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刺殺

康斯用極短的時間,就掌握了這種弓弩的性能,康斯覺得,弓弩比長弓更好用,只要注意風向,瞄準目標拙動扳機就行了,根本不須在意要用多少力度。

軍隊也有弓弩,只是這玩意太精緻,保養不便,箭矢又是特製的,而凡射程很近,根本不適合大規模裝備。

康斯還是因爲在作戰中曾獲得這種武器,並使用過一陣子,不然你以爲他真是天才,從沒摸過的武器也可以用得這麼熟啊?

而剛纔他就地打滾躲避的決定是正確的,因爲敵人也聽到了剛纔的聲音。所以馬上就射了三支箭過來,接着,又射來兩支箭,那沒有配合攻擊的第三支箭,主人已經中招了。

這次,對面的林子裡傳來了很響的滾動聲,看來這幫殺手也想學康斯躲避呢。

不過這樣的動作,對康斯這個老獵手來說是沒用的。

他知道對方原來待的地方,接着聽聲音和樹枝晃動的地方,馬上就可以辨認出敵人要跑往哪個方向。

康斯滾回那名被刺死的人身旁,迅速從地上的箭壺裡抽箭上弦,瞄準發射,很快對面傳來一聲悶哼。

剩下的一名殺手可能知道自己人都被殺光了,滾動得更加激烈。

這次康斯慢慢地拉好弦,靜靜等待着。

這時,軍營那邊的馬路上傳來了一陣吵雜的腳步聲,聽聲音起碼有好幾千人。康斯馬上就知道,是那匹馬把軍營裡等待的弟兄給帶來了。

同時聽到這些腳步聲的那個殺手,不知怎麼搞的驚慌地跳出來,開始朝城裡的方向沒命地跑去。

康斯一見到他,馬上端起弓弩瞄準,不過沒有瞄準背心,而是瞄準那名殺手的腳。

嗖的一聲,那個人啊的叫了一下,就躺在地上不動。

看到射穿那人小腿,露出箭尾的綠箭,康斯不由驚訝手中這支弓弩居然有這樣的準確度,以及擁有這麼強的力道。

走出草叢等待衆人的康斯,這才慢慢打量着手中的弓弩,樣式很普通,形狀跟平常軍備的弓弩一樣,但強度和準確度卻不可相提並論。

“真是奇怪,是誰製造出這樣厲害的武器呢?要是裝備到軍隊中,那一定可以發揮出強大的力量。”

面對着差點要了自己小命的武器,康斯居然對它讚歎不已。

經過這場刺殺危機,他確認只有生活在戰場上,纔是最適合自己的。

這時,伊達帶着一大幫新兵營的兄弟跑步圍了上來。

伊達一眼就認出了站在路中間、呆立着不知沉思什麼的康斯,於是老遠就焦急地喊道:“大人,您沒事吧?”

康斯淡淡的一笑:“沒事。”才說完沒多久,那跑得最快的二十名親兵就把康斯密不通風地圍在中間,一邊焦急地看着康斯,一邊拿着武器,緊張的看着四周。

“敵人只有四個人,那邊一個活的,叢林裡的那三個可能死了。”康斯拍拍四周親兵的肩膀,淡淡地說道,並稍微費了點力氣才穿過人牆,走向那個被射倒在路旁的殺手。

這時那些士兵才趕上了來,頓時把整條大道和叢林四周擠得滿滿的。

這時產生了奇特的現象:康斯麾下的士兵,拼命地把其他士兵給擋在外面,不讓他們靠近康斯。

而外面的人,則拼命的想往前擠,想要看清楚康斯和那些殺手。

“喂!兄弟,不要擠着我家大人,聽到沒有,不要擠!”

