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血光

08血光

傍晚的時候,開封城中一如往日般熱鬧了起來,特別是湖面上,畫舫穿梭歌舞昇平。

其中一艘的艙裡,天魔宮衆人和白夏喝了個熱火朝天。別看白夏不會功夫,酒量可是驚人,展昭總算明白白玉堂爲什麼千杯不醉了,原來是隨他爹的酒量。

掌燈的時候,白夏和殷候已經喝成忘年交了,要不是白玉堂硬拽着白夏出來,他就要和殷候喝通宵了。

展昭也要回開封府,殷候拽着不讓他走,將人塞進船艙非要通宵接着喝。

白玉堂見展昭似乎也很想念殷候,就說讓他留下敘舊開封府要是有什麼事,他會派人來通知。

於是,展昭留下,白玉堂帶着白夏回開封。

“哎呀,那個殷候真好相處啊。”白夏抱着個酒罈子跟白玉堂往回走。

白玉堂皺眉,“你幹嘛抱着壇酒出來?”

“去開封府拜訪當然要帶見面禮麼!”白夏回答得自如,“你受包大人照顧那麼久,包大人也算展昭的長輩吧,我也去見見親家。”

“你哪兒來那麼多親家!”白玉堂望天,“我送你回白府,等娘來了你倆趕緊回映雪宮去。”

白夏斜着眼睛看白玉堂,“才嫑!”

白玉堂皺眉,他爹這語調跟小四子有一拼。

“我要去開封府!”白夏抱着酒罈子大搖大擺往前走。

白玉堂拿他一點轍都沒有,只好在後邊跟,邊囑咐他,“你見了包大人可別胡說八道。”

“知道啦。”白夏伸手將酒罈子往白玉堂手裡一塞,“給爹抱着,沉死了。”

白玉堂無奈接了罈子,提着跟他一起往開封走。

白夏在邊走邊上下打量白玉堂,一會兒摸摸胳膊,一會兒又拍拍背。

“你走路老實點。”白玉堂被捏得渾身不自在。

“嗯……”白夏摸着下巴,“別總喝酒,多吃點飯,你看你瘦的。”

白玉堂回嘴,“我不瘦,那貓才叫瘦。”

“哦?”白夏笑眯眯蹭過去,“玉堂啊,你和展昭進展到什麼程度了?”

白玉堂不解地看他,“什麼什麼程度?”

白夏眼睛眯成一條縫,“親嘴了麼?

白玉堂臉上尷尬,“不要問這種事情。”

“哦……”白夏拉長了聲音點頭,“看來親了。”

白玉堂面上微紅,不理他繼續往前走。

“竟然臉紅啊,太嫩了吧。”白夏小跑跟上,“跟爹說說,還幹什麼了?

白玉堂看別處。

“就只親個嘴啊?”白夏有些沮喪地拍了他一下,“傻小子,你要抓緊啊!”

“抓緊什麼?”白玉堂無所謂地問了一句。

“你說你這脾氣像誰呢。”白夏搖着頭埋怨,“我和你娘都是急性子,就你,磨磨蹭蹭。”

說話間,白玉堂一拐彎,帶着白夏轉進了一條長長的巷子。

“好黑!”白夏往兩邊看看。

“抄近路走。”白玉堂拉着白夏的胳膊,以免弄丟了還要找。

白夏走了幾步,忽然站住,仰着臉四處聞了起來。

“走不動了?”白玉堂問他。

白夏摸了摸鼻子,“有怪味道。”

“這種巷子有些味道正常。”白玉堂想拉着他快走。

“等等。”白夏搖頭,“好臭啊!”

“臭你還不走?!”白玉堂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不過有臭味麼?他是沒聞到。

白夏雖然功夫不怎麼樣,但也有些天賦異稟的地方,比如說記性特別好、琴棋書畫自然不在話下、最重要的就是——他的鼻子比狗還靈光。

“嗯!”白夏捏着鼻子眉間皺了個疙瘩,“好惡心的味道!”

