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不斷的會將譚綸折騰得夠嗆，到九月底還是一天至少兩場的安排，等到九月二十九日，省邊防武警總隊森林武警讓他去談火災防範，譚綸差點就火山爆發了。
“什麼狗屁會議，還指明要我去，火災火災，那蒙古國和我國邊境已經設立了防火帶，還有人員定期巡邏，都安排到位了，還談什麼？”
瞧着譚綸暴怒的臉，李響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手裡提了兩條魚進來的施可中也愣了下才說：“我朋友從南海回來，空運過來的兩條銀尾魚，知道哥你好久沒嚐了，就稍過來給你。”
譚綸瞪他眼：“先帶回茶莊。”
施可中嗯了聲，提着魚就走出辦公室，還衝李響做了個鬼臉，果斷對他深表同情。
“那這個會……”李響小聲問。
“先推了，”譚綸擺手說，“跟省武警總隊就說我身體不適，讓魯大定去。”
“是。”李響倒退着出門。
譚綸就讓胡衝開跑施可中的茶莊去了。這快十月了，過兩天就是國慶，縣裡還有很多活動要辦，推這個會還是不會引起什麼口舌的。
就是明天，譚綸都還要去市裡參加軍民共建的活動，市委常委都要到，已打過電話通知了。瞧施可中在茶莊外頭剝魚，麻力得很，還有個茶藝師幫着打下手，鍋已經支開了，燒沸了水，扔下去煮就行。
譚綸拉出躺椅就坐下去，那茶藝師忙幫他去拿紫砂壺。
“現在銀尾魚在南海那邊已經開始規模化養殖了，但這兩條還是從林場裡帶出來的。”施可中停下手中的活，擦了把汗說。
“以前在南海，每次去豐饒林場，都要吃這銀尾魚和野味……”說着就想起邢古奇和邢冰了，也真是個苦娃娃啊，“清水煮就好，別放太多佐料，要吃原味。”
施可中笑說：“我知道，我那朋友在南海待了大半年了，聽當地人說這樣吃才能鮮。”
譚綸點點頭，不再跟他說話，抱着紫砂壺，就在想要是邢冰也在這裡該多好，她也好些日子沒吃過林場裡的東西了吧。
想着就拿起電話給塗敏打過去，讓她把林場裡的銀尾魚、香菇、野味，都打個大包，他這邊給錢，走海路送去京城。
塗敏很是愣了下，這得花多少錢啊？
譚綸讓她照辦就好，錢不要管，說是朋友要，不是他要。
掛斷電話，就看李響從山下跑上來，氣喘吁吁的，還抓着手機在舞，譚綸拿出手機一瞧，剛打過電話給塗敏就沒電了。
“剛聽到省裡朋友的消息，說是省團委學校部出事了。”李響按着膝蓋邊喘邊說。
“省團委的事，跟咱們有什麼關係？”譚綸說了句，就突然從躺椅上跳起來，“是王循出事了？”
“現在還不清楚，好像是學校部跟省裡的幾所大學在共建過程中出了腐敗問題……”李響低聲說。
譚綸真想敞開胸懷仰天長笑，這真整人整到一半，後窗失火，大快人心啊。
但轉頭一想，這事也
並不值得怎麼高興，學校部出事並不代表王循出事，雖然王震林肯定焦頭爛額着急上火，但事情只要跟王循沒關係，也最多就到頭疼的地步。
“你快去打聽下具體是怎麼回事。”
“是。”
……
整個省團委學校部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一層樓之隔的青工部也是一樣。李響那消息來得雖快，卻不翔實，這次出事學校部和青工部都有關聯。
學校部負責提省大中院校的團建工作和學生的實踐活動、勤工儉學方面的事，青工部是負責全省的青年企業家協會、新聞媒體的。
由於社會實踐和勤工儉學，都要跟企業打交道，青工部又有跟全省的青年企業家來往的關係，所以兩個部門經常合作。
出事也就出在這上頭了。
蒙北省機電專科學校對口就業單位是蒙能集團，一家大型私營企業，主要是做大中小型電機的，專業對口，十年來省機電專科學校的學生主要就業崗位就在蒙能集團。
大部分都是先到工廠流水線，再逐步看能力企業內培訓提拔。由於是大專生爲主，倒也長久下來都沒什麼事。
但今年畢業分配過程中出了大問題，先是學校部的人讓省機電將一部分的學生分到蒙華精工，那是也是一傢俬營企業，但規模遠遠小於蒙能集團。
起先那些學生還沒以爲會怎樣，可到了蒙華精工才發現，工資要比蒙能那邊少三分之一，而且還不幫繳納五險一金，食宿都要差得多。
