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氣正順着地縫不斷地散發出來,我體內的兇蟲也越發興奮。
我與古秀連觀察了一下,發現血跡就在這裡消失不見,可見這下面有機關暗道。我們四周用腳敲動了兩人,忽地彈了一聲,一塊暗格彈開,將地板往前一推,露出了一排往下走的臺階。
臺階上還有血跡,賀茂大郎顯然經由這裡下到地下室了。古秀連長劍橫在胸前,大步走了下去。我跟着後面,提着黑鐵傘走了下去。
暗室下面的屍氣更加濃厚,光線也更加的漆黑。
我讓自己雙眼地變紅,觀察着黑暗中的殺機。古秀連可以聽風辨器,雖然看不到四周的景象,也能分辨出黑暗中的危險。
我們順着臺階走了下去。一股幽風吹來,夾雜着複雜的氣息。這股氣息中有鮮血的味道,還有各種臭味,應該是某些殭屍屍斑的氣味。總之合在一起,令人噁心不已!
我們下來之後,我掃視四周,發現暗處飄動着種種屍氣。因爲臭氣的原因,兇蟲倒沒了興致,安穩了不少。
古秀連叫道:“你的那些手下,沒一個進來救你。依我看,你還是乖乖出來,要是被我抓住,那就有你的苦頭吃了!”
古秀連正說着話,我紅着眼掃看四周,發現這下面密密麻麻的,倒有不少站立着的殭屍。因爲光線的原因,看不清楚他們面部的表情與身上皮膚的顏色,不過從屍氣的味道來判斷,這些殭屍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小心!”兇蟲猛地翻身,隨即叫道。我今日養屍屋地下室後,早已是提高警惕,兇蟲喊出之前,我就感覺到危險從右後方傳來。
寒風襲來,夾雜着一聲怪叫。我猛地轉身,迎面看到黑暗中刀光劈來。我以最快的速度擡起黑鐵傘,雙手托住。那刀光鐺地一聲劈來,力量極大,我只感覺肩膀一酸,雙手虎口都震震裂,流出了鮮血。
我雙腿膝蓋一抖,差點就跪在地上,幸而這刀上的力量並沒有達到謝靈玉謝姑娘那種級別。我咬牙還能頂住這股氣力。我雙眼發紅,發現刀光的主人乃是一隻皮膚髮黑,只有一隻白色眼珠子的獨眼殭屍,所用的乃是一把軍隊指揮官纔有的指揮刀。
這種獨特的指揮刀,應該是日本二戰時期軍人所用的指揮刀。看來眼前的這種獨眼殭屍,極有可能就是死在那個時候的軍人了。
這獨眼殭屍個子不好,乾瘦乾瘦的雙手壓着東洋刀,用盡全身的氣力,要把我壓倒在地上。我只覺得他模樣噁心,甚爲醜陋,再看下去,我就吐了。
“媽了個巴子的,到底是哪裡挖出來的殭屍啊。”我叫道,“你這個怪樣子,真他媽的噁心。”
“嗷嗷!”那獨眼殭屍叫喊了一聲,雙手壓着刀上,用力地壓下來,嘴巴張開,哈出一口黑色的屍氣,兩顆長長的殭屍牙在暗色之中分外地明顯。
“媽了個巴子的!你以爲小爺好欺負嗎?”我雙手托住黑鐵傘,抵住怪物的力氣,右腳積攢力量,一腳猛地踢了上去。那怪物筆直飛了出去,落到幾米開外,撞倒兩隻殭屍,瞬間又跳了起來。
這時我纔有些懊悔,如果阿九在這裡,就不用那麼麻煩了。一個鎮屍大手印就能放光它身上的屍氣了。也容不得他在這裡嗷嗷地怪叫了。
獨眼殭屍再次衝過來的時候,古秀連那邊也沒有閒着。從暗示旁邊,一連跳出七八隻殭屍,皆是提着東洋刀,橫衝直撞,甚爲蠻狠地劈殺過來。
古秀連道:“見鬼了,這地窖裡都是殭屍!”
