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輪到十三爺低調了
年羹堯見他笑，卻還是不明白其中意思，道“八爺是明白了什麼？”
胤禩擺手道“我哪會明白什麼？年將軍，軍中之事，我一個欽差不便說什麼，免得落人口舌。”
年羹堯一皺眉待要發作，但是一想到剛纔自己是這麼說的，也不好出爾反爾打自己臉，於是只是做個樣子，稍微行了禮就退出去了。
胤禩笑笑，看了眼桌上的燈臺。
長隨似乎欲言又止，終於還是道“八爺，不跟年將軍說好麼？萬一誤了軍機要務……”
胤禩不以爲然的搖搖頭，“年羹堯他有分寸，想不通就會低頭來求人……是該挫挫他的銳氣了。”
“燈下黑……先生，只有這三個字，皇上會不會不明白？”胤祥從下人手裡接過茶，遞給鄔思道。
用過晚膳，鄔思道總喜歡在房坐一坐，坐在條案邊，不方便起來，也就沒動，接過熱茶，笑道“你不是說皇上有恍然而悟的神色麼？難不成十三爺覷萬歲爺？”
“我可不敢，只是覺得三個字會不會太少了。”
“十三爺是帶過兵的人，你覺得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
胤祥也坐下，拎起茶蓋撥了撥，皺了皺眉，緩緩地道“塔爾寺。”
鄔思道點頭，“沒錯，燭臺可以照亮屋子，但往往忽略了近在咫尺的地方。”說着，點了點燭臺下的暗影。
罷了又道“羅布藏丹增行蹤詭秘，捉摸不定，想要一舉拿下不是簡單的事……不過，如果能找到他們的藏身之處，就在簡單不過了。”
“就在塔爾寺？”胤祥問道。
“正是。”藉着燭臺發出的緹光，鄔思道平日柔和平凡的眼眸，竟然華隱動，那是一股隱然的運籌帷幄，他是個溫和的人，卻偶爾透露出遮不住的鋒芒。
胤祥怔了一下，看着這樣的鄔思道不禁有些發癡，盡然挪不開目光，只聽鄔先生接着道“羅布藏丹增雖然不好對付，那他們始終需要吃喝，軍糧永遠是最大的問題，塔爾寺是受到皇帝敕封的黃教總寺，它不但有權在青海籌糧，去內地買糧，還能得到朝廷調撥的糧食，羅布藏丹增只要藏在這裡，就永遠不用愁軍糧的問題……離大營幾十裡的地方，依年羹堯的秉性，絕對會不屑一顧。”
胤祥看着他，忽然嘆口氣，也只有說這些事情的時候，鄔思道纔會不避諱自己，胤祥總是在晚膳之後，讓下人弄些好茶送到房來，找些朝上的事情聽聽鄔先生的意見。除此以外，倆人就沒再說過別的。
鄔思道照樣會對他笑，看起來平易溫和，只是這笑還沒有對着李衛真切。
“怎麼嘆氣，是不是朝上的事太累人了？”
胤祥沒說話，只是放下茶碗，長身而起，繞過桌案走到鄔思道旁邊。
鄔思道不知他要幹什麼，只能擡頭看。
胤祥走過來，後背靠着桌案就不動了，又嘆了一口氣，才慢慢的道“先生啊，你沒在京裡的那些天，都去哪裡了？”
“在地方教。”
“先生喜歡清靜的地方？那趕明兒有空了，咱們也去清靜的地方住些日子，好不好？”
鄔思道還沒來得及回話，胤祥忽然又道“還是算了罷，哪會有空，連我自己也不相信……我想說些好聽的，你愛聽的，不過我發現，先生啊，你比我想象的，還要狠心……”
愣了一下，鄔思道緩緩笑了開來，“我本是奸佞之人，十三爺枉費心思了……”
話剛說完，胤祥忽然俯身下來，離得很近很近，一手撐着桌案，一手扶着椅子，道“鄔先生，我想看你笑笑，不帶疏離的那樣，我很久沒看到了，或者你對我發火也行……”
“你……”
鄔思道往後靠了靠，只是一瞬間的僵硬，隨即又恢復了平常的神色，道“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以答。”
“你說。”
“十三爺，你的福晉怎麼辦？”
“……”胤祥一僵，沒有回答。
“十三爺，你又要怎麼辦？朝中使絆之人多不可數，如果被他人發現了，鄔思道賤民一個，十三爺你待如何？我不是吃橫醋嫌棄你有福晉……只是，你對得起她們麼？到那時候，我便是千古罪人，你本該是一個風光的王爺，你讓我，如何對得起你？”
