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局長華令虎陪着張副市長，來到遠程公司。
他們坐着的兩臺車，進了大門，恰巧被兩辦主任田凡看見了。
兩辦主任起身取東西時，目光無意間掠過窗戶，看見兩臺市府的車，進了樓下的停車場。
這畫風不對啊。
田凡一驚。
要是以前，市府來人，會提前給廠裡打電話。廠裡會組織人手，把能夠突擊打掃的地方，打掃一遍。
今天，這一行人，來得突然。
田凡趕緊給花可南打電話，告訴，可能是主管工業的領導來到。
花可南接到電話，透過窗戶，看樓下。果然，是新上任管工業的張副市長來到。
他趕緊放下電話，急匆匆進了遠峰的辦公室。
“遠總。不好了。張副市長一行過來了。”
遠峰愣了一下，問：“事先，沒有電話過來嗎？”
“沒有。”
這有違程序啊。
原本站着的遠峰，卻坐下了，說：“既然沒有通知，我們也就裝成不知道。你回辦公室。”
花可南說：“我們不下去迎接，不好吧。”
“這又有什麼不好的。既然不通知我們，有他們的道理。我們不去迎接，也有我們的道理。”
花可南搖頭。以前，他沒有看出來，遠峰竟然還有耿的一面。可，這樣，不好吧。如果是程頌，或是鄭曉海，知道領導過來，第一反應，就是趕緊下樓去迎接。
“我還是出去接一下吧。這種小事，處理不好，會有麻煩的。”花可南幾乎就是勸說的口氣。
“好吧。你去吧。”遠峰說這話，卻是一臉的無所謂。
花可南出去，不一會，遠峰就聽見樓梯口那裡有一陣腳步聲。
“啊。是張副市長。我們沒有接到電話。這......”這是花可南獻殷勤的聲音。
“打什麼電話呀。弄得興師動衆。我可不喜歡這樣。你們這的一把手，在家嗎？”
花可南看了華令虎。
華令虎把臉抹向另一邊。
在花可南看來，這位張副市長，對遠程公司的情況，難道一點也不瞭解嗎？不會吧。之前，他可是經委主任。
還有，華令虎沒有跟張副市長說過，遠程公司的一把手，是誰嗎？
花可南再次肯定，華令虎的這個董事長，就是遠峰頭上的一把傘，就是爲遠峰遮陽擋雨的。
“在，在。我去叫遠總。”花可南立馬轉身。
“好吧。我在會議室等。”
花可南這就跑步樣，再次進了遠峰的辦公室。
遠峰已經聽見那邊的腳步聲，這時到了門口。
花可南看見遠峰後，竟然做了一個雙手攤開，聳肩的動作。
遠峰來到小會議室。
他看見，突然造訪的有四人，華令虎也在其中。
這可是遠峰沒有想到的。華令虎過來，應該打電話的吧。
這倒不是華令虎來應該打電話，而是，市府領導過來，華令虎應該打一個電話。
華令虎說：“遠總啊。張副市長要我跟着一道過來。我說打個電話吧。張副市長批評了我。”
“是的。我批評了華局長。我們總是說，不要給企業增加負擔。到企業來看看，也要事先打電話，企業還要不要專心做事。”
“謝謝，謝謝啊。”遠峰臉上堆笑地說：“領導體諒我們。不過，我們再忙，陪領導的時間，還是有的。”
這樣的見面，這樣的對話，其實，就是一堆沒多少營養的話。
遠峰心裡清楚，這一行人過來，就是要給遠程公司一個措手不及。他想到了華令虎那個吹風一說。
大家在會議室的橢圓會議臺前坐下。兩辦主任田凡已經在給大家泡茶。
華令虎說：“我們過來，是看看遠程公司的生產，是不是有些起色。遠總，你就先做個介紹吧。”
遠峰這就把近期在做的機構大調整，做了彙報。他着重說了機關人員分流的情況。
在遠峰彙報完了後，華令虎請張副市長做指示。
“我雖然是下車伊始，但沒有調查，沒有發言權。還是先到車間去看看吧。看過後，再說吧。”
這樣，一行人起身，往生產現場去。
華令虎陪着張副市長，走在最前面。
張副市長之前，來遠程公司的次數，可以說是屈指可數。
華令虎對遠程公司的情況熟悉。他在張副市長身邊，一邊走，一邊做着介紹。
花可南和遠峰走在後面。一前一後，中間隔着隨行來的兩個人。
“車間裡，有些工序上，沒活幹。場面，不好看啊。”花可南說這話的聲音不大，就是肩膀與肩膀湊近了說的。
遠峰說：“這有什麼不好看的。事實如此。”
“遠總。你沒看出來嗎......”
遠峰懂花可南說這話的意思，就是這一行人，是來給壓力的。他已經看出來了，雖然，張副市長還沒有明說什麼，卻從他的態度上，可以猜出一二。
進了車間後，花可南趕緊到前面去，給領導們做介紹。生產上的事情，華令虎不清楚。
自從被遠峰選爲副手後，花可南這些日子，有時間，就泡在生產現場。可以說，他是在拼命補課。
有了之前的補課，今天，他對生產情況的介紹，也就頭頭是道了。
車間裡，明顯開工不足。有些工人三個一羣，五個一夥在那裡聊天。
這些在聊天的工人，看見來了一行人，居然無視，沒有散開，回到崗位上去。
當然，回到崗位前，也是站着。沒活幹啊。
在聽了花可南的介紹後，張副市長有了感嘆。
“遠程公司的設備，好啊。卻是可惜啊。好東西，卻沒有派上用場。遠程公司，有這麼多的職工，有這麼多好的設備，卻創造不出好的效益。
就你們說，對得起國家這麼多年對你們的投入嗎？遠程公司，這麼多人，有四五千人吧。應該對國家做出大貢獻的。可這兩年，不但沒有上交多少銳，聽說，還借了銀行不少錢。
既然，遠程公司產品，沒有大市場。或者說，市場在萎縮，爲什麼就不能換一個思路，轉產其它的呢？現在，有些東西，市場很好。比如說，摩托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