“什麼啊,隔這麼遠怎麼會擠到大人呢?讓我看清楚點戰神的英姿吧。”這些對話,頓時把原本安靜的樹林給弄得跟市場一樣的吵鬧。

這時突然一聲怒吼:“閉嘴!大人麾下所屬,馬上搜索四周,謹防敵人仍有同黨!”這個聲音是一個巨漢發出的。

衆士兵馬上靜了下來,馬上涌入兩旁的叢林裡。連那些不屬於康斯部下的士兵,也熱心地跟了進去。

這幫士兵會有這樣的變化,當然是伊達回去加油添醋,宣傳一晚的結果。

其實這些城市裡的士兵,很多都從不同管道知道了康斯的事蹟,因爲軍部禁止的原因,所以沒說出當事人是誰。

給伊達這麼一說,大家才知道,原來就是這個康斯大人!

這些不得志的士兵,追求的就是這樣的長官,所以他們興奮地等待着第二天和康斯見面,可等來等去,居然等到一匹馬鞍插着兩支綠箭的軍馬,他們預感到康斯一定出事了,馬上抄起傢伙急匆匆的就趕來。

他們沒有失望,康斯果然毫髮無傷地消滅了偷襲的殺手。

康斯聽到這個大嗓門,不由回頭一看,發現那個大漢是自己麾下一個小隊的小隊長,名字叫卡洛。

康斯點點頭沒說什麼,就在親兵緊張的護衛下去看那個殺手。

康斯纔剛靠近,伊達就帶着兩個親兵把那殺手押起來,只見那殺手低垂着頭,伊達抓住他的頭髮拉起頭一看,不由驚呼:“有毒!”

康斯和衆人都看到了,那個殺手七孔流血,臉色發黑,早就斷氣多時。

“服毒自殺?這麼說,不可能是強盜了?”康斯覺得奇怪,是誰訓練出這麼厲害的殺手呢?

不過他又搖搖頭,從剛纔這個殺手逃跑的表現,怎麼也不像是會服毒自殺的人呀。

“大人,這綠箭箭頭有劇毒!”伊達審視那殺手身上唯一的一處傷口後,捧着那支箭給康斯看。

一看那箭頭是黑色的,康斯不由慶幸剛纔自己沒有被割破皮膚,不然現在就變成自己躺在地上了。

“唉,是誰呢?”康斯低沉的自語道,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得罪了誰,居然要用到毒來殺死他。

聽到這話的伊達,忙靠前來低聲說道:“大人,您看會不會是……”他的意思很明顯,只有和康斯有不合的軍部。

“不要胡亂猜想,把屍體收拾一下,回軍營訓練吧。”康斯淡淡地說完,擺了擺於,就逕自朝軍營走去。

他最頭疼的就是這些爾虞我詐的事,誰叫他習慣了戰場上明刀明槍的戰爭呢?

康斯在軍營裡跟所有的士兵都出了一身汗,是的,所有士兵,包括那些不屬於康斯麾下的四千名新兵。

這幫笑嘻嘻跟着練的士兵,都遭到了康斯麾下一千士兵的白眼,但也沒辦法,他們雖然不是康斯的部下,但他們就是要跟着康斯鍛鏈,你能說他們什麼呢?

不久,康斯跟士兵們一起吃了午飯後,騎上那匹躲過一劫的馬,朝城裡奔去,當然,這次伊達這隊親兵打死都會跟着去了。

他們還不知從哪弄來了馬匹,並且個個都會騎。康斯一問才知道,他們趁訓練的時候去城裡借來的,至於他們怎麼都會騎馬,那是因爲這些親兵都是牧民。

原本康斯是認爲敵人失敗後暫時不會再來的,也就不需要親兵跟着,不過看他們眼中流露出的堅定,康斯感激地點點頭,同意他們跟去。

途中康斯問到那些屍體的問題,伊達則只是回答已經用最好的方法處理了,康斯一聽,就點了點頭,也沒有放在心上。

康斯這人認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自己也沒受到傷害。

但伊達他們卻不這麼想,對危害自己長官的人,他可不想就這麼算了,誰叫他是康斯的親兵隊長呢。

他找來那一百個小隊長一同計劃好,就把那四名殺手的屍體和暗殺用的武器,趁訓練的時機用板車推進城,順便去借馬,真是一舉兩得。

伊達卻不知道,他這個一舉兩得的動作,差點讓軍部鬧翻了天。

康斯來到大神殿,親兵們自覺的站在門口。

康斯原本讓他們去休息,但卻被他們以職責爲由推辭了,康斯只好任由他們。

“啊……”帕魯突然見到康斯,不由自主地啊了一聲,臉色也有點變綠了,但他很快的把那聲驚呼變成好像是招呼的聲音,並露出笑容,熱情地說道:“康斯大人歡迎您,大神官大人已經在等候着您了。”