“走了!”白玉堂拉着白夏快步走,出了巷子,前方就是熱鬧的大街了,不遠處是開封府的大門。

白夏一看到開封府,就把剛剛聞到臭味的事兒忘了,跑了過去。

白玉堂跟在他後面,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剛纔他們經過的院牆是一家客棧的院牆。這客棧大門緊閉,招牌是友來客棧。客棧離開開封府不遠。

白玉堂微微皺眉,怎麼這個時候就關門了?客棧這種地方,大多都是通宵開着的吧?不然有晚上來的旅人投宿真麼辦?

“玉堂!”

前邊,白夏已經到了開封府的大門口,回頭招手叫白玉堂。

白玉堂也沒多在意那客棧,走上前跟衙役們打了個招呼。衙役們一聽白夏是白玉堂的爹,都驚得張大了嘴——好年輕的爹啊!

開封府衆人剛剛吃了晚飯,和往常一樣坐在大院裡乘涼。

公孫喝着茶跟包拯說驗屍的結果。

趙普在一棵梧桐樹下靠着,眼前簫良、唐石頭加岳陽三個並排在一起,正練拳呢。現在趙普和白玉堂採取混養制,誰有空誰教。岳陽雖然沒正式拜師,但嶽峰蹭寫信極力向白玉堂推薦他,白玉堂就索性連他一起教了。這人聰明伶俐,和唐石頭一憨一滑,各有各的長處,一起學功夫進步尤其快。

龐煜也依然在開封府蹭飯,和包延一起隨着包拯分析案情。

小四子永遠是最閒的一個,正拿着梳子,抓着石頭和剪子梳毛。

白夏進入開封府,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出景象……可以稱之爲天倫之樂、其樂融融的和諧場面。開封府和江湖上傳言的森羅寶殿,可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白玉堂給衆人引薦了一下。

包拯站了起來,白夏抱着酒罈子過去,“包大人,久仰久仰,玉堂總在開封府叨擾,承蒙照顧。”

包拯趕緊笑着搖頭,“哪裡哪裡,白少俠俠義心腸,幫了本府不少忙,本府道謝纔是。”包拯趕緊讓白夏坐下,三言兩語一交談,兩人互相欣賞,很是投緣。

公孫揪住趙普,“白玉堂他爹怎麼可能是這麼有常識的人?還那麼謙遜有禮!”

趙普也點頭,“就是啊,簡直不可思議。”

白玉堂揉着眉心,找了個石頭凳子坐下,已經無力再去管這些了。

白夏性格相當好,三言兩語跟衆人都混熟了,還逗着小四子說要請他喝謝媒酒,樂得小四子直笑。

當夜,白夏坐在院子裡那棵杏花樹下的石頭凳子上,靠着石桌子,看着已經結出杏果兒的杏樹。

“還不睡?”白玉堂洗漱好了,走到他身邊,“這麼晚了還吹風小心生病。”

“嗯?”白夏託着下巴,“你就是喜歡這張凳子啊。”

白玉堂尷尬,“那貓隨口說的,進屋吧。”

“開封府真是個不錯的地方,難怪你住得那麼開心。”白夏託着下巴嘖嘖兩聲,“對了,我剛纔認真想了想,想起來那是什麼臭味了。”

白玉堂反應了一會兒纔想起來,坐下問,“你說那座客棧裡頭?”

“嗯。”白夏點頭,“有老鼠掉在酒缸裡淹死了,就有這種臭味。”

白玉堂覺得有點反胃,“大晚上的別說那麼噁心的事情。”

“可是,那個味道比死老鼠要臭得多哦”白夏摸着下巴琢磨,“嗯,可能是死狗、不對,死豬?”

白玉堂聽得皺起了眉頭,“會有豬不小心掉進酒缸裡淹死麼?”

