搶。”範棗妮道,“不過你放心,只要入了門,一切都順理成章。”
“萬事開頭難。”馬小樂歪着頭道,“咱們小學的時候老師不就整天嘮叨麼,沒那麼容易入進去的。”
“我知道。”範棗妮道,“我給你指了路子,難道不把你領一領,放心吧,開始我給你介紹點活兒先幹着,等你摸熟了就啥都好了,”
“哦,這樣倒好,”馬小樂琢磨起來,點着頭道:“只要開始能站住腳,我馬小樂就能撐下去,”
“成吧,”範棗妮搗了下馬小樂的肚子,“告訴你啊,不管多長時間,賺了錢可得有我一份吶,”
“那還用說,”馬小樂走到範棗妮前面,一彎腰一抄手,就把範棗妮給背了起來。
“馬小樂你手老實點,”範棗妮趴在馬小樂的背上,扭着身子說,因爲馬小樂的兩隻手亂動。
馬小樂其實沒把心思放在範棗妮身上,在想剛纔範棗妮說的事呢,看來還真能搞一搞。他第一想到的是組建隊伍,那不難,可以找金柱,當初金柱在縣裡混的時候就曾在工地上搞過工程,讓他拉個隊伍,沒有啥難度。接下來想的就是範棗妮能給他介紹什麼活了。
“棗妮,你說你能給我介紹個啥活兒,”馬小樂問道。
“你先別動,”範棗妮被馬小樂調弄得嬌喘不息,“啥活我也不知道,但肯定是有。”
“有你也得抓抓緊吶,我這隊伍兩三天就能拉起來,就等你那活了呢,”馬小樂有些迫不及待。
“忙什麼,前期準備還沒搞呢,就想幹活了,”範棗妮道,“起碼得正規一點,成立個公司啊,現在搞工程都得有,不能像土八路一樣打游擊。”
“哦。”馬小樂答應着,把範棗妮放了下來,“你走會,我背不動了,別累死我,”
範棗妮說馬小樂真沒用,是不是所有的氣力都聚到下面去了。
這話要是擱在平時,馬小樂肯定能聽出來,不過現在他正一門心思想正事,對範棗妮的話幾乎是無聞。
“棗妮,成立公司很麻煩麼,”馬小樂道,“我還不太懂怎麼個操作法。”
範棗妮見馬小樂收不迴心,也不再說那些,便將成立公司前前後後的門路全講了一通。
“好辦好辦,”馬小樂聽完,哈哈大笑起來,“棗妮,我敢保證,最多三天,公司就成立好,”
“那你有能耐。”範棗妮道,“名字想好了,”
“通樂建安工程有限公司,”馬小樂道,“註冊資金50萬,”
“那行,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回去就幫你聯繫,儘快給你弄個活兒,”
……
兩人邊說邊走,很快就到了住處。馬小樂很是興奮,開門進去後說出去買幾瓶啤酒。範棗妮說多買幾瓶,她也要喝。
樓下就有小商店,馬小樂很快就搬了一箱啤酒回去。一進門,範棗妮已經上牀了。
“來吧,就擱牀邊喝,”範棗妮招呼着。
“嘿嘿。”馬小樂把啤酒放到窗前,揚着眉毛笑了,又到廚房找了兩袋五香花生米,“棗妮,等會啤酒喝多了要撒尿可得兜着點吶,別弄到我牀上去,”
“找死啊你馬小樂,”範棗妮抓起被子就要打,馬小樂伸手抓住枕頭,順勢倒在了牀上……
早晨九點,兩人才起牀。
範棗妮出了門,打了個電話給縣委宣傳部,說她人到縣裡來了,想回老家一趟,能不能安排個車子送送。這當然是沒問題的了,也算是慣例吧。
馬小樂去找嶽進鳴,告訴他自己要幹工程的事,順便再要他幫忙跟工商局打個招呼,快點把公司註冊的事給批了。
嶽進鳴當然是不會拒絕的,這也在馬小樂的預料之中。馬小樂對嶽進鳴說中午無論如何也要請他吃飯,要不就是不給面子。嶽進鳴想了想,說行吧,他帶瓶酒鬼酒。
