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剛蒐羅好書,準備向皇上覆命,胤禟就聽說了消息,等到李衛到了養心殿的時候,後腳胤禟就到了。
李衛穩穩當當的給皇上請安,胤禛笑了笑,也沒見什麼隔閡,讓他起身。
一板一眼說着鄔思道交給自己的話,李衛可是倒背如流,聽起來也很中聽,誰讓是鄔先生想出來的呢。
胤禛聽完點點頭,胤禟道:“皇上,不如請人來考考李大人,以證明李大人所言非虛。”
李衛的火氣騰的就冒起來了,心說孃的,還要考我?不過沒敢發作出來,人家怎麼說也是親王貝勒,自己是臣子,以下犯上可了不得。
胤禛沒吱聲,胳膊支在扶手上,側着頭不置可否。
胤禟還要說話,外面就有一個聲音道:“皇上,年將軍的加急軍報。”
“拿進來。”
李衛舒口氣,幸好有軍報,不然恐怕九貝子會咬着自己不放。
胤禛捏着奏摺,沒有馬上拆開。
奏摺上注着“密”和“勿”字,胤禛笑道:“你們不妨猜猜,這奏摺裡寫的是什麼。”
李衛和胤禟哪敢猜,這是軍機要件,猜錯了可不是兒戲,都垂首道:“臣愚鈍。”
胤禛哈哈一笑,擺了擺手,道:“九弟你過來,替朕看看,年大將軍是怎麼向朕報捷的!”
胤禟沒什麼反應,垂着首恭敬的接過奏摺,拆開來看。
李衛想看又不能抻脖子,胤禛道:“李衛你也看看。”
聽了這話,李衛才探頭過去,看了第一眼,兩隻眼睛就笑成了縫,道:“萬歲,真的是捷報!皇上怎麼知道大軍全勝?”
胤禛挑起嘴角,盯着胤禟,胤禟卻不擡頭。
“朕乃真命天子,”胤禛一字一頓的道:“自有神明庇佑。”
李衛看着胤禟一臉灰白,心裡美得不得了,年羹堯的撫遠將軍是接了十四胤禵的位子,所以老九自然不希望他能大勝而回,這一來,胤禛的皇位就更穩固了。
胤禛豈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自從老八去了西寧,胤禟就開始拉攏朝臣,胤禛不想辦他,退了又退,有的時候在想,自己這樣的退讓,真的對麼?如果不退,難不成把老九抓起來扣上罪名?等胤禩從西寧回來了,看到的卻是這樣的局面……
李衛道:“皇上,西疆大捷,是不是該派人去勞軍了?”
胤禛心情大好,笑道:“難不成你想去?不過這回不用派人去,朕下旨,這就把年羹堯召回來,一定要論功封賞!”
年羹堯接到召回聖旨的時候還在想,皇上這是什麼意思,又是派欽差過來,又是把他召回去,不過等他聽到下文,立時就打消了顧慮。年羹堯領軍有功,晉升“一等公”。
這樣的封賞已經超出了衆人的預料,年羹堯雖然極力剋制着驚喜,不過顯然還是高興,立時整頓,領着兵快馬加鞭的趕回京去。
從西寧到北京,雖然快馬加鞭,不過領着兵士,還是耗費了不少時日。
午後是皇帝最清閒的時候,一般是和妃子看看戲,胤禛沒這閒情逸致,只是隨便在御花園裡走走。
胤禛道:“明日大軍就回來了吧?”
十三跟着胤禛後面走,聽見問話,道:“是,昨天來的軍報,說明日正午就能到。”
胤禛笑道:“可算是回來了,朕想封一等公,還得等着。”
“皇上……”胤祥想說話,可又有些踟躕。
胤禛道:“你但說無妨。”
“嗻。”胤祥頓了頓,才道:“萬歲,臣弟聽說那十萬戰俘……”
“朕也聽說了……”
“不皇上,”胤祥接道:“臣弟聽說的不是萬歲聽得,而是,年將軍已經在回京之前,把十萬戰俘,就地處決了。”
“什麼?就地處決……”
就算胤禛心冷麪冷,忽然聽說十萬之衆,年羹堯只一句話,就全部掉了腦袋,也是震驚的一愣,始終是那麼多的人……
胤禛閉了閉眼睛,冷笑了一聲,道:“罷了,現在說,又能怎麼辦呢,年羹堯啊年羹堯。”
倆人正說着話,忽然一陣嘈雜,張延玉有些匆忙的趕過來,也顧不得什麼規矩,道:“皇上,廉親王先回來了,已經進宮了。”
胤禛也忘了責備他的言行,問道:“現在在哪裡?”
“已經遞了牌子,就等着萬歲召見了。”
“快宣!”