“所以說咯。”白夏打了個哈欠站起來,進屋去了。

白玉堂聽得皺眉,聯想到那家客棧關門閉戶的樣子,覺得,的確有些不妥。

正好,今日值夜的黑影白影從院門口路過,白玉堂問兩人知不知道友來客棧。

兩個影衛對視了一眼,“就開封府斜對門那家?”

白玉堂點頭,說了下白夏發現的事情。

黑影也覺得有趣,“很近,我去瞄一眼看。”說完就跑了。

俄頃,黑影捂嘴打着噁心跑回來了,對差官棚裡的王朝馬漢指了指那客棧,“撞門去吧!死人了,都泡成藥酒了。”

王朝馬漢帶着人去撞開客棧的門一看,也傻了眼——就見客棧裡空空蕩蕩什麼忍都沒有,後院擺了滿滿好幾個大酒缸,酒缸裡頭,浸的全是死人。

包拯聽說有大案子也被吵醒了,因爲近,就親自帶着衆人來查看。

從酒缸裡總共撈出了十幾具屍體。有客棧的掌櫃、夥計、廚子等。另外,還有六個和尚,四個年紀大的,連個年紀小的。

白玉堂一看白布下面的屍體就是一愣,“少林的高僧?!”

他覺得不可思議下午還在天涯谷見過這幾人,這四個大和尚都是少林慧字輩的高僧,另外兩個年輕的應該是徒弟。怎麼轉眼就死在缸裡了?一來死法太詭異,二來,要殺死這四位高僧,沒有絕世功夫是不可能做到的。

“你下午見過他們?”趙普問聽白玉堂說了這幾個和尚的身份,也是皺眉“這麼說,是傍晚那段時間死的?我們都在開封府裡頭,距離這麼近,怎麼沒人發現?”

白玉堂自言自語,“爲什麼殺了人,要浸在酒水裡?”

“可能是爲了隱瞞一些事情。”公孫蹲下看了看屍體後,擡頭問趙普和白玉堂,“覺不覺的,屍體少了些東西?”

“東西?”白玉堂和趙普上下左右看了好一會兒,屍體完好無損,沒外傷啊。

公孫笑了笑,拿出刀子,切開了一具屍體的脖頸……就見裡頭流出來的是透明的酒水。

白玉堂一皺眉,“血沒了?”

公孫點頭,“這些人在死前被抽走了全身的血水,這樣屍體就會呈現一種灰敗乾枯的樣子。浸在了酒裡,身體又會被酒泡開,不仔細查看,會忽略沒了血這回事!”

“這算什麼功夫?”趙普問白玉堂,“脖頸上也沒有咬痕,是怎麼吸血的?”

“看看他胸口有沒有劍傷?”白玉堂問。

公孫立刻打開了一個和尚胸口的衣服,果然,就見在死者的胸前,有一個很奇特的劍傷,傷口呈現三角形,還是倒置的三角,傷口邊緣整齊,可見劍很鋒利。

“這是種槽式的傷口,流了血止不住的。”公孫站了起來,“你們看殺豬宰羊要放血,都先用這種刀捅脖子。

這時,四處查看的影衛們跑了回來,紫影道,“院子裡沒有打鬥的痕跡,也沒有血跡!”

“可能是被轉移到這裡來的。”公孫道“這樣的傷口,如果一劍刺進去再拔出來,血會噴得到處都是,兇案的發生之處必定血跡斑斑。”

“那幹嘛費勁把屍體搬到這裡來?”趙普更納悶了,“就因爲這裡的酒缸大?”

“這幾個大師住在這裡。”這時候,跟來的龐煜和包延也跑了進來。

包延拿了掌櫃的賬冊過來,“你們看,幾位高僧是今天早晨入住的。”

白玉堂拿過賬冊,發現二樓那一趟屋子都被包下了,而其他的客人似乎也已經清空,看來是包了整個客棧。。

“和尚有包客棧住的麼?”趙普納悶,“這麼闊氣?”