古秀連擋住了劈來的東洋刀,又後面退讓。這幫殭屍皮糙肉厚,完全不怕受傷。古秀連倒不着急收拾他們,依舊是故技重施,尋找到空隙,手中的寶劍劃出,一連割掉了數只殭屍的殭屍牙。
我身邊獨眼殭屍嗷嗷地衝了上來,我高高地躍起,黑鐵傘重擊在它的天靈蓋上。之前與銀腦袋、金腦袋打過交道,依稀記得殭屍身上的罩門,多半是天靈蓋、風府、琵琶骨,還有肛門這種地方,所以我先選擇擊打天靈蓋的位置。
那獨眼殭屍捱了一下子之後,有些發矇的感覺,晃動了腦袋,又是怪叫着衝了上來。我心想天靈蓋不是他罩門所在的位置,馬上用上了棋步,身子一轉,到了獨眼殭屍的背後,黑鐵傘一挑,刺中了獨眼殭屍腦袋後風府所在的位置。
這一擊所用氣力極大,那獨眼殭屍被刺中之後,整個腦袋應聲飛了出去,飛到很遠的地方,落地之後,眼珠子不服氣地砸動着,身子還站在原地,冒着屍氣。
正中罩門,屍氣快速地往外面冒。
幸好是殭屍,要真是大活人,脖子處往外面冒血,那麼多麼瘮人啊。
我罵道:“媽了個巴子的,你這身板也太弱了,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殭屍嗎!丟你們殭屍的臉啊。”
那殭屍腦袋彈出去之後,身子愣了一下,快速往前面跑去,抱住了落在地上的殭屍,而後跑到暗處,不敢再出來了。
古秀連割了一地的殭屍牙,越戰越勇,並未見半點老態與疲態。我用黑鐵傘戳掉了獨眼殭屍腦袋後,旁邊提着東洋刀的殭屍都不敢再過來。
“古爺爺,我過來幫你!”我在地上一滾,黑鐵傘一掄,放倒了數只殭屍,落到古秀連邊上。古秀連連着一個譚腿,踢開了兩隻殭屍,身子一轉,與我靠在一起。
古秀連喊道:“蕭寧,打了幾隻了?”
我笑道:“只打了一隻,還是一隻獨眼殭屍,不過他的腦袋被我一傘給戳飛了。”
古秀連哈哈大笑,叫道:“蕭寧,你不得了啊。你爺爺最喜歡戳殭屍的菊花,戳他們的肛門,你就喜歡戳他們的腦袋。你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我被古秀連嗆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道:“那是他們罩門所在,自然要攻擊啊!”
古秀連道:“蕭寧,你就算把他們都燒掉了,都不過分,再狠一點都可以。你可知他們身上穿的是什麼衣服嗎!是軍裝啊!”
我忙問道:“那是什麼來歷呢?”
古秀連道:“都是當年侵華日軍中,死掉的指揮官。賀茂家族的族人收集了這些指揮官,養在家中,成爲自己的養屍。”
我詫異道:“爲什麼要用指揮官呢?”
古秀連道:“一來是出身,能做到指揮官的,多半是華族出身。二來是殺人的人數,這些指揮官身上的血債可不少的,這種生性殘暴的畜生,用來養成殭屍再好不過了!”
日本華族是明治維新至二戰結束之間存在的貴族階層,後來隨着二戰後日本國憲法生效之後便取消了。
我心中一驚,難怪古秀連說隨便怎麼打都不過分,原來這一地下室的殭屍,都是二戰時候侵華日軍的軍官,皆由賀茂家族先人收集起來,飼養多年的嗜血殭屍。他們生前殺人無數,死後更是惡魔。
我憤怒不已,大聲叫道:“這個賀茂家還真是叫人噁心,竟然費盡心思,收集了這些指揮官。他們這幫人,這羣殭屍,真他們叫人噁心。”
古秀連道:“我年輕的時候,與賀茂家打過交道。當時的確遇到了一些穿着日本二戰時期軍服的殭屍,本以爲只有一兩隻,沒想到賀茂家是批量養殖的。估計當年我遇到的殭屍就是從這裡拉出去的。幹他爺爺的,日他祖宗啊!”
我咬牙叫道:“這幫人真是禽獸!”
