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她和這些事情無關，所以一直都坦蕩蕩的。
她希望是後者。
若是她的猜測都正確，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去面對。
“莉莉婭，好久不見，你越來越漂亮。”小喬嘴巴甜的時候，也和抹了蜜似的，“你和衛斯理出去都沒人敢說是母女，肯定說是兄妹。”
衛斯理，“……”
遮眼說瞎話，不用這麼離譜吧。
“瞧你這張嘴，真會說話。”莉莉婭一笑，她很受用，笑意更濃了，她看着威儀，又是外交官出身，做事滴水不漏，說話也會令人最舒服，總能找到一個最合適的環境，說最合適的話。她問了小喬的傷勢，真心誠意，小喬笑容也甜蜜，就像她心裡一點介懷都不曾有過。
衛斯理就看她們親親熱熱地聊，也沒打斷誰。
沒一會兒，菜餚送上來，都是海鮮，莉莉婭摸準了小喬的口味，她的傷口也好得差不多，吃海鮮沒有問題，又饞了這麼多天，早就想吃了。看到比手臂還要粗的大龍蝦，小喬眼睛都亮了，這種毫不掩飾的渴望逗笑了莉莉婭，在兒子身上沒找到的成就，在小喬身上就找到了。
衛斯理是一個很內斂的人，就算喜歡什麼，極少說出來，莉莉婭至今都不是很清楚他很喜歡什麼，好像食物對他來說，就是填飽肚子的。
一點都不熱愛美食。
小喬卻吃得津津有味，一點都不知道客氣，帝王蟹吃了一隻還想再吃，被衛斯理給阻攔，小喬格外不滿，“爲什麼不給吃了？”
“你傷口剛好，不準吃。”
“好吃。”
“好吃也不準吃。”
“你管我。”
“沒錢買單。”
小喬，“莉莉婭，你兒子欺負我。”
莉莉婭看着他們鬥嘴，宛若一對歡喜冤家，微微一笑，“衛斯理說得對，你傷剛好，不宜吃太多，你想吃，等你全好了，我請你吃。”
“那咱們可要說好了。”
“好，說好了。”莉莉婭輕聲說，“想吃多少都有。”
莉莉婭這麼一說，小喬就放過了第二隻帝王蟹，勉強可以接受就吃一隻的待遇，吃過飯，她就洗耳恭聽，等着莉莉婭說，不可能無緣無故找她吃一頓飯，這麼大張旗鼓的，她畢竟是一個大忙人，最近還要忙着總統競選的私情，小喬好整以暇地等着她，莉莉婭也不是一個拐彎抹角的人，倘若衛斯理不在，或許她會拐彎抹角，可兒子在，她也想速戰速決，莉莉婭說，“貝兒說，她已經告訴過你，她是我的人，你沒有任何疑惑嗎？”
“夫人，你要和我說什麼呢？”小喬微笑問。
莉莉婭說，“貝兒的確是我派遣過去見識羅斯福的，當時貝兒告發羅斯福後，她在cia的處境非常的尷尬，她只能申請去當臥底，可當臥底，也不是那麼好當的，當年貝兒還年輕，有很多事情處理的並不是很好，惹了一些人，我幫她解決掉了，這也是一個偶然事件，知道她要去監視羅斯福後，我私下找她當雙面間諜，一方面看着羅斯福在巴西的行蹤，一方面盯着大衛，我懷疑大衛和這件事也脫不了關係，雖然在大清洗裡，大衛洗清了嫌疑。”
“這件事果然如我所料，大衛並沒有把整件事情上報，貝兒查到巴西研究的事情，耗費了兩年的功夫，傳回來的消息也是零零碎碎的，我們得到的消息也不是很完善，大衛暗中讓貝兒把一些特工名單輸出，配合羅斯福的行動，貝兒不忍心，求助於我，有幾次把人給放走了，換成了死囚犯，後來羅斯福有所察覺，這件事就沒有再交給貝兒去辦，我知道羅斯福在研究，沒有聲張也沒有查封基地，的確有我的考量。”
“費雷說，他把人體武器的核心機密都放在芯片裡，當時我們不知道這套技術是不完整的，所以在布魯多島進行了生化試驗，招募了志願者，一共十六個人蔘加了研究，最後卻因爲技術缺失，造成了他們意識混亂，身體生長過快，爲了防止他們的情況進一步惡化，我們的人把基地轉移到極寒之處，把他們的身體冰凍住，希望能找到核心技術，挽救這十六名特工的生命，貝兒給我傳回來的消息是，羅斯福的研究到了尾聲，並取得不錯的緊張，當時下令研究的人是安德森，我們不希望這件事情鬧大，並且想要控制事件的發展，所以沒有宣揚出去。我們的確存有私心，造成了很嚴重的後果，可是，羅斯福的事情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我們是爲了救自己的士兵，不會一味的去殺戮。”
