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凡事皆有因之展昭篇中

詭行天下 34 凡事皆有因之展昭篇(中)

34凡事皆有因之展昭篇(中)

展昭拿着殷侯給的寶劍,揹着着兩個包袱,一個是紅九娘給他準備的衣裳,另一個是重三給他準備的口糧,還揣着滿滿一兜子的銀子,懷裡塞了一打銀票,晃晃蕩蕩下山了。

展昭下山的時候就碎碎念——做好事、做好事、做好事……

世事往往開口中,展昭剛到山腳,就看到一個砍柴的樵夫被一個老道士揍得賊慘。

展昭正啃着餅呢,一見機會來了,趕緊上前擋下了那老道,見他功夫還不賴,有些不解,問他是什麼人,爲何要打個不會武功的樵夫。

那老道先自我介紹,說他是峨眉派的。

展昭聽他娘說過,知道峨眉派是江湖正派,還是個很大的門派,這位峨眉尊者,豈不是個好人?

峨眉尊者又指着樵夫,說他幫助老魔頭殷侯……

展昭聽這話刺耳,就問那峨眉派老道,“你見過殷侯呀?憑什麼說他是壞人?”

老道士蠻不講理,大嘴一撇說什麼天魔宮的人最好都死光……於是,立志下山做好事成爲名門正派的展昭,動手揍了這老頭二百個嘴巴子,打得他豬頭一般才勉強消氣,說誰都可以,就是不準說他外公和那一宮的叔伯阿姨。

所以說世上之事往往是出人意料,展昭小時候經常想,如果被人稱之爲江湖邪門歪道的天魔宮的人,都是這樣好,那江湖名門正派該好成什麼樣子呢?

可是剛下山碰到第一個所謂的名門正派,就讓展昭很受打擊。

說來也邪了門了,一路下山一直走到最近的一座城鎮,展昭出手管了差不多十來件閒事,而害人的,偏偏就都是所謂的“白道”人士。

展昭不禁懷疑,之前天魔宮的那幫叔叔伯伯是不是顏色分不清楚啊?分明白道纔是幹壞事的,所謂的“黑道”纔是辦好事的麼。

在小鎮找了家客棧落腳,展昭就問倒茶的夥計,“小哥,哪裡風景最好?”

夥計瞧瞧展昭眉清目秀一個公子哥兒,估計是出來玩的吧,於是就推薦,“好玩兒那當然是蘇杭啦。”

“蘇杭啊……”展昭摸摸下巴,他本身就是常州府的人,離開蘇杭也不遠,正好往江南一帶走,順道回家看看大哥。

下定決心後,展昭用一頓飯的時間決定了自己的行程,不過,最好可以買匹馬代步,不然光靠兩條腿走肯定磨壞九娘做的鞋。

於是,展昭又問夥計,“哪裡可以買到馬?”

夥計上下打量了一下展昭,這少年也看不出是個少爺還是個普通人家的小孩兒,樣子吧,的確是清秀得緊,但穿着麼,也不像大富大貴。倒是態度隨和挺溫順的感覺,這年頭,哪家公子哥會這樣跑出來身邊不帶兩個隨從的?又一眼瞄到了展昭的劍……

巨闕是上古神器,存世千年有餘,且通體烏黑,展昭又用塊布包着,乍一看真的是破銅爛鐵一塊,非要識貨的江湖高手才能認得出來。一個酒樓夥計自然沒見過什麼世面了,就估摸這少年郎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不會有大錢,於是……他倒是想起了個事兒來。

“小兄弟,你買馬來代步的是不是?”這夥計伸手一指前邊不遠處的一間藥鋪,“那家有馬。”

展昭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就見是一家破破爛爛的小藥鋪,有些納悶地搔搔頭,“買馬不是應該在馬場裡的麼?爲什麼藥鋪會賣馬的?”

就在這時,門口有個乾乾瘦瘦的小老頭走進來,張嘴就說,“夥計,來兩角酒,一疊花生一個軟溜肉片一碗米線,還要兩斤棗泥糕。”

“唉!老王!”夥計伸手一指那老頭,拍展昭,“小兄弟,就是他,他有馬賣!”