我與古秀連挨在一起,邊說變打,身上熱氣直冒,原本被春雨淋溼的衣服很快就烘乾,不過一會,又被汗水打溼。
這時,從地下室的暗處傳來一聲鬼魅般的聲音,道:“若不是美蘇參戰,華夏中國早就亡了,成爲我帝國的領土,你們都是下等賤民了!”
古秀連聞言,怒氣沖天,手中寶劍發出低吟聲,叫道:“我日你仙人闆闆!賀茂大郎,你滾出來,老子搞死你人。搞不死你,老子做鬼也要搞死你!你個傻X玩意!”
我從未聽過古秀連能罵出這麼多髒話,足見他內心深處的憤怒。我心中清楚,我國先民那段血淚的抗戰史,即便美蘇沒有參戰,我國人還是會勝利,只是稍微時間會長一些,不是八年,可是要再加幾年,纔會勝利。
賀茂大郎發出聲音之後,兩邊的殭屍倒是停住了攻擊的腳步。忽地一亮,地下室裡多了一盞微弱的燈光。光線雖然暗淡,但也足夠我們看清楚四周的情形。
養屍屋上面的位置本來就很大了,沒想到這地下室更大,四周站立的殭屍,數量十分驚人,比曾家湖心屋裡的殭屍還要多,除了少量跳出來的殭屍,還有很多用黑布蓋住。除了這些之外,還有數個被鮮血染得通紅的木桶,應該是裝過鮮血的。
古秀連與我皆是驚訝不已,古秀連嘆了一口氣,看了我一眼,嘆道:“蕭寧,早知道就應該讓阿九一起。他是鬼派風水師,對付殭屍是他的特長,不來着實可惜了。像蕭棋,阿九這樣抓鬼鎮屍的鬼派風水師,難得會有機會一次性遇到這麼多殭屍的。我真替他們難過,少了這麼一次機會!”
我心中暗自腹誹,阿九之所以沒來,還不是因爲你把他給引走了,口上卻說:“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殭屍,也不知道他們是用什麼辦法養出來的。尤其是這麼噁心的殭屍,真難爲他們了!”
賀茂大郎身邊的燈亮着,他手上抱着一個殭屍頭,那殭屍眼珠子還在轉動着,並沒有因此而氣絕身亡。賀茂大郎肩膀上的傷口還在流血,還沒有完全乾涸。
除了那獨眼殭屍的腦袋瓜子,賀茂大郎手上還拿着一把紙扇,紙扇並沒有打開,看不清楚上面是什麼圖案。不過來之前古秀連就跟我講過,一般陰陽師都會拿一把紙扇,想必這扇子就是賀茂大郎的法器一類的東西吧。
“古秀連,你要是搞不死我,我就搞死你。你就算是再厲害的殭屍,到了我這裡,也得踏踏實實地跪着。”賀茂大郎握着紙扇,一下子就自信滿滿了。
我暗中觀察,心中暗想,莫非這紙扇可以控制殭屍。如果這些殭屍真的一窩蜂衝上來,一隻只的打死。我與古秀連再厲害,怕也是累死過去。
古秀連哈哈大笑起來,從未聽過這麼好笑的笑話,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道:“大郎啊,我發現你這樣很幽默,很喜歡學人說話……”
賀茂大郎道:“蕭寧,古秀連,我知道你們來這裡幹什麼?你們是要給蕭棋報仇的。我老實告訴你,蕭棋是我家的仇人,除掉蕭棋的事情,和我們關係還是有的。但是執行者是猿飛一族,你們倒聰明……竟然可以查到我們這裡來的。”
古秀連笑道:“這還要查,用腳上的大拇指就想得清楚。你們恨蕭棋都恨得牙癢癢的。自己不敢去,就派猿飛一族去。可憐的他們啊,成爲你們的替死鬼了。”
賀茂大郎叫道:“休要胡說。我賀茂一族與猿飛一族本就有契約,他們一族有義務聽從我們使喚。再者,我們花得起錢。”
賀茂大郎手中的紙扇搖動,跟着叫道:“我應該早告訴過你們,我不會讓你們活着離開這裡的。殺了你們之後,我會把你們養成殭屍。然後再讓你們回去殺死你們自己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