康斯禮貌地回了一禮,帕魯見康斯神色正常,知道他是來學習的,不由鬆了口氣,但表面仍然是熱情依舊:“大神官大人吩咐小的,大人一來,就請您去書房。”說着就手一伸,開始帶路。

康斯忙拱手說道:“煩勞大人了。”說完就跟在後面。

前面帶路的帕魯,因爲不用面對康斯,所以就任由臉孔保持着僵硬的笑容。

他剛纔見到康斯的時候,心臟差點停止了跳動,他以爲康斯把自己派去的殺手抓住了,現在是來抓自己的,但看到康斯全身上下毫無傷痕,只是滿頭大汗,也就以爲那幫殺手還沒有找到機會,暫時放過康斯,他的心情這才穩定下來。

那些殺手其實是主人派給他用的,雖說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但也可能會知道一點私自已有關的事。

要是被抓到的話,可能會暴露出有關自己和主人身分的事情。

想到這,他決定等那幫殺手回來後,找個機會把他們給滅口,派去執行暗殺任務的,還是派不知道內情的人比較好。

不管怎麼說,暗殺的目標有着戰神的稱號,被抓到的機會很大。

這時,已經來到上次那個大殿了,帕魯連忙調整自己的臉部表情,回過頭來仍然是那副熱情的臉孔:“大人,到了,請您自己進去,大神官大人說不用稟報,小的告退了。”

其實這個時候,帕魯的內心正這樣想着:“康斯呀,你滿頭大汗,一身臭味的去見伊絲娜大人,是不會留下好印象的。本來我應該提醒你,但這樣一來,對我主人就又不利了,所以不好意思啦。”

別說康斯沒去注意這小細節,那些親兵也不可能注意到這方面,而且還剛剛處理完刺客的事,誰還會在意這些呢?

“謝謝大人。”康斯禮貌地目送帕魯離去,接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然後才輕輕敲敲門,恭聲說道:“下官康斯求見。”

雖然帕魯說不用稟報,但康斯認爲這是對老師的禮貌,所以還是恭謹地報出自己的姓名。

這時門被打開,一個美麗但有點傲氣的侍女站在一旁,用音量很低而又傲慢的語氣說道:“康斯大人是嗎?請進,大人已經等了很久了。”

康斯臉一紅,忙低聲向那侍女說了一聲謝謝後就進去了。他暗自決定,下次一定要早點來,免得讓自己的老師等待。

侍女用仔細而又放肆的眼光打量這個團隊長,她是從小就跟着伊絲娜的,十分受她的寵信,所以根本不怕這些打自己小姐主意的男人責罵自己。

她知道康斯用功勞換來跟自己小姐學習的機會,這樣的人,不是打小姐的主意還能是什麼?

而且,剛纔一陣汗酸臭味撲鼻而來,心想這種不懂禮貌的傢伙,怎麼能跟小姐學習呢?所以她對康斯並不怎麼客氣。

康斯完全沒有發覺侍女的眼神,他的目光已被滿屋子的書給吸引過去了。

以前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看得懂這些書籍,爲了不讓自己心亂,他都強自壓住自己望向那些書的目光。