展昭眨眨眼,瞧着那老頭。

老頭一聽到“馬”字,猛地擡起頭,展昭就覺這老頭原本萎靡不振的,突然之間兩眼就精光閃閃了。

“馬?誰要買馬?”那位被稱作老王的老頭衝過來。

夥計猛指展昭,“這小兄弟說想買馬……”

話沒說完,那老王突然咕咚給展昭跪下了,嚇展昭一大跳,“大叔,你幹嘛啊?”

“小公子,小兄弟,少俠!”老王那神情跟見了菩薩似的,扒着展昭坐着的凳子腿兒,哀求,“您不出錢都成啊,求求你幫我把那隻小祖宗帶走吧!只要你不打它不餓着它,您白領走都行啊!”

展昭驚訝,“大叔,你做什麼賣家裡祖宗?日子不好過?我可以資助你點銀子。”

“哎呀,不是啊!”老王張着嘴比劃半天,就有個小夥計笑着給他送來了酒菜,以及大大兩塊棗泥糕。“

這棗泥糕是面發的,兩斤面能發老大一塊了,臉盆似的那麼大,展昭盯着棗泥糕看看,又看看那瘦巴巴的老頭,贊,“大叔好飯量!”

老王哭笑不得,“小兄弟啊,你莫笑我了,這是給家裡小祖宗吃的!”

展昭摸下巴——祖宗……還健在就不是祖宗啦?

又一想,天魔宮那班叔叔伯伯有時候被自己惹急了也管自己叫小祖宗,於是就問,“大叔,你說你兒子啊?”

“啊呸!”老頭急了,“我才生不出那麼大個兒子。”

展昭端着飯碗瞧他,心說這老頭好古怪。

夥計看不下去了,將抽抽搭搭的老頭安頓在一旁讓他喝悶酒,邊跟展昭說起了這老王之前的一樁奇遇。

老王是當地小鎮的一個郎中,爲人很好,診金收得便宜,反正他孤家寡人,賺的錢夠買些小酒就行了。他每隔七天會上山去採藥,回來自己調配。

展昭倒是知道,魔山附近有不少山坳都長滿藥草,吳一禍也是經常去採藥的。不過魔山之所以被殷侯選作爲天魔宮的大本營,就是因爲它地處深山,易守難攻。方向感差點,甚至走不出樹林,走不進山裡,魔山四周圍一圈羣山,可謂是最“野”的山,兇得很。

這位老王日日都在山外邊的林子採些草藥,都幾十年了,從來沒出過事。

偏偏這一天,老王進山,天氣也不好,起了霧。他摘草藥的時候腳下一滑,摔了一跤……就滾下山坡,掉到一個山溝裡頭了。好容易爬上來,卻已經分不清楚方向,他原本以爲是往山外走,沒想到越走林子越密,就知道自己走失了。

老王當時急得不行了,這窮山惡水的,萬一迷路那死定了!於是就想坐一坐,等霧散了再說。

可他等了大概半個時辰,霧氣非但沒散,還越來越濃,同時……他聽到了一陣古怪的聲音。老王站了起來,就見一叢灌木後面,跑出來一隻黑臉的野狗。這種大耳朵鬣狗他是知道的,屬於這山中最兇猛的東西。

這一帶的山裡,沒有豺狼虎豹,就是有野狗,也就是鬣狗,兇悍狡猾,獨來獨往。經常有不小心迷失山林的採藥人或者砍柴人命喪這種畜生的獠牙之下。老王就一個乾巴巴老頭,上秤稱一稱估計都沒有一百斤,哪兒夠這大鬣狗塞牙縫的。

只見那大狗嘴角流涎,陰森森一對三角眼,呲牙咧嘴就衝着老王過來了。

老王知道今天是小命不保,正準備等死的當口,忽然聽到了一陣馬嘶聲。

老王一聽有馬嘶鳴,就想着會不會是有路人經過?雖然不確定,但求生本能上來了,他就大喊起救命來。

老王一喊救命,那鬣狗倒是愣了愣,不敢靠近,就在雙方僵持的當口,從一旁的小樹林裡頭傳來了馬蹄聲。

老王興奮地以爲來了救星的時候,卻見濃霧之中,一匹棗紅色的馬溜溜達達走了出來。這馬也沒有鞍韂環佩,一看就是匹山裡的野馬。而且仔細看,似乎還不大,頂多一兩歲。

老王心說死了,沒人,那誰來救自己?

