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進去的時候，顧長生因爲失血過多已經深度昏迷，再加上他腿上的傷，就像醫生所說，能不能救過來，就看他的造化了。
一直到了下午，穆青青都快要等得睡着了，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夜楚玄和顧歡歡同時衝上去問：“手術怎麼樣？”
主刀醫生摘掉口罩，一臉的疲憊：“不能算是完全成功，患者的內臟損傷太嚴重了，失血時間過長，我們盡了最大的努力，現在就看他自己了。”
顧歡歡一聽這話，身子即刻就癱軟了，夜楚玄本能的一撈，將她掛在臂彎裡：“有多少機率？”
“不足百分之二十。”醫生略表遺憾。
這裡是A市最好的醫院，醫生是A市最好的醫生，夜楚玄沒有理由懷疑。
重症監護病房裡，各種儀器閃爍着綠燈，顧歡歡趴在玻璃上淚眼朦朧，雖然她也曾多次埋怨過爸爸，但是如今看到他奄奄一息的躺在病牀上，心中終是難過。
這邊，章賀也算是命大，推出手術室麻藥散了之後，就清醒了過來，但是脖子被卡着不能動，頭上也包着厚厚的紗布。
夜楚玄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擔心，好好養傷。”
章賀嗚嗚了兩聲，夜楚玄又說：“顧長生暫時搶救過來了，別急，我會讓這些人付出代價的。”
爲了隨時掌握顧長生的情況，夜楚玄暫時住在了醫院的高等病房，下午交警部門就找到了大貨車的所有行動軌跡。
但遺憾的是，大貨車是從一個鄉間小路上的公路，監控並不全面，而貨車的車主就是司機，已經當場死亡。所以，不管從什麼方面看，這都是一個最簡單的交通事故。
而這個結果，顯然不是夜楚玄想要的。
“夜封爵這兩天在做什麼？”夜楚玄問山鷹。
“他呀，一邊忙着找什麼國外醫生，一邊在和金三角的老夥計聯絡感情，應該和這件事沒有關係。”
夜楚玄用手中的筆點着桌子上的文件，表情高深
莫測：“看來，還有一撥人不想讓我們追查下去。”
山鷹來了興趣，趴在桌子上問：“你覺得是誰？”
“很有可能是帶走孩子的那一幫人。”夜楚玄推斷：“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顧長生肯定知道什麼秘密，所以，他們纔要滅口。”
“肯定是這樣。”山鷹整個人亢奮起來，摩拳擦掌：“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我喜歡。”
夜楚玄瞪了一眼這個恨不得天下大亂的男人：“有意思？你那最好別給我出什麼亂子，否則我饒不了你！”
“哎吆哎吆，好怕呀。”山鷹賤兮兮的舉手投降，在夜楚玄還沒有抓起手邊杯子的時候，跳出門外，趴在門縫說：“你不去看看那位可愛溫柔的姑娘？人家可是整整一天都沒有吃飯了。”
“滾！”夜楚玄用一個字結束了這場談話，然後繼續伏案工作。
可是看着看着，腦海中就回想起今天早晨她撲進自己懷裡的那一幕，手中的筆慢慢頓住，沉思了片刻，將筆扔在桌子上，起身離開了高級病房。
已經是晚上了，顧長生還是沒有清醒的跡象，夜楚玄看到顧歡歡的時候，她坐在輪椅上，扒在重症監護室的玻璃外，臉上是藏不住的擔心，但是情緒相比白天來說穩定了很多。
休息區的桌子上放着一碗餛鈍，似乎放的有點久，已經沒有熱氣了。
走近女人的身邊，夜楚玄說：“去休息，他暫時醒不了。”
“我知道，”顧歡歡重重的嘆口氣，語氣中全是苦澀：“但是我就想這麼陪着他，知道嗎？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單獨的和爸爸待在一起了，每次我想見他，都要像做賊一樣去顧家，生怕被顧清雅看到，呵呵，儘管這樣，我還是不想看着他死。”
夜楚玄無法體會她這種感受，只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有點蠢，有點傻。
“顧長生做的壞事太多，老天爺不會收他的。所以，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吃飯休息。”
顧歡歡擡頭對他感激的一笑，悽美又揪心，讓某人的心微微顫抖。
“謝謝你幫我找爸爸。”
夜楚玄突然不想面對她的笑，走過去將微涼的餛鈍拿過來塞進她手裡：“別讓我重複第二次。”
顧歡歡低下頭，用勺子吃了一口，點點頭說：“好。”
夜晚，顧長生的情況很不穩定，呼吸急促、體溫過高，經過幾次搶救才保住了性命，就這樣斷斷續續的又持續了一天，他的生命體徵終於趨於穩定，不過還是沒有醒。
顧歡歡被醫生批准可以進行探視，她一進去就握住顧長生的手，眼淚唰的流了下來。
“爸爸，你醒一醒。”顧歡歡輕聲呼喚：“我是歡歡，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呀。”
顧長生沒有任何反應。
“媽媽已經走了，我不能再沒有爸爸了，”顧歡歡的眼淚一滴一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滑進牀單裡：“爸爸，我還有好多事情想要問你呢，你醒醒啊。”
夜楚玄站在門口看了一會，擡腳正要離開，就聽顧歡歡喊了一句：“爸爸，你醒啦！”
他呼吸一滯，反手就推開了門大步走了進去。
顧長生確實醒了，他的眼睛微微睜開，有意識的看着牀邊的女兒，嘴哆嗦的想要說什麼，但是發出的去只是“嗚嗚嗚”的聲音。
顧歡歡握緊他的手，湊在他跟前安慰他：“爸，你彆着急，我在這兒呢，等你養好了身體我們再說。”
顧長生輕微的搖搖頭，一滴眼淚從他眼眶滑落，眼神複雜。
顧歡歡用手抹去父親眼角的淚，勉強笑着說：“爸，沒事，你會好的，我就在這照顧到你好起來。”
顧長生眨了眨眼睛，似乎再說“好”。
顧歡歡想起身後的男子，連忙替父親介紹：“爸爸，這位是夜楚玄夜先生，這次能找到你，都是多虧了他。”
顧長生的目光落在夜楚玄身上時，神色大變，呼吸也突然急促起來。
夜楚玄嘴角噙着一抹笑，淡淡的說：“顧長生，你最好給我活着，否則就白白浪費我找了你那麼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