但現在不同了,不久自己就能接觸到這些夢寐以求的書本。

康斯會這樣也是沒辦法的事,這是因爲他童年深深印在心中的願望使然。小時候,他就只有這樣一個願望,相信現在也是吧。

懂事前,他能活下來可以說是本能驅使,而懂事後,獲得學習的機會就是他自小活下去的希望。

他仍然記得飄雪的冬天,自己穿着破爛單薄的衣服,偷偷站在某個書塾的窗外,聽着裡面的學者講學,但還沒聽幾句就被人趕了出來。

在其他書塾也遭遇同樣的待遇,康斯知道自己的願望難以實現,因爲那書塾都是貴族和有錢人才能上的。

也因爲這樣,康斯纔對追求學習的渴望如此強烈,畢竟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珍貴。

康斯在邊界軍營參軍的時候,也常聽到一些士兵感嘆,說自己要是會識字的話,現在肯定能榮華富貴身居高位了,纔不用在這流血流汗呢。

在這個世界,會不會識文斷字是地位的象徵,貧民是沒資格學習的。

所以,就算康斯參軍時有了錢,在他周圍也找不到可以教他的老師,而且,也沒有那個空去城裡找師傅。

再說,就算找到了很有知識的人,以他們高傲的性格,也不可能去教一個普通士兵,他們認同的學生,只有那些大富大貴的人,這是時代的通病。

然而,康斯熱切追求學習知識的機會,並不是爲了獲得高貴的地位。

他只是想知道一些道理,只是想看看那些書本中寫了些什麼。

他童年時,曾在戰場上撿到過一本書,翻過幾次後,知道自己看不懂,也就把它給珍藏起來,以期待自己日後能有看得懂的一天。

陷入自己回憶中的康斯,突然感覺被人碰了一下,接着身旁傳來那侍女的低語聲:“大人叫你呢。”

康斯忙定下神來,發現蒙着面紗的伊絲娜大神官,正站在那張書桌前,用毫無表情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知道剛纔自己一下子迷茫,沒有聽到伊絲娜叫自己,不由連忙單膝跪下,恭聲說道:“下官康斯,參見大人。”

不論對方現在的地位,還是成爲自己師傅後的身分,康斯認爲自己給她下跪是應該的。

神官就是大學士,除了負責祭拜神明的儀式外,就負責管理歷史和研究學問,以及制定曆法等等這方面的工作。

而大神官,也就是大學士的長官,沒有高深的學問是幹不來的。而且大神官的地位崇高,等同於一個國家的丞相和元帥,就算是大將軍見到大神官,都還要先行禮呢。

伊絲娜不自在地微微把身子挪開一下,沒有正面接受康斯的大禮。

剛纔她和康斯對視,雖然發現康斯眼神好像不知想什麼去了,但總算是第一次和康斯對視了。

而且,她也感覺到自己的心不會再撲通、撲通的亂跳。她正慶幸今天自己突然決定帶侍女來,是個明智決定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又變奇怪了。

看到康斯給自己行大禮後,心中居然產生了不忍接受的感覺。又或者說,看到康斯對自己行大禮,有一種失落的感覺,甚至出現了一種莫名難過的感覺。

伊絲娜無意間發現到,正用狐疑眼神看着自己的侍女,不由一驚,她知道,這個跟着自己長大的侍女察覺到自己的異樣,忙把心中的感覺壓了下來,儘量用平淡而又不帶感情的聲音說道:“起來吧,以後不用行如此大禮。”

“謝謝大人。”康斯神色肅穆地站在原地不動,等着伊絲娜說話。

伊絲娜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又不知說什麼好,她正奇怪自己怎麼會不知如何開頭呢?昨晚自己還想了一夜的開場白,現在怎麼說不出口呢?

當她的目光瞥向自己的侍女時,才恍然大悟。

因爲自己設計開場白時,是抱着要兩人單獨相處的心情設計的,現在多了一個人,難怪說不出口。

“嗯,康斯大人,請過來這邊坐下。”伊絲娜鎮定了一下,就準備直接開始教學,她指了指放在她對面的那張椅子,對康斯說道。

康斯先行了一禮,然後拉開椅子,拘束地坐下。

那個侍女不等伊絲娜吩咐,就把一本小孩子學識字的書本攤開在桌上,擺放在康斯面前。

康斯是個文盲,而因爲這是負面的消息,所以軍部方面很樂意讓它流傳開來,整個王宮的人幾乎都知道。

伊絲娜見到侍女眼中流露出嘲笑的神色,不由皺皺眉頭,她突然涌起一種莫名不舒服的感覺,但有一點可以確定,自己對這個侍女的喜愛突然減少了。

雖然感到奇怪,但卻沒有怎麼去追究,她忙着向康斯解釋:“因爲你沒……因爲你的要求,所以我決定從最基本的認字開始教起。”