“這幾個掌櫃的和夥計……”公孫翻開頭掌櫃的以及夥計的頭髮,驚訝地說,“他們頭上有戒疤的痕跡!”

“是還俗僧人,或者這客棧是個幌子,這裡是一個分舵之類的地方?”白玉堂覺得事有蹊蹺。衆人到了幾位高僧的房間一看,發現行禮都被翻找過了。

“打劫麼?”龐煜將包袱裡的東西都抖出來,“作孽,這年都連和尚都有人打劫。”

“打劫不用做到連牆壁都撬開吧。”赭影指着牀鋪裡邊的牆壁給衆人看。

白玉堂微微皺眉,“這地方,和蓮花夫人死的時候,牀鋪裡打開的暗格位置一樣!大小也一樣。”

“一樣,藏的是那什麼圖?”趙普問。

白玉堂搖頭,不知道。

衆人一間間房間走過去,發現每一間房間都被搞得亂七八糟,似乎是花了心思在尋找什麼東西。白玉堂心中疑惑,這麼說,當年林禪子將陵山泣血圖分成幾份的傳言是真的,莫非這幾個少林高僧手裡也有一幅,所以招來了殺生之禍?

將屍體擡走,衆人先回了開封府。

白玉堂回到房裡,覺得這次還真是多虧了白夏的好鼻子,打開房門,卻看到白夏已經躺在牀上睡着了。他穿着白色長衫,摟着枕頭,身邊躺着大虎小虎,睡得正香甜。白夏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夢呢,嘴裡呢呢喃喃說着什麼。

白玉堂湊過去聽了聽,就聽他含含糊糊說着什麼,“娘子……”

白玉堂嘴角挑了挑,給他蓋好被子,自己轉身出了房間,在院中的涼榻上躺下,仰臉看天上的星辰。

……

展昭躺在船甲板上,看着上方的星空,今晚很盡興,好久沒那麼痛快了,不知道白玉堂睡了沒有。

殷候走了出來,坐在展昭身邊。

展昭有很多問題想問,就轉身對着殷候,“外公,吃了血魔膽,會變成血魔麼?”

殷候笑了笑,“哪兒那麼容易。”

展昭好奇,“血魔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殷候微微蹙眉,單手託着耳側,跟展昭面對面,“有很多江湖人,聽了傳言就以爲世上真有能讓人成魔成狂的靈丹妙藥了。要知道,是吳不惡那臭小子吃了血魔膽,變成了血魔,而不是吃了血魔膽,才讓吳不惡那臭小子變成血魔的,明白麼?”

展昭覺得有些繞,“是說,能不能變成血魔,除了要吃血魔膽之外,還要看吃的人是什麼樣?”

殷候笑着點了點頭,“我更在意的是陵山泣血圖。”

“那圖怎麼了?”展昭坐起來,“是不是因爲上邊記載了你和天尊還有血魔的武功,如果落在心術不正的人手裡……”

殷候擺了擺手,“我不是擔心這個,我和那老東西的功夫,不是看一眼就能學過來的,林禪子當年也未必都看明白了。”

“你幹嘛總叫人老東西。”展昭嘟囔了一句,“你也不比他小。”

“沒啊,我比他年輕三個月!他肯定死我前頭。”殷候一撇嘴,“要不然你給我把白玉堂給拐來,這樣就能提早氣死他了。”

展昭哭笑不得,“說正經的,陵山泣血圖有什麼問題?”

“關於吳不惡,我有些事情始終沒搞明白!”殷候皺眉沉吟起來,“他和不善都是從某個地方逃出來的,不善摔壞了腦袋,什麼都不記得了,人還很傻,不惡卻記得。我撿到他們的時候,他們身上有古怪的傷、中毒、還穿着奇怪的衣服。”

“他們從什麼地方來的?”展昭好奇。

“不惡從來沒說過以前的事情。”殷候搖頭,“我也懶得問,天魔宮的人,誰沒個不堪回首的過去呢,但他的確是與衆不同的。”

“怎麼個與衆不同法?”展昭追問,“比如呢?”

