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從透明的玻璃窗照射進屋裡,空氣中浮起細小的塵灰。
高雪早已起來,站在窗旁,溫暖的微光照射在她的身上,如絨毛一般的光芒灑在她的蒼白的面容。
她臉上浮現一絲苦澀的笑意,這樣溫暖的陽光,或許以後再也不能看見了,隨着病情加重,而且沒有找到合適的骨髓,只能靠藥物維持生命,想到這些,她漆黑的眼眸裡的光芒逐漸暗淡。
“咯吱”一聲棕色的木門被緩緩地推開,江辰汐緩步走進來,然而聽到聲音的高雪同時也轉過頭,他們的目光恰好撞上。
他的眼裡流轉着溫柔的光波,就像清晨的第一縷微光,那般溫和。
他深愛着她,勝過愛自己。
而高雪深情的目光裡帶着一絲憂傷,漆黑的眼眸就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看不到一絲光芒。
她突然感覺胸口有點悶悶的,用手捂住嘴,低低咳嗽了兩聲,長長的睫毛劇烈地撲動。
江辰汐見狀,英俊的臉上浮現擔憂的神色,立即上前,着急地開口問道,“小雪,是不是那兒不舒服?”
她看到他滿臉着急的神色,濃濃的劍眉都皺成一團,她連忙擺手,輕聲的說,“沒事,辰汐哥。”看了一眼窗外,然後接着又說,“今天天氣很好,陪我出去走走吧。”
江辰汐看她一臉期待的樣子,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想必在這裡呆的煩悶了,想想好久沒帶她出門了,於是,點頭說道,“好,我們一起去看薰衣草田。”
……
薰衣草田園在郊外,從市區到郊外要一個多小時纔到,高雪剛上車沒有多久就睡着了,直到車子停下來,他才輕聲叫醒她。
她睡眼惺忪地望了一眼車窗外的景物,一大片紫色的薰衣草,在陽光下泛起一層紫色的光芒。
她眼裡閃過一抹淺笑,一片明亮,頓時,睡意全無。
微風拂過,風中帶着縷縷薰衣草的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她打開車門,迫不及待地跑下去,頓時,整個人都沐浴在陽光之下。
好久沒有這樣感受這樣清新的空氣了,突然覺得心情大好。
她慢慢地閉上眼睛,脣角邊浮起淡淡的微笑。
溫暖的陽光灑在她白淨的臉龐,一切看起來是那樣的美好。一雙漂亮的眼睛透過車窗,目不轉睛地看着她,這樣美好的畫面,但是,卻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每天做夢都是與她生離死別的場面,真的好害怕這一切會變成現實。
江辰汐從車裡隨手拿一把遮陽傘就下車,他把傘撐開,緩步走到她的身旁,然後高舉在她的頭頂上,遮住了陽光。
他看着她蒼白而美麗的面容,心裡劃過一絲疼痛,手指情不自禁地撫上了她的面容,指尖冰涼的觸感,讓她心裡微微一顫,一股暖流劃過心頭,睫毛輕盈地撲動一下,輕輕地張開眼睛,江辰汐英俊的臉龐躍入眼簾,他的目光是那樣的溫柔,如同一潭清澈的湖水。
“辰汐哥,你看這裡的薰衣草真漂
亮,我們進去看看吧。”高雪白皙的臉蛋因興奮變得有些通紅,她牽起他的手,緩步朝門檻走過去。
他手心傳來一股暖流,暖到了她的心底。
微風中夾帶着薰衣草的清香,她臉上洋溢着舒心的笑容。
他們走進薰衣草田,暗香浮動,紫色的浪花在身邊不斷涌動。
“辰汐哥,還記得小時候嗎?第一次你送我花,那時候沒有人願意和我做朋友,而你去沒有嫌棄我。”高雪想起往事,嘴角彎起,似乎沉浸在回憶裡。
“你這麼漂亮可愛,我怎麼會嫌棄你呢?”江辰汐也露出淡淡的笑意,然後接着說,“不過,那時候你全身髒兮兮的,難怪別人不敢接近你,還好沒有人接近,我纔有機會認識你。”
高雪彎下腰折下一朵花,嘴角的笑意更加濃了,想起伊晴也喜歡薰衣草,那丫頭和伊川前幾天來看望過她,說他們要去國外留學了,希望她能好起來,回來以後再找她玩,想到這裡,脣邊的笑意變得苦澀,還有以後嗎? 若是還有以後那該多好呀。
她胸口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身體的溫度變得滾燙起來,只覺得眼前一片眩暈。
江辰汐手疾眼快立刻扶住她,緊張地問道:“小雪,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看她臉色蒼白的臉上浮現痛苦的神色,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此時,他的心也糾成一團,然後把她打橫抱起,往門口方向奔去。
上車之後,車子快速往醫院方向奔去,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終於在醫院門口停下。
一進門,高雪進急忙送進急診室,手術門前的紅燈亮起,正在手術中。
江辰汐向虛脫一般,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一種不安的恐懼感瀰漫心頭。
他很後悔,真不應該答應帶她出去,萬一……萬一她有事怎麼辦?