伊絲娜突然覺得,自己不願意說出康斯沒有學過認字的話來,所以話纔剛說了個頭,就改了口。

康斯點了點低着的頭,他根本沒有去在意這些,因爲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書本上了。

伊絲娜以爲康斯很在意,但只好在心中嘆了一息,語氣中帶着微微的歉意說道:“那麼我們開始吧。”說完,就站在康斯身旁,開始一個字一個音節的教了起來。

伊絲娜站在康斯身旁,馬上就聞到一股汗酸味夾着男人特有的味道,她悄悄留意了一下康斯還沒有變乾的頭髮,知道康斯上午跑去新兵營帶兵訓練,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匆匆忙忙趕回來的。

她並不感覺這股味道有什麼難聞,因爲這是眼前這個男人辛苦的證明。

那個侍女見伊絲娜察覺到康斯身上的汗味,就調皮地輕輕後退一步,用手在鼻子面前揚了揚,表示康斯很臭,但是伊絲娜沒有看她,仍然站在康斯身旁,教着他認字,搞得那侍女只好沒趣地在一旁待着不動。

才教了一遍,伊絲娜就爲康斯表現出來的記憶力感到吃驚,因爲康斯都記住了字母的讀音,而且發音也沒有錯誤,就只是缺乏熟練度,和如何書寫這些音節。

搞得伊絲娜懷疑康斯是不是早就會了,不過看着康斯認真學習的樣子,又把疑惑拋開。

因爲那認真的表情,是專心於一件事情纔有的,不可能裝得出來。

於是伊絲娜拿出紙筆,開始教起康斯來。

第一次拿筆的康斯,當然是寫得歪歪扭扭的啦。

伊絲娜想也不想,就握住康斯的手來教他寫。

等寫完了,她才發覺自己大膽的動作,當然是馬上把手鬆開,這時的她,早就提了張椅子,坐在康斯身旁了。

康斯完全沒有感覺到什麼,他的心思都沉浸在學習中,幾乎可以說是忘我的在學習着。

伊絲娜看到康斯那認真的眼神,心臟又開始加速跳動起來,不過,這次卻沒有了以前的慌張,反而發現到這種心跳加快的感覺很舒服、很自在。

正當伊絲娜眼神開始迷濛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聲高喊:“艾麗絲公主駕到!”接着門被打開,被衆衛兵簇擁的艾麗絲走了進來。

康斯那個親兵隊長伊達,不知怎麼搞的也跟了進來。

伊絲娜慌忙的站起來,並不露痕跡地移開康斯身邊幾步,這才朝公主微微半蹲,福了一下說道:“參見公主。”

不知爲什麼,她不想公主看見自己和康斯靠得這麼近。

早已跪下的康斯,等伊絲娜行過禮後,這才向艾麗絲行禮參見,這是等級的問題。

艾麗絲一進門,就看到伊絲娜坐在康斯身旁,心中突然產生了些許不悅。但伊絲娜是自己的姐妹,而且還是康斯的老師,所以這一絲不悅很快就消失。

艾麗絲忙擺擺手讓他們免禮,當看到康斯站起來的時候,她的眼神流露出了關懷的神色。

她背對着那些衛兵,她面前只有康斯和伊絲娜。

她不怕讓伊絲娜看出自己的感情,因爲她是自己情同手足的姐妹。

而康斯呢?她就是希望康斯能夠察覺到自己的感情。

艾麗絲爲何會這樣呢?說起來,在她到達古拉軍營的時候,確實是準備放棄自己對康斯的那種感覺。

但回到帝都後,查閱了康斯的功勞本,發現康斯居然是個戰爭天才,而且自己對身邊那些什麼貴公子全部沒有特別的感覺。

她也知道自己終究要嫁人的,而且現在看來,這方面是可以自主決定人選的。

她的父親已經死去,權力牢牢抓在自己手中,整個國家沒有人能命令她,所以她也許是世上唯一一個可以自己選擇丈夫的公主吧?