“他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事情。”殷候回憶了起來,“包括血膽紅。”

“血膽紅究竟是種什麼花?”展昭被勾起了興致,幫着殷候捏肩膀,要聽他仔細說。

殷候讓展昭捏了兩下有些暈乎乎,見他睜大了一雙眼睛看着自己。有些像小時候,展昭總趴在他膝蓋上,仰着可愛的臉要聽他江湖故事。心情大好的殷候,跟展昭講起了血膽紅的來歷。

“當年 ,不惡精通醫術,有一年,他與我去巫山辦事,在一處懸崖之上,盯上了一棵通體黑紅的藤蔓。那花長得跟朱頂紅有些像,只是顏色很詭異。”殷候邊回憶邊說,“不惡冒着差點摔死的危險將那株花采了回來,說是血膽紅。”

殷候聳聳肩,“我從來沒聽過這種花,就問有什麼用。他說,是能起死回生的神藥。回到天魔宮後,不惡在後院種下了這株血膽紅。不知道他怎麼種的,那可藤蔓越長越茂盛,而且根莖、枝芽都變成了豐潤的血紅色。從這天開始,吳不惡就每天圍着這株血膽紅忙前忙後,天魔宮的人都開玩笑,說他對花比對老婆還好。”

“直到有一天晚上……”殷候自言自語,“我喝了幾杯晚上睡不着,溜達到後山,就見不惡大晚上不睡,正在用一個杯子,小心翼翼地從一個桶裡舀出紅色的血水灌溉那塊地。”

“血膽紅是要用人血養育的。”展昭道。

殷候點頭,“當時我問他在幹嗎。他說,血膽紅是要用血來澆灌的。”

殷候皺眉搖了搖頭“我又問他是什麼血。他說是豬血。”

展昭皺眉,“他騙你啊?”

殷候點了點頭,“我當時沒在意,又過了些時日,那血膽紅長得枝繁葉茂,血紅色的花朵異常鮮豔詭異,開了滿滿一個山坡。這花是很美,但卻有一股子血腥味,還有死屍的惡臭味道。”

展昭皺眉,的確,他和白玉堂從蓮花樓帶回來那盆血膽紅的花也是臭的。

“一天下午,我和九娘到了花田附近,就看到一棵藤蔓上長出了一顆果子。血紅血紅的,像個懸膽一樣掛在那裡。”殷候輕輕嘆了口氣,“九娘好奇就過去摸了一下,只是她的手還沒碰到果子,不惡就吼了起來。”

展昭吃驚。

“九娘被吳不惡撿回來後,兩人一直父女相處,不惡很疼她,九娘也很孝順,兩人從來沒紅過臉,可當時吳不惡的神情就像是要殺了九娘一樣。”殷候無奈,“我當時很生氣,閨女還不如一顆爛花值錢麼?我要掀了那花田,不惡摘了果子,走了。”

“走了?”展昭吃驚。

殷候點頭,“再見他的時候,不惡已經變成了雙眼血紅,鬚髮眉毛皆紅,六親不認殺人不眨眼的血魔。”

展昭隱隱覺得,殷候似乎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似乎還有些內疚。

“我追不惡的時候,遇到了也在找他的天尊。”說到這裡,殷候的臉色才稍稍好看了些,“你也知道,我最討厭正派武林人士,不過這天尊這人挺有意思,和白玉堂正經挺像,身爲正,卻看不起那些僞善的正,不入邪,卻擋不住骨子裡的邪,有趣之極。”

展昭也笑了笑,的確像白玉堂。

“我們都是爲了找血魔,天尊聽我說了血膽紅的事情,就告訴我,血膽紅乃是集天地陰氣而成的一種邪毒之物,必須用人血澆灌才能成形,這種植物,源於一個傳說,牽扯到一個大秘密。”

展昭眼睛亮了亮——到重點了!