小喬聽着，微微有點出神。
莉莉婭所說的，合情合理，也解釋得過去。
站在安德森家族的立場這件事不宜聲張，這件事是安德森的一次決策失誤，可並不大代表着，他和羅斯福有關係，如今又是總統大選在即，他們控制事件的發展的確也算情有可原，沒什麼可指責的。
小喬暗忖，莉莉婭太厲害了。
身爲外交官出身，知道她介意什麼也知道她懷疑什麼，一次性說清楚了。
只是，有一點，她不是很明白。
“你爲什麼要和我解釋？”她只不過是無名小卒，在安德森家族看來，她連和衛斯理交朋友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莉莉婭屈尊降貴來找她解釋，又何必呢。
“這段時間，你受罪了，是我的錯，沒有第一時間叫貝兒出來洗清你的嫌疑，並也有意把這件事推到你身上，讓你和羅斯福鬥去，我們坐收漁翁之利。”她看了衛斯理一眼，“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我和你解釋這件事是不想你因爲羅斯福說什麼而誤會，對你的政府，你的上司產生任何懷疑。”
小喬是一個聰明人，聰明人，從來不做傻事。
平涼城的事情，她不會去問。
她的身體狀況，衛斯理和莉莉婭說過嗎？
她並不是很清楚，但願不成說過。
“其實，最重要的一點原因是，你是我兒子重視的人，所以，我不希望你們有誤會。”
小喬，“啊，夫人，你誤會了。”
她和衛斯理清清白白的，什麼都不曾發生過啊，求放過。
“你早點和我說明白，也不至於會鬧到這樣子。”衛斯理說。
“我也有我的立場，小喬，芯片真的太重要了，關係到我們太平洋基地裡的成員生死，所以，我請求你，把芯片給我們，可以嗎？”
說了那麼多，其實，最重要的，是芯片。
小喬知道，她被套進去了，可她並沒有很反感。
“芯片我不能給你。”小喬說。
衛斯理淡淡說，“媽咪，芯片我已經給她了，完整的芯片在她手上。”
“衛斯理，你……”莉莉婭臉色一變。
小喬心裡一突，別甩鍋啊，你什麼時候把芯片給我了？
她不懂衛斯理爲什麼會說出這種屁話，卻也沒有戳穿衛斯理的話語，面上很淡定，就像從來沒發生過一樣，小喬看着莉莉婭微變的臉色，略有點……茫然。
這種情緒很少出現在她的情感世界裡。
他是莉莉婭的兒子，本是最親密，最打斷骨頭連着筋的關係，爲什麼一句坦白的話都沒有。
“你想要芯片，你問小喬。”衛斯理淡淡說。
莉莉婭深呼吸，看着小喬，她不知道該怎麼和莉莉婭，芯片不在她身邊，小喬淡淡說，“你容我考慮幾天，可以嗎？夫人。”
這是一個很合情合理的請求。
莉莉婭知道不能逼得太緊，點了點頭，“自然可以。”
小喬松了一口氣，面對莉莉婭，她還是很有壓力，她太強，她的攻擊性都隱藏在溫柔的話語後，她從來不敢小瞧了她，莉莉婭這頓飯，竟然不是鴻門宴，她該知道的事情，也都知道了，心裡也算是解惑，唯獨衛斯理的態度，讓她再一次困惑起來。
莉莉婭說，“小喬，這一次對你的傷害，雖不是我們直接造成，但的確是因爲我們的私心，讓你遭受不必要的麻煩，然而，那十六名特工如今還在極寒之地被冰封，他們的家人還等着他們回家，請你一定要好好考慮。”
或許是一年半後的第一夫人，如此誠懇不卑不亢地和她說請求，沒有命令也沒有趾高氣揚，小喬十分佩服她，她明明可以更強硬一點。
“你們拿到芯片，單單只是爲了……那十六名特工麼？”小喬尖銳地問。
這是各國都想拿到的芯片，如今間諜之戰已經滲透到國家內部每一個領域裡，幾乎沒什麼秘密可言，這芯片就成了大家都要爭奪的香餑餑。
可他們耗費人力財力物力，只是爲了拿到芯片救人麼？
無憂門的姑娘，離奇死亡，cia不管，fbi不管，國安局也不管，曾經爲了這件事，她找過有關方面各個人員，她甚至都沒辦法見到莉莉婭的面就被秘書擋在了門外，沒有人去管無憂門到底死了多少人，究竟因爲什麼而死亡，所有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漠視着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