他的手心還留着她的餘溫,是那麼滾燙,燙到了他的心底。
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骨髓移植,小雪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如果有一天她的離去,那他又該怎麼辦呢?
想到這裡心一陣劇烈的疼痛,讓他無法呼吸,因爲愛的太深,早已無法割捨。
在小時候,他第一次見到她,就被她深深迷戀,那時候,他還不懂什麼叫愛情,直到她十五歲過生日的時候,她吻了他,那一刻,他終於知道什麼叫做心動。
然而在她背叛他,離開的那五年,原本以爲可以忘記她,發現自己又想錯了,因爲緣分不會讓有緣人錯過,冥冥之中,又相遇了。
午後的陽光從透明的落地窗灑落進來,照在他蒼白的面容上,醫院樓道里走過的行人,都會看一眼這個絕美的少年,美得讓人驚心,似乎少年眉宇間染上淡淡的憂愁讓人心疼。
……
江辰汐第一次感覺到時間過得如此漫長,就像過了一個世紀。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手術室的大門,心中忐忑不安。
終於那扇死亡的大門被緩緩推開,一位身穿白衣的護士拿着病歷本從手術室
裡出來。
此時的他,急忙上前,一臉着急地問道:“護士小姐,病人的……情況怎麼樣?”
護士小姐輕輕地嘆口氣,一臉惋惜的子,“還是做好料理後事的準備吧。”
話音未落,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江辰汐眼眸驟然暗沉,身子微微顫抖,步子也後退了兩步,輕聲低喃,“不可能的……怎麼可能……不會的……我一定聽錯了……小雪不會死的,她說過……”說着說着,聲音哽咽,早已淚流滿臉。
手術室的大門再次被打開,蒙着白布的牀從裡面推了出來,醫生和護士也跟着出來。
看到這一場景,江辰汐再也撐不住了,只覺得頭一陣眩暈,幾乎癱倒在地上。
他緩步走到,病牀前,手抖動得厲害,不敢掀開白布,真的好害怕。
醫生看到他,嘆氣地說道:“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
江辰汐眼眶泛紅,用顫抖的指尖拉開白布,高雪那張美麗的面容出現在他的眼前,她很安靜,像是睡着了一般。
陽光灑落在她蒼白的面容上,長長的睫毛打下一道弧形的光影,高挺的鼻子下,一雙櫻桃小嘴。
她那麼美麗,就像被施了魔法,正在沉睡的公主。
不,她沒有死去,她只是睡着了,等她醒來就好了。
江辰汐顫抖的指尖劃過她的臉頰,淚水情不自禁地從眼眶悄然滑落,一顆又一顆滾燙的淚珠砸在她的面龐。
“小雪……你不要嚇我,我知道你只是睡着了,醒過來看我一眼好不好?”
醫生和護士小姐看到這一幕,心裡都跟着難過起來,這個男子是如此深情和傷心,眼裡流露只有絕望的神情。
一位護士小姐,小聲地說,“先生,您不要傷心了,節哀順變吧。”
江辰汐眼神變得空洞一般,喃喃自語,“不會的……不會的……小雪只是睡着了,她會醒過來的。”
護士小姐輕輕地搖了搖頭,“先生,我知道您很難過,但是,病人真的去世了,請您接受現實。”
江辰汐搖了搖頭,嘴裡不停地說,“不……不可能……”
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真想一直沉睡下去。
……
清明時節雨紛紛,每逢清明節都下起了下雨。
路上的行人都打起了花傘,遠遠望去一片五顏六色的海洋。
江辰汐掙着一把花傘,手裡抱着一束白色的一束白色的梔子花,他彎下腰把花放在墓碑前。
時間過得好快,一年又過去了。
他看着照片上高雪那張笑靨如花的面孔,嘴角揚起。
“小雪,我來看你了,你過得好嗎?會不會很孤單?”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纔開口說道:“過兩個月,我決定去英國發展,然後去過你走過的地方,因爲那兒曾經是你生活過的地方,我打算去那兒看看,等我,我會回來看你的。”
因爲不管在哪兒,我都會一直陪伴着你,因爲你就在我的心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