“先生果然是先生，我真是啞口無言。只是……”
胤祥呵呵一笑，一雙眸子轉也不轉的盯着鄔思道，“你也知道現在的情勢如履薄冰，我若是明日就犯了龍顏，身首異處，鄔先生，你會不會後悔？”
鄔思道顫了一下，低了頭不知道想什麼。
“先生，你爲什麼總是想的這麼多，而我又偏偏拿你沒轍？”
房裡靜極了，胤祥說完了話，就沒再吭聲，鄔思道也沒說話，都不知過了幾時，只聽鄔思道淡淡的道“會後悔。”
“先生，你說什麼？”
胤祥以爲自己耳朵聽錯了，鄔思道重複，“我說，我會後悔。”
“先生？”
鄔思道笑笑“我是個貪心的人，又想對得起你，又不想後悔，到頭來什麼也想不通……怎麼辦？”
胤祥彎下腰，伸手把他攬入懷裡，“先生你這個聰明的人，到頭來不是還和我一樣？”
胤祥笑得有些愉快，低頭試探的親了親他的眉心。
鄔思道僵着沒動晃，這讓胤祥的心情一下大好，順着他的眉心一路滑下，鄔思道被他弄的發癢，偏過頭，胤祥的吻就落在了他的嘴角上。
摟着對方的手臂緊了緊，胤祥覺得自己的呼吸都不太平穩，淺淺的吻了吻他的嘴角。
鄔思道掙了一下，忽然又僵住不動，素日裡偏白的臉上，竟然有些殷然的血色。
胤祥看着他的反應，禁不住呵呵而笑，鉗住他的下巴，狠狠的吻了上去。
鄔思道一直僵着不敢動，他覺得嘴脣上溫溫熱熱的，對方的舌沒有前兆的竄了進來，掃着自己的牙齒，每一下觸碰和舔弄，都控制不住的顫抖。
“嗯……”
鄔思道是個讀人，不能說迂腐，卻也是言行止於禮。這樣放肆的親近，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胤祥聽着他的哼聲，心裡狠狠的震了一下，放開脣舌的糾纏，大拇指輕輕留戀着他的下巴，笑道“先生，喜不喜歡？”
鄔思道被他放開，全身脫力一般，沒他攬着，靠在椅背上，頭揚起閉着眼睛喘着氣，盡力平復着心跳，卻覺得嘴上還是麻麻的，回想着剛纔，氣息怎麼也平穩不下來。
胤祥看着他剋制着喘息，那掩藏在淡青長衫下一起一伏的胸膛，有些單薄的腰線，抑制不住的衝動了一下。
捶了捶頭，胤祥暗道自己怎麼這樣不堪。
鄔思道睜開眼就看見胤祥一臉懊惱的捶頭，“……怎麼了？”
話一出，鄔思道就有些後悔，他以爲自己已經恢復了冷靜，誰知道說出口的話，只是短短的幾個字，就帶着顫音。
胤祥眼神沉了沉，挑嘴一笑，捱過來，伸手順着他的腰線摩挲。
“啊……”
鄔思道沒防備，那人的手還在摸搜着，從腰際一路向下，讓他顫慄不止。
“先生啊，你剛纔說到什麼？塔爾寺？咱們接着說。”
胤祥掛着笑，嘴上說的好聽，只是手上不老實，一隻手在鄔思道敏感的地方點火，另一隻手趁他不備，解開了淡青色的長衫。
“你嗯……”
“說罷，”胤祥輕咬着他的耳垂，“每次看見你討論朝中大事的樣子，我都很想親親你，那樣的鋒芒，我居然有時候捨不得去看，怕看過了就沒有了……”
鄔思道聽他說話怔住了片刻，笑道“真傻。”
說罷，伸手環住胤祥的脖頸，稍稍用力把他拉下來，學着剛纔的樣子，親吻着他的嘴脣……
胤祥來不及想這句真傻，到底是誰傻，到底是他鄔先生，還是自己這個怡親王……？也可能都傻的離譜。
……
一番折騰，胤祥是把這幾個月來的全都補了回來，之後纔有些歉然，親自爲鄔思道打理沐浴。
胤祥把他抱起來放在牀榻上，仔細掖好被子，笑道“先生，你是怎麼想通的？”
鄔思道沒什麼反應，把自己裹在錦被裡，閉着眼睛，半天才淡淡的道“還沒想通。”
“沒想通？”胤祥驚了一下，嚇得一激靈。
“嗯。”又過了半天，“不過兩個人想……比一個人想好一些罷。”
“那是。”胤祥嘿嘿一笑，伸手摸了摸鼻子。看着牀榻上，安然的閉目而眠的人，低低的傻笑了好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