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時大意被人打落山崖,被人救回來時只剩一口氣,在牀上躺了兩個多月才醒過來。
“你醒啦?感覺怎麼樣?”一道如黃鸝般的女聲在耳畔響起。
帝熙睜大眼,卻沒看到一絲光,他感覺到了不對勁:“我的眼睛。”
“哦,沒事,你掉到冰池裡了,眼睛被凍傷,過一段時間就好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女子關切的問。
只是掉到冰洞嗎?帝熙的心放下來了。
“是你救了我?”帝熙發問,似是根本沒有回答女子問題的想法。
“嗯,是我把你撿回來的。”女子一點都不介意他類似於審問的語氣,很好脾氣的回答。
“我告訴你一些藥,你設法幫我弄回來。”帝熙把自己需要的藥材告訴她。
一些治療傷痛和凍傷的藥,其它的他暫時還不知道,等眼睛可以看到了,他才能確定更多,現在他只想快點能動。
不知月兒怎麼樣了,得知他不見了她肯定着急,她的腳傷還沒好,肯定又折磨自己了。
女子一一把那些藥記下來,看着上面的藥草,她眨巴眨巴眼:“有一些很貴重,到哪裡去弄?”
像一些薏草,無蕊花,這種東西她只在書上見到過,實物可沒見到過,到哪裡去弄?
“那種東西一般喜陰暗溼潤之地,你到冰池附近看看,沒有再說。”帝熙說道。
見對方那麼胸有成竹,女子不敢再說什麼,只能照辦,出了門以後她才覺得奇怪,自己明明不是他的侍女,幹嘛要聽他的話?
“你真的是料事如神啊,我找到了。”半個時辰以後,女子咋咋呼呼的闖了進來。
“閉嘴。”帝熙呵斥。
女子一下被嚇住,大氣都不敢出,過了好一會才委屈的開口:“幹嘛那麼兇?”
“趕緊去找其它的吧。”帝熙沒有道歉的意思,語氣卻軟了點。
他不是知恩不圖報之人,她救了他,日後好處他是不會少給的,他剛纔是試圖運靈力而已,卻感覺不到半分。
在煩躁之時她突然大呼小叫的闖進來,更增減他的煩悶,他不生氣纔怪。
“哦,好的。”女子悻悻然的出去。
傍晚時分,女子回來,飯沒吃就給帝熙熬藥。
“感覺怎麼樣?”把藥全部餵給帝熙喝了以後女子期待的問。
帝熙看着虛空,實際上他現在也看不到,周圍的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是虛空:“還沒那麼快有效果。”
就算是神藥也需要點時間來發揮效果吧?
“哦哦,對哦,那我先去做飯。”女子的肚子配合的叫了一聲,似是抗議,女子臉上出現尷尬,突然想起對方看不到。
帝熙躺在牀上,思緒早飛到鳳月那邊去了,不知月兒怎麼樣了,她還好嗎?
剛打了勝戰的鳳月,除了之前的腳傷以外沒受什麼傷,用她的話來說是挺好的。
軍醫幫她包紮着腳上的傷,厚厚的一層紗布讓她的腳整整大了一圈。
“元帥這腳不能再動,不然就很
難好了。”軍醫摸着山羊鬍道。
鳳月不知可否,翻閱着手中的軍報,不言一詞。
軍醫自覺無趣,拿着藥箱離開。
門外,一幫人在等候,見到軍醫全都圍過來:“怎麼樣?元帥的腳沒事吧?”
“再這樣下去,沒事都有事了,你們勸勸她吧。”軍醫搖搖頭,實際上她現在已經傷到筋骨了,就算全好也不能恢復如初。
她要是再折騰,她整隻腳都會廢掉。
李奎幾人要衝進去,慕容阻止,他們進去只會惹怒他,還是他來吧。
“吱呀。”門被人從外推開。
鳳月眼瞼微微擡起,看到是慕容又垂了下去。
“這一戰,泊國傷亡慘重,後續可用兵力不多了,你坐鎮在此就好,不用親自領兵了。”剩下的事情交給李奎他們就可以了。
“嗯,可以,不過我得跟過去。”不把他們趕回去她不放心,而且她還有一些事要辦。
南朝被他們毀得差不多了,不讓他們出點力重建怎麼可以?吃過一次虧都學不聰明,看來她上次宰得還不夠狠。
“那你就只對泊國下手?”罪魁禍首可是方國,而且因爲戰場不是在方國,所以方國並未受到摧殘,再過個五年還能捲土重來。
在他看來,要宰就宰方國。
“不急,等教訓了泊國再說,對了,我打算把朔關的國門關上,暫時不互通有無了,反正我們最近經濟需要復甦,百姓購買力不強,也沒啥好通的。”南朝資源豐富,不互通有無都可以。
方國就不可以了,他們生產力低下,布匹之類的都是從南朝買的,這要是不互通有無的話,他們不急纔怪。
“月此主意甚好,只是朝廷由你說了算麼?”她一介女流,掌管三軍已是不妥,身份還不同以往,朝中的大臣憑什麼聽她的?