馬小樂沒有嶽進鳴的排場,所以沒到榆寧大酒店,找了個小飯店,要了個小包間,倒也清淨。
“真的決定自己幹了,”二兩酒下肚,嶽進鳴問了起來。
“決定了,”馬小樂夾了顆花生米丟進嘴裡,使勁嚼起來。
“準備啥時離開紅旗化工廠,”
“明天,”馬小樂點着頭,“就明天,實在受不了左家良那狗東西的嘴臉,昨天也跟你說了,還沒怎麼地,就打電話訓斥我,”
馬小樂說着就來了氣,掏出了手機撥打起來。
“怎麼,這就打電話罵回去,”嶽進鳴笑了,“小兄弟,年輕氣盛是個好事,但得看做什麼事,在牀上,氣盛是個好事,但在事業和工作上,氣盛就不見得是個好事,”
“嶽部長,這我懂,我不是要罵左家良。”馬小樂冷笑了一聲,“我不喜歡費口舌,要來就動點氣力,耍嘴皮子抖微風,那是狗屎一坨,”
“嘿,”嶽進鳴一樂,“這沒怎麼地,倒反過來給我上課了啊,”
“哪裡哪裡,嶽部長瞧你說的。”馬小樂嘿嘿一笑,“我在給朋友打電話呢,借點錢,辦公司得要註冊資金,拿過來用用好驗資。”
“哎呀,算了,費那事,”嶽進鳴攔住馬小樂,“掛了掛了,”
“怎麼,你有路子,”
“那當然,”嶽進鳴很爽快地答道,“這事到時我和工商說說,再找我那銀行的行長朋友,一把手給你操辦了,”
“那感情是好,”馬小樂一下站起來,端起酒杯自飲而盡,“自乾一杯,以表敬意,”
“唉,用得着麼,”嶽進鳴哈哈一笑,“小馬,你看我現在都稱呼你爲小老弟,也就是說,也沒把你當外人看,就是一心想把你扶持起來,當然,這裡面也有私心,我退休以後,還指望你能給我撐撐腰呢,”
“那是肯定的,”馬小樂拍拍胸口,“嶽部長這話不說,我心裡也有數,只是一直沒說出來而已,因爲我覺得做人做事得看實際行動,不能老是表態,”
“行,小馬,”嶽進鳴也站起來,提着酒瓶給馬小樂斟了一杯,“來,一起喝一杯,下午我就去工商,再去銀行,爭取明天就把事情給辦妥,”
嶽進鳴的表態,自然讓馬小樂高興,不過高興不糊塗,就是不能讓嶽進鳴喝多,要不下午辦不成事。
嶽進鳴喝得少一點,馬小樂自然就多一點,反正一瓶酒。
出了飯店,馬小樂就和嶽進鳴分道而行。
馬小樂還有點心事,上午範棗妮回村時,馬小樂讓她捎個信,要金柱下午就趕過來。馬小樂知道,只要金柱收到信兒,不吃午飯就能趕過來。
現在如果不出什麼意外,估計金柱已經在住處等了。馬小樂走路邊,買了只烤鴨,給金柱作午飯,剛好昨晚買的啤酒還都在。
馬小樂提着烤鴨,紅着個臉,暈乎乎地沿着路邊走,中午爲了讓嶽進鳴少喝點,自己喝得太猛,上頭得厲害。酒多了腦袋也不好使,出租車那麼多也不知道招手攔,他就邁着兩條飄忽忽的腿,拎着烤鴨搖搖晃晃地走回了住處。
“馬大,咋的了,”金柱正在樓下等呢,見馬小樂一步三搖地走了過來,立馬上去迎接,“喝高了啊,唉,當幹部了,沒個打下手怎麼能行,看,喝酒都沒人照顧,”
“當,當個屁幹部,”馬小樂被金柱扶着,站定了,“金,金柱,給我點支菸,”
“啪”一聲,煙地點上了。馬小樂吸了一口,推開金柱,把烤鴨往他手裡一塞,“不用扶,這點酒算不了什麼,就是喝得有點猛。”說完,擡腿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