這就有學生去問學校，但省機電那邊也很下賤，並沒有在就業後就發畢業證，就業前就別想了，要一年後才發畢業證。
所以就拿畢業證來卡住學生，有的學生只能忍氣吞聲，但不怕死的人哪裡都有。
就有學生跑到省教育廳去問，一問，省教育廳那邊把皮球就踢到省團委這邊，本來省團委學校部管的只是社會實踐和勤工儉學，讓省機電這樣做，省教育廳那邊就很不滿了。
這就想看着省團委怎麼辦。
誰知有個學生家裡有親戚在省工商局，一查就查到蒙華精工是省團委學校部和青工部辦的聯合辦的一家企業，前幾個月才重新注資，部裡的上上下下都投了錢進去。
按理說這種事不鮮見，但是把省機電的學生都弄到蒙華精工壓榨勞動力價值，還卡住畢業證來做事，還沒跟教育廳那邊溝通好，來個利益均沾，也未免太黑心了。
這事被那學生的親戚說給他聽，再到蒙華精工一傳，頓時炸鍋了。
打聽到蒙華精工那裡還有省經管院等三四所學校的學生，也都是跟省機電一樣，就大鬧起來。先是學生家長跑到教育廳、省團委去堵門，再接着就又跑到學校去大鬧。
事情終於壓不住了，省團委學校部、青工部部長被省紀委約去談話。
王循呢，也停職被王震林關在了家裡。
“誰讓你投錢進去的？”王震林看着坐在電腦前的兒子問。
“劉部長說這是部裡的統一行動
，我就……”王循不敢擡頭看父親的眼睛。
“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有沒有一點腦子？”王震林恨鐵不成鋼地說。
王循也深感委屈，這事真是無妄之災，那蒙華精工存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原來在省團委就知道。但那時他在機關黨委工作，具體情況也不大瞭解，調回去後到學校部做副部長，纔有人想起要拉這位省長公子入夥。
但他也絕想不到，那幾個牽頭的人事情做得那麼絕，這種一被捅出來就要犯衆怒的事，也敢做得下手。
“你在家裡反省，這段時間別出門了。”
王震林轉身將門砰地一聲關上，狠狠地抽了口煙。
這省裡的事亂麻一般，自家兒子還不省心，也虧得他參與得晚，又不知情，紀委那邊還能通融。雖說做官曆來不傷子女，打擊也主要集中在政敵對手本身上，可奚劍溪真要鐵了心，那王循不想死，王震林也得被剝一身皮。
便用屁股想，都能想到奚劍溪、顧淑桐那些人現在幸災樂禍的表情了，越是這樣，王震林越是惱怒。
省團委放了一顆炸彈，教育廳那邊也是冷笑連連，卻也沒耽擱十一國慶軍民共建。至少在科察，大家還是古波不驚。
那終是省廳和呼市的事，蒙華精工也是呼市的企業。
在國慶的聯歡會上，許元浩說長假後，就將跟現代鋼鐵簽訂正式合同，更是讓大家心情高漲。
譚綸倒比他先知道這事，鄭夢儼要在十一月對現代汽車動手，爭取在聖誕節前完成收購。明年二月前將借款還給金光封氏港泰。
但這些都是小事了，譚綸現在就想瞧瞧那王循的表情。
從常存孝、徐子將那些人最近的動態就能看出王循出事給他們打擊極大，連那好做軍師的曾毅都像是快要冬眠的蛇縮回洞裡去了，只還剩下李耀明不時刁難譚綸，連省廳的會都少了好些。
但就李副市長一人也是孤掌難鳴，譚綸心情在國慶後變得愉快起來。
“這就叫別看現在鬧得歡，小心將來拉青丹，”譚綸跟施可中碰碰酒杯說，“成天想着整人，不做正事，火燒屋檐下了才知道找土挖井，真是讓人好笑。”
“沒想過跟王震林他倆合好？”施可中問道。
譚綸不是沒想過，跟王震林多半是做事方法上的不對付，但是看王循出事，就緊貼貼地上去，那也只會讓人看輕。
暫時還沒必要，譚綸一笑說：“吃你的菜，別多廢話。”
施可中笑着低頭夾起一隻青蛙腿，旁邊的喻東國說：“那按這樣說的話，奚書記那邊也要動手了？”
“什麼叫動手？”譚綸橫他眼說，“不過我估莫着也差不多了，並縣的事十二月前能搞定。”
“那到時綸子哥還得升個官？”喻東國興奮道。
“行政級別不變，只是並縣，又不是撤縣立市，沒的升。”譚綸搖頭道。
喻東國和施可中相視一笑，就算沒升，譚綸這幾年來的升官速度也快創記錄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