“他們聽不聽有什麼所謂?執事的聽我的就可以了。”帝熙不見了,王雅鬆很聰明的把奏摺送到她這。
她只管下令就好,至於宣佈執行之人就不是她了。
“他不在,我自然得幫他好好守着的。”鳳月低聲說道,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慕容聽。
“他要是真的死了呢?”慕容逼問。
鳳月眼裡射出利光:“不會的,他不會死。”
“他是人,是人總會死的,他要是真的沒命了呢?”慕容不容她後退半分。
“若是那樣,我就獨自站在高處,好好活着,連他那份一起。”鳳月的目光和他對上:“怎麼?你以爲我會自尋短見嗎?想多了。”
她是絕對不會想不開的,再說了,她必須得活着,因爲帝熙有帝府的責任,有對這個天下的責任,他要是不在了,那些就變成她的責任了。
“那不是你該承擔的,他出事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不用自責。”慕容的手抓住她的肩膀。
爲啥她覺得那一切都是她的事呢?明明和她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要是沒有他,我早死了,哪怕讓我把命給他我都願意,若是他真的不在了,那我就是他,他的事自然是
我的事。”鳳月垂下眼瞼,一股不知名的憂傷縈繞着她。
誰都不知道帝熙對她有多重要,更不知道對她意味着什麼,他們怎麼懂呢?連她自己都不懂。
“沒事就出去吧,我還有一點事要辦,你放心吧,我不會走動的。”誠如她以前說的,對於自己這條命,她還是很愛惜的。
慕容還想說點什麼卻不知該如何開口,最後只能搖搖頭出去了。
在鳳月努力穩定局勢的時候,帝熙也在努力的康復,喝了藥的他,第二天精神就好了很多,自己摸索着下牀。
“飯來了,肯定餓了吧?”好不容易摸到門邊,打開門,女子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帝熙還沒站穩腳步就感覺到一軟柔軟砸中自己。
重心不穩的帝熙朝後倒去,女子整個人倒在了他的身上。
她的脣剛好貼上他的。
帝熙神色泛起殺氣,雙手用力推開女子,女子後腦勺重重的磕上地面,疼得她痛呼一聲。
“你這人怎麼這樣?”就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嗎?
“我不殺了你已經是手下留情了,滾。”帝熙擦擦嘴脣。
幸好月兒不在,她要是在的話就誤會了。
“滾就滾,你等着餓死在這吧。”女子抹了把淚離開。
就沒見過他這樣的,她好歹救了他一命,他從未對她有過好臉色,剛纔那樣的事吃虧的是她耶,她都沒說什麼他就發飆了。
帝熙神色波瀾不驚,女子的腳步在門口頓了下,似乎是在等他的道歉,可是對方壓根沒開口的意思。
她一氣之下甩手離開。
帝熙坐在地上,不覺得自己錯了,按照他的性子不對她動手真的是手下留情了,他向來不允許陌生人近身。
要不是她救了他,他眼睛又不方便,他是不會允許對方靠近他的,還那般觸碰他。
帝熙以爲對方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想不到在傍晚的時候,對方又回來了。
“地上涼,你不要一直坐在這。”女子去拉帝熙。
帝熙沒有拒絕,順着她的力道站了起來,在女子打算扶他走的時候,他甩開對方的手。
“我不喜別人的觸碰,還有,除非有必要的時候,不然不要來找我。”帝熙跟她說着自己的規矩。
近段時間他必須得依靠她,那她就該知道他的喜好,對於女人,除了鳳月以外,其他人他都抗拒着。
因爲有記憶的時候孃親就教導他,一生只愛一人,除了對自己愛的人好之外其她女人都要避而遠之,不然最後受傷的恐怕是大家。
孃親留給他的東西不多,話語也少,唯獨這句話,可能她說了無數遍,他記得異常的清楚。
那他自然要好好執行。
“我不走不過是這裡是我的地方,不是你的侍女。”對於他一副理所當然吩咐她的樣子女子很不滿。
憑什麼?這一切都憑什麼?
“你放心,不會少你好處的。”帝熙說道。
見他一副怎麼都說不通的樣子,女子跺跺腳出去了,她懶得理他,一塊頑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