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爾森隱居之地在黑水州之北的北科他州,以深海傭兵團日夜兼程的速度,兩天就到了。此時,他們距離葉爾森隱居之地不過十里。
車中的凼蒂看了眼表,強壯的手臂拉開車窗,立即有冷氣和雪花涌進。
“停車換人!”
凼蒂吼了一聲,隨後戴上手套,馬車停時,他下了馬車,穿上駕車人遞來的暖和的加厚棉衣。
坐上還有熱氣的位置,凼蒂呢喃:
“夥計,再堅持一會!”
日夜兼程累的不止他們,還有這兩匹駿馬,不過還好,馬上就要到了。
“駕!”
輕喝一聲,在其開始跑時,隨後的馬車跟上。這裡早已白雪皚皚,寒冷的冰氣難以抵擋。因爲地滑,所以他們花了半個小時才抵達目的地。將駿馬拴在一邊的樹下,十人穿好衣服,做好去見葉爾森的準備。
這裡是兩山中的平原,此時在厚雪的覆蓋下雪白無暇。他們站在其中,仔細看着地圖。
“這裡的辨別度不高啊,團長,哪邊?”
凼蒂又看了幾眼,用地圖上的山做對比,大致重疊後才說:
“直走!”
說着,凼蒂邁開腳步。大家跟上他,不忍抱怨。
“這才十一月底,雪怎麼這麼厚?”
“估計明年的這個時候星耀世界就毀滅了,所以老天爺想多下些,免得以後下不了!”
凼蒂大笑幾聲,引得團員罵罵咧咧的反駁。
“放屁!”
深海傭兵團就是這樣,開得起玩笑。
走了一會,凼蒂也煩了,他抓住龍背刀狠狠一斬。頃刻間,一道極長的氣浪將雪層掀開,開出一條路來。
“這下方便多了!”
凼蒂得意時,來不及阻止的大沝無奈的說:
“一來就釋放這麼強的氣息,腦子卡了?”
“反正沒有敵意。”
到了山腳,他們順着小路往山上走,直到半山腰才找到一戶人家。
“看來沒那麼簡單。”
佐男說時,他們敲門走了進去,但只見到一老漢。
“這是葉爾森?”
北辰·曦和是第一代傭兵團中年齡最小的團長,葉爾森比他大了七八歲,現在應該已經四十多了,但怎麼也不至於滿頭霜白吧?
愣了下的老漢問:
“你們找葉爾森?”
“對!他不住這?”
“他前天剛把房子賣給我,現在已經走了!”
“去哪了?”
“朝南邊去了,南邊的冬天暖和一些!”
“嘖!”
凼蒂咂舌,聽後連忙往回跑,同時罵道:
“佐男,烏鴉嘴!”
“終於知道卡其爲什麼要多給這麼長的時間了!”
“倒黴!”
大家東一句西一句說時,獵戶老漢看着他們走了,有些奇怪,但沒有理會。他是附近山裡的獵戶,平時見到的來找葉爾森的人比野獸還多,不知道這幫人是否和以前一樣,是來勸他出山的。
上了馬車,凼蒂抽動繮繩,駿馬嘶叫兩聲,但沒邁步。它扭過頭,目光憎恨。
“我靠!”
凼蒂罵了一句,與其對視後吼道:
“下車!跑!”
只見,在荒郊野嶺,十個人像傻子一樣在雪地狂奔。他們跑過一個小村子,裡面的老人見到,轉身就對身邊的小孫說:
“你可別學他們一樣,吃飽了沒事幹!”
凼蒂聽到了,大喊一聲,然後叫道:
“葉爾森,別跑!”
“團長,別叫了,他聽不到!”
“老子高興!”
凼蒂說時,十人開始催動星神,凼蒂跑在大家身前,將龍背刀擲出。龍背刀旋轉帶風,將雪地開出一條路。
“兄弟,抓緊時間,要是連這點事都做不到,怎麼和星則淵他們比?”
“對!加油!”
“加油——”
凼蒂張開鯊魚都怕的嘴,發出高亢的聲音,而後雙腳不斷加快。
十里外,葉爾森目光撇了撇身後,有着疤痕的面孔滿是不屑和淡然。
一個半小時後,十人追上了他。凼蒂他們大致確定後,跑到葉爾森身前,問他:
“請問,你是葉爾森嗎?”
“是!”
揹着揹包,挎着幾個水壺,葉爾森目不轉睛的往前走,這個一米八的男人在凼蒂面前不算高,但他漠視的眼神令後者無比卑微。
“太好了,請和我們回黑水州吧,傭兵界需要你!”
凼蒂和深海傭兵團的人十分興奮,他們就怕找不到葉爾森,現在順利找到,只要將其帶回即可。作爲傭兵,完成任務算一種習慣,現在任務已完成一半!
“不!”
在大家以爲葉爾森會毫不猶豫的站出來時,他斬釘截鐵的說了不!
“爲什麼?”
“不爲什麼。”
葉爾森的態度讓凼蒂火大,前者從後者身邊走過,一秒都沒停留,似乎凼蒂說的事只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不需要他注意。
“喂!你不知道當今的事?”
“知道,世界即將毀滅,需要聯合對抗古門司。”
“既然知道,爲何不和我們走?”
“傭兵界現在該和世界政 府聯合,但你們來找我,說明想讓傭兵界和世界政 府站在同一高度,無趣。”
“你的意思是說,你會直接進入世界政 府的陣容?”