殷候見他興奮,無奈笑了笑,“天尊說聽他的師父說起過,但他師父只說了這兩句,其他什麼都沒說,還說不要探究太多!”

“是什麼秘密?”展昭鬱悶了,被勾起了好奇卻得不到答案,拽着殷候搖來搖去。

“這事情,知道最多的是林禪子。”殷候被他搖得無奈,只好使勁想,“只可惜那短命鬼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就吐血死了,我讓氣死人給他算了算,老頭說他窺探天機,所以早死。”

展昭驚訝,“外公你也認識神相啊?前陣子他還在開封府呢,不過說會有亂子,就跑了。”

殷候笑了笑,“連他都跑了?那看來是真有亂子了。”

展昭嘆了口氣,覺得真是多事之秋啊,莫名又想起了失蹤的展晧,就問,“外公,你記得我大哥麼?”

殷候想了想,“哦,展晧小子啊,討人嫌的死小孩。”

展昭皺皺鼻子,展晧其實小時候很乖很懂事,大家都喜歡他,唯獨殷候,總說他是討人嫌的死小孩。

“大哥他現在不知道在哪裡。”展昭對殷候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看。”

殷候湊過去盯着展昭的眼珠子看了看,也不解,“怎麼變色了?真成貓了?以後少吃些魚。”

展昭被他逗樂了,就將眼睛怎麼變色,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這些事情跟殷候講了一遍。

殷候皺個眉頭,聽說展晧害展昭中毒那段,臉色變了變,最後又沉吟起來“說起來,我好像在哪兒聽到過,關於八眸亂世的事情。”

“在哪兒聽過?”展昭追問。

殷候哭喪了臉,“都說了,一把年紀好些都記不得了。

“用心想想。”

於是,甲板上殷候仰天抓耳撓腮地想,展昭則在一旁磨他。

船艙裡,九娘拖着腮,趴在窗邊往外看着祖孫兩鬧來鬧去。

“宮主很久沒那麼開心了。”吳一禍到她身邊站着。

紅九娘笑了笑,忽然仰起臉看吳一禍,“其實……”

“怎麼了?”吳一禍見她臉色不太好,就問,“不舒服?”

“沒什麼,早些睡吧。”紅九娘最後還是欲言又止,嘆了口氣回去睡覺了。

吳一禍看着她背影,只覺九娘似乎有什麼心事。

……

次日清晨,展昭陪殷候吃了早飯才被放回開封府,路上就聽到衆人議論紛紛,說少林高僧死了四個。

衝回了開封府,展昭見又是一地屍體,都是白玉堂和趙普處理的,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自己纔是開封府的護衛.

白玉堂詳細跟展昭說了一下昨夜案子的經過。

展昭也覺得古怪,“當年得到陵山泣血圖的是哪幾個門派?”

白玉堂看了看身邊無人,就問展昭,“你外公不知道?”

展昭搖頭,“我沒問。”

說話間,外頭人聲鼎沸,似乎又有騷亂。

很快,紫影跑了進來,“有人上門踢館了。”

展昭見紫影一臉興奮勁,就問,“出什麼事了?”

“就那晚那娘娘腔!”紫影回答,“還有好些人,說讓白玉堂將殷候交出來。”

展昭皺眉,和白玉堂一起往外走。

門口有很多少林的俗家弟子,還有幾個大和尚,身後是三大門派的人,謝百花等也在。

衆人都說,慧字輩四位大師遭逢不測,且就死在友來客棧。除了殷候,沒人有能力在瞬間無聲無息取這四位大師的性命!所以叫白玉堂告訴他們,殷候在哪兒。

白玉堂覺得好笑,展昭就更加來氣了,昨天他一整天都跟殷候在一起,怎麼可能是他殺人!