那匹馬溜達出來,就站住了,歪着頭,瞧瞧老王,又轉臉瞧了瞧那隻鬣狗。

老王有惻隱之心,心說自己都一把年紀了而且無牽無掛,這馬顯然剛剛長大,自己是肯定跑不掉了,沒必要帶上匹小馬給自己陪葬啊。

而此時,那隻鬣狗也盯着那小馬看了起來,怎麼說呢,神情總覺得有點複雜。

老王以爲這鬣狗是在考慮,不吃自己了吃這屁小馬。一想到這裡,老王做郎中那善心就上來了,伸手抓起地上一塊石頭,對着那鬣狗就扔了過去,邊對着那匹小馬擺手,吼它,“快跑啊!”

那馬回頭瞧,老王隔着迷霧看不太清楚,只覺得這馬一雙大眼睛,眼睫毛也長,忽閃忽閃的,眼睛亮晶晶。

老王趕了兩下,那馬沒走,還站在那兒呢,大尾巴倒是一甩一甩的。

鬣狗見老王拿石頭扔自己,便低吼了一聲,正想超老王衝過來,不料那匹馬往前走了幾步,擋在老王和那鬣狗之間,隨後轉過頭瞧着那鬣狗,擡起一隻前蹄,敲了敲地面。

鬣狗後退了幾步。

那匹小馬擡起頭,忽然叫了一聲,這馬嘶聲極響,驚得老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看那隻鬣狗,早就跑沒影了。

等鬣狗趕跑了,小馬溜達到了老王身邊,低頭瞧着他,神情似乎充滿好奇,很可愛。

老王仰着臉看那匹馬,這會兒離得近了看清楚了,老王莫名有些失望……怎麼說呢,這馬看起來太普通了,就是常見那種棗紅色的小馬駒,稍微比笨馬看起來個頭略大一些些,長得倒是蠻好看的,好似還有些胖乎乎。老王也不懂馬,不過眼前這匹小野馬應該不是那種傳說中的照夜玉獅子或者黑金烏騅馬之類的寶馬良駒,不過這馬一雙眼睛真是漂亮啊!長長的眼睫毛,忽閃忽閃看着人的樣子,很有靈性。

無論如何,這小馬救了自己的命,老王伸手就要拍它馬脖子以示感謝,不料那小馬突然低下頭拱了拱他腰間。

老王沒拍到馬兒,發現腰間的兜子被小馬叼出來了,在半空中一抖,他用來當乾糧的一塊棗泥糕掉了出來。那小馬也不客氣,幾口將棗泥糕就給吃了,還歪着頭看老王,那意思——還有沒?

老王乾笑,看了看四周圍霧氣昭昭的林子,頹然地坐下,“唉,馬兒啊馬兒,你若是能帶我出去,老頭我天天請你吃棗泥糕都行啊,可惜……”

他話還沒說完,那小馬忽然一叼他脖領子,就往外帶了。

老王當時就一驚,心說這馬怎麼這麼大力氣?半拖半拽的,他跟着小馬往前走,沒一會兒……竟然看到了大路,還看到了他放在林子外邊的揹簍。

老王差點喜極而泣,他真的走出來了!回頭就對那小馬作揖,千恩萬謝。

小馬叼着剛纔裝棗泥糕的布兜甩了甩,那意思——你可說了,請我吃糕!

此時濃霧散盡,老王盯着小馬看了起來——的確是再普通不過一匹馬了,然而仔細看,似乎骨骼勻稱,外形十分的優美。再加上它的舉動簡直聰明之極,老王當即就決定,要將這小馬帶回家養着,就當報恩吧,每天供它吃棗泥糕!

就這樣,小馬溜溜達達隨着老王回了家,一住就幾個月過去了。

展昭聽到這裡,覺得這故事挺圓滿的啊,就問老王,“你說要我帶走的小祖宗,就是救你出林子那匹馬?”

“是啊!”老王點頭。

“大叔這就是你的不對啦!”展昭不滿,“這匹馬對你有救命之恩啊,不就吃你兩塊棗泥糕麼,你用得着這麼急着賣掉它?”

老王張大了嘴,就差嚎啕大哭了,“冤枉啊!這小祖宗要是隻是吃兩塊棗泥糕,我用得着這麼慘麼?天地良心,那根本不是馬啊!”