凼蒂他們跟在葉爾森身後,不停的問:
“只要你回佣兵界,我們就能以一個龐大組織的身份和世界**聯盟,像東域界各國 家那樣,這是傭兵最後的尊嚴。如果你不回去,傭兵界羣龍無首,那幾支在你們之後的超新星傭兵團爭執不斷,根本無法統一意見。他們都想要傭兵之王的稱號,即便大難臨頭,也想在死前輝煌一把!”
“我不會加入世界政 府,也不會回去,我不會參戰!”
“爲什麼?”
凼蒂聽之,跑到葉爾森身邊,和其並排。以往那個英雄神武的男人現在臉上全是疲憊和傷疤,他雙眼已有少許的渾濁,像一個遲暮的英雄,沒有絲毫戰意。
“死亡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凼蒂這個人說話不過腦子,真正的有啥說啥,此時開口就罵:
“你他 媽腦子有病吧?”
他們的希望不是全在葉爾森一個人身上,但看着曾經的偶像如今這麼頹廢,他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隨你怎麼說,請回吧!”
“你不參戰,我們將少一份力量,就更容易輸。”
“和我無關,我早該死了。”
凼蒂可不像星則淵那麼溫文爾雅,張口閉口就是大道理,此時他在團員的緊張目光下揪住葉爾森的衣襟,瞪大眼睛,吼道:
“你他 媽的,現在全世界都在聯合,你在這說什麼早該死了,有病吧?你既然還活着,就該加入進來守護這個世界,爲你的同伴,爲你的尊嚴!”
“同伴?”
葉爾森逐漸擡起頭,雙眼裡閃爍起一些靈巧的火焰。隨後,他一拳打在凼蒂臉上,令其身體暴退。
“團長!”
大家朝凼蒂跑去,準備扶他時,凼蒂喝道:
“不用管,這是團長之間的事!”
他活動了一下顴骨,這一拳下來,骨頭都要裂開了,不愧是前墨星的主人。凼蒂驚歎時,望向葉爾森,後者脫掉揹包,朝前者慢慢走去,似乎要教訓他的出言不遜。
“當年我也像你一樣滿腔熱血,覺得天下事和己事相關,爲了更多的傭兵,我想提高傭兵界在世人眼裡的地位,可是呢,北辰·曦和站在了我的頭上,以打敗我的方式!”
葉爾森圓臉上滿是氣憤,他捏住凼蒂衣襟的手上滿是青筋。
“我的同伴在北辰·曦和的野心下死了,那是我最珍惜的同伴!”
葉爾森略顯渾濁的眼裡閃耀出光,映出那次墨星爭奪戰的慘狀。他和北辰·曦和的戰鬥愈加激烈,最後兩支傭兵團只能駕船在海上等。
島嶼在星神星團之力的對碰中破碎下沉,那時,葉爾森被北辰·曦和壓制在破碎的石塊上奄奄一息。後者的實力在他之上,即便他有墨星,也鬥不過北辰·曦和!
當時王者傭兵團的人緊盯他的天堂永恆傭兵團,不想讓他們插手這場團長的戰鬥,但葉爾森愛的女孩太過擔心,所以掠過海面,朝葉爾森而去。她的色星神具有提速的功能,所以速度很快,那時的靜海沒能將其射中,魁克也沒出手,因此,她跑到了葉爾森身邊。
當時的距離也就幾米,葉爾森對她伸手,不想讓她過來,但又想牽住她。在他糾結時,戰到頭腦發熱的北辰·曦和甩動手臂,將其擊飛,而後,在葉爾森和北辰·曦和回過神時,她已在泥沙中隨着島嶼葬在大海。
王者傭兵團和天堂永恆傭兵團欲救,可惜,沒能成功。
“北辰·曦和奪走了我的九帶銘文器墨星,奪走了我健壯的身體,還奪走了我的愛人。他既然成了傭兵之王,他既然成了世界政 府首腦之一,爲何不在此時站出來?”
葉爾森猶如沉澱多時的炸 藥,所有人都以爲他已浸溼,即便從炮膛衝出也無法炸開巨石,可他現在……重顯雄威!
“他現在躲在龍泉山澗,一人試圖承受三卷星陣魔法圖,他也在試圖拯救星耀世界,你既然記恨他,就不能比他做的差!”
凼蒂試圖用激將法,這是個粗中有細的男人,但葉爾森譏笑了一聲,鬆開凼蒂。
“小子,以你的實力,應該也是超新星傭兵團吧?”
“嗯!”
“那你應該知道,到達這個階段意味着什麼?”
“知道!”
凼蒂如實點頭。
“雖然我剛成爲超新星,但知道一些事,這個等級的傭兵團任務很少,不管做什麼都會受到世界政 府的制約,最重要的是無法繼續往上走。因爲超新星傭兵團之上,只有王者傭兵團唯一一箇中子星傭兵團。”
“哼!看來你也知道!傭兵界的存在就是一個騙局,將一羣滿腔熱血的人聚在一起,看似和世界政 府分庭抗禮,實際上根本無法與之比擬。最重要的是,這些人會被傭兵界的組織控制,這也是世界政 府安定天下的計謀。”
“前輩,你這些年肯定受了不少委屈,但現在是不出力就會被毀滅的時刻,所以不該想這麼多!”
凼蒂態度誠懇,雙眼滿是祈求的說:
“現在傭兵界內部無法團結,但都想和世界政 府站在同一高度,爲此,只有你們回來才能統領大家。雖然大家都沒說出口,但我知道,他們都期待着你的迴歸!”
在凼蒂的目光下,葉爾森之前的憤怒平息,眼皮無精打采的半耷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