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和高雪聊的很晚,所以一覺睡到大中午才醒來。
吃過午飯後,安臣說想去薰衣草田,我沒有同意,因爲昨天剛做完檢查,而且他身體狀況不是很好,但是,卻執意要去,最後我還是妥協了。
車子緩慢地在路上行駛,因爲怕安臣身體承受不住,所以故意把車子開得緩慢一些。
兩個小時後纔到達目的地,比平常慢了一小時的時間。
午後的陽光十分火辣和耀眼,我把遮陽傘高高地舉在他的頭頂上,風中飄來薰衣草的清香,像浪花一般洶涌的薰衣草,不斷在我們身邊涌動。
穿過薰衣草田,我們走到那棵大樹下,我把遮陽傘收起來,然後把它靠在樹幹上。
他的手撫摸着佈滿藤蔓的盪鞦韆,輕聲說,“漫漫,你坐上去,我搖你。”
我笑嘻嘻地說,“我最近胖了許多,我怕你推不動。”
他淡淡地說道,“就算你吃到一百八十斤,我也能推得動。”
今天的安臣,和平時看到的他,是不一樣的,就像個孩子一般。
我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如果我真的有一百八十斤,你還會喜歡我嗎?會不會見到我掉頭就走呢?”
“我永遠都不會嫌棄你。”安臣微笑地說道,“所以你不用擔心,儘量多吃點。”
我一屁股坐在鞦韆上,藤蔓頓時咯吱作響。
“看來我都胖了好多,盪鞦韆差點都被我坐斷,以後我的早餐不要吃炒麪了,給我改成清粥吧。”
安臣微微一笑,看着我,“一點都不胖,不用擔心,以後胖得嫁不出,我也會照單全收。”
話音未落,一抹紅暈飛快染上我的臉頰,低頭不語。
安臣俯下身子,在我耳邊輕輕地說,“坐好。”
我一愣,趕緊抓住藤蔓,接着盪鞦韆不停地在空中搖擺起來。
我的衣服也隨風飄起,就像綻放的百合花一般,眼前的景物不斷在眼前晃動。
良久,搖累了,我們坐在大樹下休息。
陽光從秋葉的枝丫縫隙間流淌下來,映在地上,形成深淺不一的光影。
“我喜歡這樣平靜的生活,要是能一直這樣,那該多好啊!”安臣靠在樹幹上,表情十分愜意。
是啊,這樣的生活確實很好,無憂無慮,遠離塵世的喧囂。
“我也喜歡這樣的生活,很平靜,無憂無慮。”我望了一眼湛藍的天空,微笑地說。
安臣從口袋裡拿出一枚黑色的鑽戒,就是我之前還給他的那一枚,“這枚戒指是我媽送給我的,所以我一直戴着它。”他看着我,蒼白毫無血色的面容浮起一絲笑意,臉頰邊的梨窩深深地漩進去,“你是我最喜歡的女孩,所以我想把它送給你,上次你把它還給了我,當時心就像被刀劃過似的,很疼,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感覺到心痛是什麼感覺了,自從家人去世之後,感受到那深深的痛楚,痛到麻木以後,我以爲不會在有任何感覺了。”
我轉頭看着他,並沒有開口,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他突然拿起我的手,給我戴上,“這兩
年內,你一直戴着它好嗎?”
此時,他那雙深潭般的眼眸泛起溫柔的漣漪,溫柔而深情得讓人無法拒絕。
我挪動脣瓣,看着他,輕聲的說,“好……”
黑色的鑽戒再微光下,一閃一閃的,漂亮極了。
安臣緩緩地站起身來,伸出白皙的手,微笑地看着我,“起來,跟我走,我有東西送給你。”
什麼東西?看起來很神秘的樣子。
我把手放進他的手心裡,他輕輕地握住,然後把我拉起來。
陽光下不停地晃動着我們,一前一後的身影。
剛到別墅門前,輕輕按下門鈴,女傭把大門緩緩地打開,我們緩步走了進去。
頓時覺得一股清涼襲來,可能剛從外面進來,溫差好大,所以一時略帶,屋裡很清涼。
他到底要送什麼給我呢?一連串的疑問閃現在腦海裡。
不知不覺被他帶到了原來我住的房間裡。
我懷疑自己走錯地方了,這裡彷彿就像公主的寢室一般。
軟綿綿的大牀,粉色的紗帳,以及精緻的梳妝檯。
安臣微笑地問道,“喜歡嗎?”