張延玉領命匆匆的趕回去,胤禛道:“十三弟你先回去罷。”
說罷,帶着宮人就往養心殿去了。
胤禛來到書房的時候,就看見一身朝服的胤禩恭謹的站在門外。
胤禛道:“允禩你進來。”
胤禩應了一聲,其他宮人沒有皇命全都留在書房外面。
走到御座邊坐下,胤禛並沒有先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站在下面的人。
胤禩這一趟走了好幾個月,雖然是個王爺,不過西寧那地方除了沙子沒別的多,就是王爺,沙子也不可能少吃幾口。換過了朝服,沒有風塵僕僕的樣子,不過整個人看起來還是瘦了不少。
胤禩一擡頭,就看見那人不說話只是盯着自己瞧,挑起嘴角笑了笑,“皇上,臣弟有什麼不妥麼?”
胤禛還是不說話,眯起眼睛看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
胤禩依然挑着嘴角笑,只不過笑容更溫和了,“皇上,臣弟可以不過去麼?”
忽然笑出聲,隨即胤禛又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走過去,伸手慢慢的,緩慢的把胤禩攬在懷裡,緊緊的收緊胳膊,道:“胤禩……”
“臣弟可是拼了命的往回趕啊。”
“累了?”
“嗯。”胤禩微不可見的點點頭,閉上眼睛,放鬆了身子,把重量交給胤禛,“累的要不行了。”
胤禛側頭,在胤禩耳邊“呵呵”一笑,溫熱的氣息撓的有些癢,胤禩嘟囔了一句,蹭了蹭,並沒有睜開眼睛。
搖搖頭,胤禛伸手把對方打橫抱起,入手的感覺輕得有些不像話,皺了皺眉,快步走向御座,把胤禩放在上面。
胤禩還是沒掙開眼睛,輕聲哼笑道:“皇位啊,這可是龍椅。”
“是啊,你坐着呢。”胤禛對着他的調侃只是笑了笑,伸手替他輕輕揉着額心。
過了良久,胤禩才動了一下,道:“年羹堯殺戰俘的事你知道了麼?”
“……剛聽說了。”
“你是聽說,我可是親眼看着的。”
胤禛手下一頓。
胤禩笑道:“年羹堯是個屠夫,他的手狠得讓人心驚膽顫。”
見他沒接話,胤禩忽然睜開眼睛,挑眉道:“皇上知不知道,年將軍自稱是臣弟的奴才……”
胤禛心裡一緊,下意識的攥了攥手,只是面上還是一副淡淡的摸樣,道:“然後呢,你怎麼回答的?”
“呵呵。”胤禩又閉上眼睛,坐不像坐的歪在龍椅上,道:“我說,承蒙年大將軍看得起,什麼奴才不奴才的,只要是一條心的人,忠心賣命的,誰不知道八爺是最隨和的人,我哪會把你當奴才看,我……唔?!疼嗯……”
話還沒說完,胤禛聽不下去他不當一回事兒的口氣,傾身過去狠狠的咬着他的嘴脣。
胤禩嚇了一跳,驚得睜開眼睛,剛要坐起來,就被胤禛雙手按住了肩頭,又按了回去。
胤禛使勁咬了一下,又輕輕地舔吻着被咬出血絲的下脣,聲音有些低沉,聽不出有沒有發火,“接着編,嗯?”
能嚐到淡淡的腥甜,好像是被咬出血了,胤禩皺了皺眉,下一刻卻被胤禛吻得一連顫了好幾下,對方的舌頭自始至終都沒有探進來,只是在外面輕輕的掃着。
“皇上就是皇上啊,能聽出我在編?”
“還在消遣我,很好玩?”
胤禩眯眼笑了笑,“臣弟不敢。”
“我看你一點也沒有悔過的誠意。”說完,胤禛扣住他的下巴,又吻了上去。
溫熱的嘴脣貼上來的時候,胤禩禁不住又顫了一下,只是這樣的觸碰,胤禩忽然有些感動,再也說不出那樣不當一回事的話,張開嘴,主動迎合着那人的吻。
胤禛滿意於懷里人的態度,緊緊的按住他的腰,等到兩人分開的時候,都是喘着氣平復着不穩的氣息。
“別再消遣我了。”
“一國之君,這麼開不起玩笑。”胤禩促狹的笑。
胤禛皺了皺眉,隨即也笑,道:“八弟啊,這天氣也轉暖了,書房的地上鋪了毛毯,還一次都不曾用過,要不要現在試試看?”
胤禩愣了一下,伸食指順着胤禛的腰線極其緩慢的下滑,“臣弟可記得,臨去西寧的時候,萬歲答應了臣弟一件事,這毛毯……”
頓了頓,胤禩烏黑的眸子故意瞥斜了一眼地上,溫和的笑里居然隱透着淡淡的邪氣,“恐怕要萬歲第一個來消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