“不是馬是什麼?”展昭歪過頭。

那一瞬間,老王就產生了一種錯覺,展昭剛纔那個歪頭的動作,和那匹馬,忒像了!

夥計笑着告訴展昭,“小兄弟你有所不知啊,老王那匹馬,那是馬中極品來的,我們整個鎮子的人都知道它!”

“有多極品?”展昭好奇。

“東家的狗要是欺負貓,這馬隔着兩條街都能衝過去踩那狗一蹄子,將貓救出來。西家鬧黃鼠狼子偷雞,它大半夜的埋伏在人家雞棚裡,踹翻十五個雞窩,抓住黃鼠狼子的同時還順帶踩碎一百個雞蛋!”

展昭眨眨眼……行俠仗義喔!

“誰家要是鬧賊了,它比人家裡養的狗叫的還大聲,那馬嘶聲啊,整條街的人都驚醒了!”夥計搖頭,“還有啊,誰家柴房油煙大點,它就來踹門,人家喝醉酒鬧事,他也要上前踹人家一腳,這簡直就是……”

展昭沒聽完就開始拍手,“馬中豪傑!”

夥計哭笑不得,這時候,周圍聚來了不少人,都是本地的街坊,一說起這馬,都直搖頭。

“哎呀,這多多真是……搞得整條街都雞犬不寧啊。”

“就是啊,雖然很討人喜歡。”

“可不是嗎,那天要不是它,我家柴房估計就燒掉了。”

“可是多多愣頭愣腦的啊,辦一次好事起碼闖十次禍。”

“對喔,那天我媳婦差點被它嚇小產了。”

“王老爺子,你可看住了它啊,這馬管的真的比縣衙門的捕快都寬吶。”

老王嘆氣。

展昭有些不高興,“你們也是,它畢竟就是匹馬麼,怎麼會懂那麼多,我覺得它很乖啊!”

街坊們面面相覷,都笑,老王道,“小兄弟,我們也知道多多很乖,所以不捨得賣給馬販子咯,當然了……賣給馬販子的結果就是它把馬販子踹傷了,然後帶着一百多匹馬大逃亡,在城裡那個馳騁啊……”

展昭張大了嘴——好神奇的馬!

“你們叫它多多?”展昭好奇。

“街坊都嫌它多管閒事,所以順口叫它多多咯!”老王緊張地問展昭,“小兄弟,你要不然,買走它吧?不過你要記住啊,帶着它可不能幹壞事,不然……不是斷腿就是斷肋骨。” Wшw .Tтká n .C○

展昭笑了,問老王,“這馬我要了,多少錢?”

“你不看看就買啊?”夥計提醒,“多多脾氣很怪的。”

“沒事。”展昭想了想,這麼好的馬,該賣個好價錢,他也不知道馬究竟該多少錢,不過所謂的千金易得寶馬難求麼,於是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來遞給老王,“吶,這個給你,夠不夠?”

老王捧着銀票一看,雙眼一翻,厥過去了。

衆人將老王扶起來撫胸口,夥計戰戰兢兢將那張一千兩的銀票還給展昭,“小兄弟,找不開!”

最後,老王很本分地只要了展昭十兩銀子,剩下的,說讓展昭買好吃的給多多就行了,當然了……要是多多真的跑回來了,他還能來收回銀子。

展昭哪裡還顧得上收銀子,就說去看馬。

老王說不能這麼看,到村口去等着,他把多多牽出去,不然這馬萬一看不上展昭不肯走,在家裡鬧起來要踹壞傢俱的。

展昭好笑,就到村口的大路上等着去了。

原本他只有兩個包袱,這回街坊一聽說他要買多多,沒一會兒,身邊就多了好多東西——滿滿一大包的棗泥糕,還有夥計給了他一揹簍棗子,一個大嬸給了他一筐胡蘿蔔,還有買糖的轉成送了兩斤糖糕來,一個賣梨子的大叔送來一筐水晶梨,還有送蘋果的、稻草的……亂七八糟,展昭看着身邊小山一堆給多多吃的東西,瞧着那班抽抽搭搭在一旁準備送行的街坊,心說——你們究竟舍不捨的賣啊?