我朝着鏡子,整理一下頭髮,“嗯嗯,很喜歡。”
他緩步走到衣櫃前,然後從裡面拿出一條白色的婚紗。
這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婚紗了,是一款抹胸長拖婚紗,衣領上點綴透明的水晶,裙襬由無數的白色小花朵連接而成,給人一種花團錦簇的感覺,但是,又不失優雅。
他要把它送給我?要我嫁給他?還是……
安臣露出淺淺的笑意,然後走到我的面前,“把它穿上,你一定很美。”
我看着美麗的婚紗,然後開口問道,“這是送給我的禮物嗎?爲什麼要送婚紗給我?”
一般情況來說,男人送女人婚紗,是代表要求婚呀,難道他要向我求婚?
不對,求婚一般都不是送鑽戒之類的麼?而且安臣這麼有錢至少十克拉以上。
“因爲你穿婚紗的樣子,一定很漂亮。”他蒼白的面容揚起一絲笑意,“我怕以後沒有機會看到了。”
陽光從落地窗折射進來,照在他毫無血色的面容上,仿若透明一般,微風拂過,撩起他前額的髮絲,那雙深邃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我。
“就當作滿足我一個小小的心願吧。”
這是他的一個心願嗎?那麼我會努力幫他完成。
我接過婚紗,然後點頭說道,“好。”
他走出房間後,我把婚紗換上,看了一下鏡子中的我,濃眉大眼,櫻桃小嘴,微微一笑,臉頰邊露出兩個小小的酒窩。
美麗的婚紗凸現我苗條身材,此時此刻的我,真的很漂亮也很迷人。
沒有到我夏漫漫也這麼漂亮,出去肯定迷倒一大片,不由地心裡暗暗讚賞。
我提着裙襬,緩步走到門前,把門打開。
安臣看着我,不由地愣住了,看他吃驚的表情,一定也覺得我很漂亮。
“漫漫……你真的好美!”
頓時,我覺
得臉有點熱熱的,有點不好意思,畢竟第一次穿婚紗,而且是站在一個喜歡我的男孩面前,他還讚美了我,最重要的是,他可是衆人眼中高高在上的臣少。
我低下頭,輕聲的說,“謝謝。”
他俯下我耳邊輕輕地說,“要是以後你能做我的新娘,那該多好。”
我的面色一僵,不由地愣住了。
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不是說兩年以後就放我走麼?他是想反悔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會遵守承諾,兩年以後放你走的。”他苦澀地揚起嘴角,“就算再喜歡你,也不能強迫你嫁給我,因爲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到明天。”
多麼悲傷的一句話語,不能知道自己是否活到明天,更別說未來。
我咬了下脣瓣,然後說道,“對不起……臣少……”
突然間覺得自己很殘忍,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了他。
而他卻一次又一次地包容了我。
“不要對我說對不起,這樣讓我覺得很陌生。”安臣蒼白的臉上劃過一絲受傷的神情,脣瓣也有點顫抖,“以後……不準跟我說對不起……”
心中忽然一陣微弱的觸動,就好像是被刀子劃過的疼痛。
他那麼高高在上的人,也會因爲我而傷心難過。
我眼眶泛起一絲淚光,瞬間覺得心好疼,好疼,情不自禁地抱住了他。
“臣少,我保證這兩年當好你的女朋友,好好照顧你。”
他的身子一僵,然後輕聲說,語氣似乎有點自嘲,“是因爲同情我麼?因爲我快要死了對不對?所以你也開始同情我……”
同情,愧疚,或許都有吧。
我聲音澀澀的,喉嚨就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一般,“臣少……你不會死的,只要好好治療,就能延長壽命。”
如果拿我的幸福換來他的生命,我願意,永遠留在他身邊,只要他好好地活下去。
“我寧願死去,也不寧願一個人孤零零地活着……”他聲音很輕柔,也很悲傷,就像一首憂傷情歌,“死亡對我來說一點也不可怕,孤獨纔是最可怕的……”
孤獨纔是最可怕的,沒有親人,沒有愛人,沒有寄託的人生,就像一潭死水,毫無波瀾。
我想這就是他一直以來的生活,而我卻成了他生活中的寄託,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我努力地揚起嘴角,聲音沙啞地說道,“你還有我……所以你一點也不孤獨……”
安臣冰冷的指尖劃過我的臉頰,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對,你是我的,至少現在你是我的……”
此時此刻,空氣空蔓延着憂傷的氣息,沉重地讓人喘不過氣。
他不由地後退兩步,嘴角滲出一絲鮮紅的血跡,然後不斷地涌了出來。
他又嘔血了……
我低聲呼叫一聲,“臣少!”
雪白的婚紗上綻開了幾朵妖豔的玫瑰,是那樣地刺目……
他身子有點搖晃,我趕緊上前扶住他,心砰砰地不斷跳動,接着一股巨大的恐懼漫向心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