“白玉堂,你身爲天山派傳人,昨天包庇放走了天魔宮的人,今天就死了四位大師,怎麼解釋?”烏在雲不依不饒問白玉堂,“讓天魔宮的人來說清楚!”

白玉堂望天,這幫人太會耍嘴皮子了。

展昭皺眉,“無憑無據不要胡說,四位大師的案子開封府會查清楚,不要在衙門前喧譁!”

“我們信不過開封府。”謝百花冷笑了一聲,“開封府的人似乎對天魔宮特別照顧。”

展昭微微一愣,一時有些語塞,自己是不是下意識地在包庇天魔宮呢,似乎是有一點。但昨晚大家都在一起,的確不是天魔宮的人做的,只是沒法說。

“就是啊!”好些人都起鬨,“蓮花樓已經滅門了、現在又死了四位高僧,天魔宮是嫌疑最大的,可是也不見你們開封府逮捕過誰!”

“莫不是你們和天魔宮有什麼關係?”衆人七嘴八舌地逼問。

開封府裡頭。

白夏踮着腳看熱鬧,“哎呀,江湖人這回可是得理不饒人了。”

趙普被煩得一個頭兩個大,皺眉磨牙,“都宰了吧,這像什麼樣子!”

“要忍耐啊!”公孫在一旁拉住他,“你這個時候出動官兵會弄得江湖人都仇視開封府,萬一真的官兵和江湖人大戰了起來,到時候開封要大亂的。”

“那就由得他們這德行?”趙普覺得憋屈頭。

白夏搖頭,“這四大門派現在是武林中勢力最大的新生力量,他們一挑頭,很多江湖人都會盲從的。”

趙普皺眉覺得忍無可忍,對赭影一招手,“讓歐陽把皇城軍拉出來,我看誰敢大亂,真要打就都宰了。”

赭影領命下去了,公孫也無奈,以趙普的性子,自然不能被幾個江湖人爬到頭上來,而且都圍到開封府門口來了,的確太囂張了些。

此時門口,臉色最差的是白玉堂和展昭。

白玉堂是本來就看這幫人不順眼,展昭是氣對方冤枉他外公!

正在對峙的時候,開封府裡頭,有一個人走了出來。

衆人瞬間安靜了下來,出來的是誰?包拯!

外頭的動靜把書房裡的包拯給驚動了。就算是江湖人,看到包拯,被他的威嚴和浩然正氣震懾那麼一下,也本能地地收斂。

包拯沉着臉,“有什麼冤情寫狀紙上公堂,本府自會處理,再在這裡擾民,一律做藐視公堂懲處!一律重責四十大板,拘役一年。”

重江湖人一縮脖子,心說——要大屁股的啊?!

包拯說完,對展昭和白玉堂道,“你倆繼續查蓮花樓和友來客棧的案子。”

展昭和白玉堂點頭,包拯就要回屋。

“包大人,開封府接下去準備怎麼做?”謝百花問,“是不是該抓天魔宮的人來審一下?”

包拯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雙目一瞪,“混賬,本府怎麼審案用得着你來教麼?”

謝百花一愣。

包拯審視了一下衆江湖人,朗聲道,“各位江湖朋友,是懷疑本府會徇私舞弊不成?”

江湖人各個張口結舌,在場圍觀不少百姓,都說包大人一定會秉公辦理的,讓那些江湖人別在府門前圍着妨礙別人。

包拯轉過臉對展昭說,“展護衛,限你在一天之內,將殷候帶來開封府,本府要親自問話!”

展昭愣了愣,點頭,“哦……”

在江湖羣雄看來,包拯這條要求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不過白玉堂心中好笑,根本用不着一天,只要展昭喊一聲外公,殷候就屁顛顛跑來了。這包大人不簡單啊,不簡單!

謝百花等對視了一眼,覺得都做到這地步了,也沒法再要求什麼,就說靜候包大人審案,就各自散去了。

歐陽少徵的兵馬到了開封府門前打個轉,見沒什麼事就回去了。

府裡,公孫瞟了趙普一眼,“看着沒,這才叫大人做大事!”