既然自己可以做主,那麼就挑個在自己心中留下影子的人吧,反正要是選到那些貴公子,也只是想要培養來建立自己地位的。

於是,她開始慢慢地提升培養康斯,雖然康斯現在只是軍中衆多的中校軍官的一員,但總有一天,他會成爲大將軍甚至是元帥的,到時,自己嫁給一個元帥,誰也沒有話說。

當然現階段,自己表露出對康斯的好感,康斯馬上就會成爲貴族的死敵,隨時有生命危險。

所以艾麗絲的眼神很快恢復了平靜,她用平淡的語氣問道:“康斯大人,聽說你上午遭到刺客的襲擊?”

不過,站在對面的伊絲娜,仍可以察覺出艾麗絲臉上強行壓住的擔心神色,但她不知道,自己的臉上也出現了相同的神色。

“呃……”康斯吃了一驚,公主的消息怎麼這麼靈通?

不過,看到滿臉內疚、顯露歉意神色的伊達,就知道原因了。

康斯卻不知道,公主不是從伊達口中得知的,而是從軍部得知的。

因爲伊達把那些屍體送到軍部,要求他們追查刺殺康斯的幕後主謀,現在軍部正急得雞飛狗跳,滿城搜索可疑人物呢。

軍部爲什麼這麼緊張?自己討厭的對象被人刺殺不是很好嗎?

但就是因爲他們討厭康斯的事,搞得文武百官,包括那些知情的上兵和大小貴族都知道了。

這樣一來,各式各樣的傳言都會出現,他們怎能不盡力捉拿兇手,不然如何證明這不是自己乾的?

康斯則流露出那種什麼都不在乎的神情,朝公主一拱手說道:“啓稟公主,屬下確實遭到襲擊,不過刺客都被屬下殺死了。”那語氣就像在說着別人的事般平淡。

如果說康斯有哪一點令公主討厭的話,就是康斯那股什麼都不在乎,特別是不在乎自己安危的態度。

她很想大罵康斯一頓,怎麼可以這麼不愛惜自己?怎麼對自己一聽到消息就趕來的事這麼無動於衷呢?

但公主突然想到,這次刺殺是不是因爲自己表現出對康斯的緊張,落在有心人眼裡才發生的事?

想到這,艾麗絲忙壓住自己激動的心情,用平淡又冷漠的語氣說道:“哦,康斯大人沒有受傷吧?”見康斯點點頭,心中嘆了一息。

她知道,這個人就是受了傷,也都可以裝得若無其事的,不過他還站在自己面前就算萬幸了,不能再流露出任何對他的好感,不然下次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下定決心的艾麗絲公主冷漠地說道:“請康斯大人安心,這件事軍部已經展開了調查,很快就會把幕後主謀給抓出來。”

說完,公主就轉身離去,不過走了兩步,就回過頭來向伊絲娜笑着問道:“伊絲娜,康斯大人拜師的禮節準備什麼時候舉行呢?”

伊絲娜雖然能夠猜出艾麗絲爲啥突然變冷的原因,卻不明白爲什麼艾麗絲三番兩次提拜師的事呢?

康斯就算沒有拜師,自己也照樣會教他學習啊?想是這樣想,但還是笑着回道:“由公主決定吧,什麼時候都行。”

“那好,這段時間可能夠大家忙的了,就在十天後吧。”公主說到這,眼睛好像很不屑地瞥了康斯一眼,然後向伊絲娜告別。

這語氣和神態,感覺就是嫌康斯給自己找麻煩添亂。

康斯等公主走後,就向伊絲娜行禮告別:“謝謝大人的教導,天色已晚,卑職不再打擾大人,請容卑職告退。”

伊絲娜愣了一下,擡頭看看外面,果然天色已經是黃昏,怎麼今天時間過得這麼快呢?

她雖然還想詢問康斯遇襲的事,但康斯已經說出告退的話,只好點點頭說道:“那麼我們明天下午繼續學習吧。”

她說完這話,又看到了那雙清澈的眼神,當她清醒過來的時候,眼前的人已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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