沒過多久,就見老王牽着一匹棗紅馬走了過來。

大老遠,展昭就看見了。

展昭雖然不怎麼下山,但是他認識的高人可多,在天魔宮裡頭,有一個老頭叫馬瘋子楚翔。楚翔年輕時候是個馬場主人,著名的馬癡子,愛馬如命。

楚翔經常跟展昭講識馬經,告訴他,世間有哪些馬是好馬,哪些是寶馬,哪些是神駒,哪些是千年難得一見的麒麟種。這世間兩種馬是最神的,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一種是麒麟種,一種是龍種。其實兩種馬也是同宗同族,有異曲同工之處。麒麟種和龍種的馬,都具備幾個條件,首先,美貌異常,體格強健身材勻稱。其次,聰明通人性,且性格鮮明。第三,就是獨行千里,寶馬識途。第四就是能預感危險,忠誠可靠。麒麟種和龍種的唯一區別就是外形和顏色。龍種的雙耳裡頭有打卷的鬃毛,就好像是長了角,而腹部有龍鱗形狀的繭,類似於龍。麒麟種外形高大體格強健,鬃毛炸開尾巴高翹,且牙力驚人,很兇悍。龍種優雅、麒麟霸道。

龍種以白色居多,白玉堂那匹白雲帆,俗稱的照夜玉獅子,就是龍種馬,此馬優雅高貴,冷峻非常。

麒麟種以黑色居多,趙普的黑梟,就是麒麟種裡的上品,這馬兇悍霸道,且耐力好體力驚人,甚至有些癲狂。

而展昭遠遠觀看那匹明顯剛剛長成年的棗馬,覺得它非常奇怪——這馬,介於麒麟種與龍種之間,既有龍種腿長腰細的那一份優雅,又似乎有些麒麟種的敦實,特別是一雙眼睛亮得驚人,形態神情應該是匹母馬,好生可愛。

展昭摸摸下巴,其實從剛纔老王他們描述的,這匹馬的聰明伶俐以及性格鮮明,他就已經猜到這馬絕非凡品,可是……究竟是屬於什麼品種的呢?

那匹馬此時神情也挺有意思。

起先,它一見老王牽着自己出門,估摸着又要被賣了,還挺不耐煩,可走到官道往遠處瞧,就看到個藍衫少年揹着手抓着巨闕站在路當中,正打量自己呢。

人識馬,馬也識人的。

黑梟看上趙普是因爲趙普和它一樣夠癲狂霸氣,白雲帆看上白玉堂是因爲白玉堂和他一樣冷傲優雅。而這會兒多多瞧着展昭——就覺得挺順溜!因爲展昭一雙眼睛,清澈明亮。

等老王帶着馬走到切近。

展昭和多多就對視了起來。

多多歪着頭看展昭,展昭也歪着頭看多多,一幫街坊不少人都下意識地捂住嘴——神態噶像!

過了好久,老王問多多,“願意跟他走不?”

多多甩了甩尾巴,突然擡腿,一腳踹向展昭。

街坊們都一驚——多多生性純良,從來不傷害無辜的,莫非這少年是個殺人放火的壞人?

展昭微微側開身,避開多多的馬蹄子,擡手突然寶劍出鞘。

街坊們驚叫一聲,多多站定,就聽到“蒼”一聲,寒光閃過。

老王一捂眼睛。

街坊們也都捂住嘴……可多多並沒有血濺當場,展昭的劍插在了一旁的泥地裡頭,插住了一條二尺來長的竹葉青。

剛纔棗多多踩過去的方向,也是踩的這條蛇。

衆人這才明白,竹葉青劇毒無比,而且這附近都是青草地,這蛇又小看不清楚,剛纔若不是展昭一劍下去,恐怕已經傷到人了。

展昭抽劍還鞘,就見多多死死盯住他手裡的巨闕,展昭笑了,伸手輕輕撫摸多多的脖頸,“好眼力!”

老王張大了嘴,街坊們也驚詫——多多別看平時十分隨和,但有一個忌諱,就是不讓人碰。老王跟它這麼熟了,想拍拍它都不成,它總能避開,養了這麼久,更沒人騎過它。

老王捧着鞍韂和環佩驚訝地看着,就見多多被展昭撫摸了兩下,還用大腦袋蹭了蹭他的手掌。

展昭忽然愣住,翻開它的背毛看。

“哎呀,多多流血了?”一個眼尖的夥計叫了起來,因爲展昭翻開多多脖頸的毛時,裡頭竟然一片鮮紅。

“不會吧?”老王趕緊湊上來看。

“沒流血。”展昭笑了,伸手從框裡拿起一個棗子給多多塞到嘴裡,“喜歡吃棗子啊,又是棗紅色,不如叫你棗多多?”