趙普嘴角抽了兩下,“你該說他老奸巨猾纔對吧?”

一旁白夏則是拍手,“包大人不愧是包大人,真有辦法!”

展昭和白玉堂繼續查案。

他倆借了小四子的石頭剪子幫忙,小四子也騎在剪子背上跟他們一道去了蓮花樓附近。

蓮花樓一帶經過一場大雨,留下的味道有限,剪子和石頭就地聞了聞,團團亂轉,都沒什麼頭緒。展昭靈機一動,讓它倆聞了聞血膽紅。

這血膽紅有一股特殊的血腥味,和屍臭味,非常容易辨認。石頭和剪子嗅了嗅,還真的找到了個方向,順着西南邊山坡跑了下去。衆人在半途發現了一些血跡——方向沒錯!

白玉堂和展昭繼續跟着走,到了山坳處,石頭和剪子停下,坐在一棵樹邊舔毛。小四子指着前邊的林子說,“好像在那邊。”

白玉堂和展昭撥開灌木走進了林中,就發林中有一片空地,空地上,一座小樓相當簡陋。

四周圍滿是斑斑駁駁的血跡,還有一些散落的東西,其中一柄法杖,引起了展昭的注意。

“是慧明大師的法杖。”展昭撿起銅質的法杖給白玉堂看。街上四周血跡飛濺的場景,白玉堂點頭,“慧明大師他們,應該是在這裡遇襲的。”

“吱吱!”

正說話間,石頭和剪子忽然叫了起來,剪子擋在石頭身前,弓起背,呲牙盯着前方的樹林。石頭將小四子擋在了後邊,兩隻爪狸似乎感覺到了某種危險。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就感覺前方一陣山風吹來。風裡,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以及……屍臭的味道。

33 埋伏39 暗示16 狼來了08 沙出重圍19 爲誰停留35 神秘小樓21 大風谷05 來歷與異象08 拐彎抹角01 微服西巡25 碧翠園24 意外遇險11 蠢動的不祥05 琉璃巧遇11 醉生夢死18 神秘之月05 詭異儀式詭異人07 貓與鼠04 心上人是個大問題14 魔魘19 法光寺19 案情漸明20 冤家路窄01 滅妖人12 大漠異象35 七心攝魂術32 虧本買賣37 異類陣營26 身陷險境15 曖昧正好08 祠堂映月37 三兄弟25 碧翠園22 情路無涯25 極樂之地06 所有小貓上輩子都是折翼的醋罈25 陰謀的影子26 真相漸明18 陰謀13 天時和奇遇38 霧樓21 有心栽花無心插柳13 天時和奇遇21 大風谷08 毒舌傳人22 情路無涯24 宮闈秘史14 鬼影重重23 海人魚17 貓陣15 黑井27 桃花劫第三彈驚悚鬼桃花17 借刀殺人06 所有小貓上輩子都是折翼的醋罈13 神鬼狀元廟18 喪屍出籠番外鼠貓定親直播記二前略02兩小誤猜26 荒地25 喪魂珠02 天魔宮36 大事不妙11 五芒風水21 戰無不勝16 八眸09 天意可違23 蜃樓18 夜半詭音21 有心栽花無心插柳04 合夥試探15 地穴驚魂27 清理門戶33 薑還是老的辣12 枯井老屍23 桃花劫第二彈悲催的展護衛10 孤芳鏡04 鬧彆扭17 夜半驚魂09 天意可違29 真心04 二公子11 蠢動的不祥16 星光05 躁動17 血魔功25 輪迴終止05 琉璃巧遇30 凡事皆有因之白玉堂篇上16 心事不與他人說23 只有一個16 認錯人10 血王08 厄運12 枯井老屍14 鬼影重重26 金眼14 鬼影重重24 前緣因果05 來歷與異象02 開封趣事多16 認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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