多多嚼着棗子瞥了展昭一眼,似乎嫌他沒品位。

展昭笑得開懷,拍多多的前額,一拍之下,馬腦袋竟然微微有些變色,原來馬前額的毛髮較短,被展昭拍了一下,裡邊的毛翻起來,竟然是火紅色。

展昭伸手,跟老王要鞍韂。

老王有些緊張,之前有幾家就是在給多多上鞍韂的時候被踹傷的,將東西給了展昭,邊提醒,“小心啊。”

展昭接過鞍韂,發現是用上好的小牛皮做的,十分柔軟細緻,就有些意外。

老王笑呵呵,“我也是疼多多的麼,這可是我親手做的,戴上一定舒服。”

展昭一笑,擡手給棗多多戴上鞍韂環佩配上口嚼,多多竟然沒有反抗。

村民們突然捧住臉——莫非多多真的賣出去了?!

展昭辦完了事,伸手輕輕拍了拍棗多多的脖頸,對老王招手。

老王到他身邊,覺得這少年配上多多後,似乎整個人氣勢有些不同。

“大叔,銀子你拿着。”展昭從懷裡抽出個包來,塞給老頭。

“你給過了啊,十兩銀子。”老王說完,就聽到多多打了個向鼻,順便瞪了老王一眼,那意思似乎是——你就十兩銀子把我賣了啊?!

老王也咧嘴。

展昭笑着搖頭,“十兩可太失禮了,這點銀子都嫌少,你收着。”

老王打開銀包一看,就見裡頭一打銀票,還都是一千兩的大票子,驚得又厥過去了。

展昭伸手拍棗多多的腦袋,“怎樣?滿不滿意?”

棗多多撩起眼皮子瞧展昭,那樣子——你也挺識貨。

於是,一人一馬兩雙大眼睛就開始對望,似乎都含笑,相見恨晚的樣子。

“小兄弟。”客棧的夥計仗着膽子問展昭,“多多是不是寶馬啊?”

展昭微微一笑,一拍多多的前額,“抖一個來看看。”

隨着展昭一句話,棗多多突然甩了甩脖子,雙蹄拿起長嘶一聲後,渾身的毛都炸開了。

衆人驚訝地看着棗多多從一匹平平無奇的棗色馬,變成了通體火焰一般的鮮紅色……一個個張大了嘴。

展昭翻身上馬,老王驚醒,多多竟然讓人騎的!

展昭對衆人拱了拱手,“多多我帶走了,我會好找照顧它的。”

說完,一抖馬繮繩,多多撒開四個蹄子一陣風似的,往前馳騁。

老王緊着追,這次,他預感多多是真的要走了,莫名有些不捨,“唉,多多啊。”

棗多多跑出老遠,停下腳步,馬打盤旋迴頭看老王。

遠遠地,就跟展昭騎着一團火似的。

展昭對衆人揮了揮手,多多也打了個響鼻,像是跟衆人告別。

夥計就嚷嚷着問,“少俠,多多是什麼馬啊?”

展昭輕輕一擺繮繩,多多轉回身,一陣風跑沒了蹤影,只留下展昭的聲音隨風飄過來,到衆人耳邊,清晰地聽到六個字——小赤兔,火麒麟!

展昭剛下山被名門正派逗出來的那點兒氣,這會兒全消了。平白無故得了一匹楚翔傾盡一生都只是想看一眼的寶馬火麒麟,怎能不高興。這火麒麟吧,不是龍種也不是麒麟種,而是罕見的龍種與麒麟種的混種,也就是說,多多的爹孃,一匹是龍種一匹是麒麟種,這該多求之不得啊。當年的赤兔馬就是多多這品種的,展昭雖然用了萬兩銀子買下多多,都覺得,實在賺翻了。

於是,一人一馬,兩個都好管閒事的傢伙,聯手闖進了這黑白不分、善惡卻有道的,大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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