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冷月絲毫不害怕,抱着老夫人的胳膊嘿嘿傻笑,“孫女說的都是實話呢。”
繼而又扁着嘴委屈道:“孫女兒今天都被人欺負了,祖母還要教訓我,好傷心啊。”
“你這丫頭還能被人欺負了,我你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老夫人冷哼一聲,道:“我問你,你當真不知道那胭脂有問題?”
對這個孫女兒她比自家兒子瞭解的多,以前這個孫女兒是真傻,被安趙氏和安靈兒騙得團團轉,她原本袖手旁觀也是想讓孫女兒吃點虧,記住教訓,以後多長點心眼兒。
卻不想,她還沒來得及出手點醒,孫女兒就自個兒開竅了。
現在這丫頭鬼精鬼精的,要是沒發現那胭脂有問題才奇怪呢。
“我就知道什麼都瞞不過祖母您的慧眼。”安冷月又嘿嘿笑了兩聲,擡起下巴驕傲地哼了一聲,不屑地撇嘴道:“安趙氏剛給我下過藥,差點被父親給關了禁閉,以她的性情,怎麼可能那麼好心地給我送胭脂。”
說到這裡,她微微眯眼,憤憤地道。
“她這是把我當傻子呢,哼,我本來打算直接給丟到一邊,不用就是了。沒想到還沒收起來,安靈兒就到了,她既然想要,我不如做個順水人情送給她好了。不過,我也沒想到安趙氏居然下了這麼重的藥就是了。”
她裝作心虛地縮了縮脖子,心裡卻想着,就算早知道,她送給安靈兒的時候也絕不會猶豫的。
安靈兒那個女人的心本來就醜陋無比,現在這張臉搭配起來才正合適呢。
“靈兒的臉倒也不全是那胭脂的問題,是她平日裡用的脂膏裡有藥材成分和那胭脂中的藥物相沖,才弄得如此嚴重。”
老夫人並不知道安冷月心中所想,雖然知道她開了竅,卻還是擔心她會心軟愧疚,便忍不住又開導了她兩句。
又叮囑道:“除了祖母之外,這件事就不要讓別人知道了。”
“是,孫女兒記下了。”安冷月乖巧地應了一聲。
便是老夫人不囑咐,她也不會到處去說。不說別的,這事兒若是被她爹知道了,雖然不會責怪她,心裡也肯定會難受。
老夫人又伸手拍了拍她的頭,微微眯起眼睛狠聲道:“那安趙氏就是個亂家的的禍頭子,這一次,說什麼也不能這麼輕饒了她,你已經及笄,過不了兩年就該嫁人了,也是時候該學學管家了。”
老夫人雖然明面上已經不管事了,但卻緊緊地攥着府裡下人的賣身契,並沒有交給安趙氏。
只要老夫人一聲令下,輕而易舉便能多了安趙氏的管家權。
“都聽祖母的。”安冷月笑眯眯地點頭。
因爲和丞相的那一紙協議,他們現在確實不能拿安趙氏怎樣,但奪了安趙氏的管家權,對貪戀權勢的安趙氏來說,恐怕比打她幾十板子還讓她痛苦。
尤其,這權力最後還落到了和她不對付的自己手上,安趙氏大概不止要痛苦,還要寢食難安了吧。
老夫人雖然上了年紀,做事還是一如既往的雷厲風行,做了決定之後,立刻便派人
去通知了安趙氏。
再說安趙氏裝暈回到房間,怕被識破,並不敢立刻醒來,又裝了好一會兒,才裝模作樣地睜開眼睛。
她沒想到,自己白送出兩盒珍貴的御賜胭脂,不但沒有達到目的,反而給自己惹了一身騷,還折了心腹奶孃。
心裡越想越是生氣,看什麼都不順眼,忍不住將自己房間裡的瓷器都摔了個稀巴爛。
眼神如毒蛇般落在屋子裡的下人身上,她可還沒忘記這些牆頭草剛纔都做了什麼呢。
“你們……”
恰在此時,門外突然跑進來一個丫鬟,看到屋子裡的模樣,瞬間嚇得臉色慘白,戰戰兢兢地道:“夫人,老夫人派人過來了。”
“這老不死的派人過來幹什麼?”安趙氏厭惡地皺起眉頭,狠戾地掃了一眼屋子裡的下人,冷聲道:“等我回來再收拾你們。”
一甩袖出了房門,她房間現在這模樣可不能讓老夫人身邊的人給看了去。
安趙氏心裡恨極了總是護着安冷月的老夫人,面上卻不敢表現出分毫,見到桃蕊,立刻便堆起了笑臉,“喲,是桃蕊姑娘啊,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桃蕊是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自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立刻笑着接口道:“自然是老夫人有口信要奴婢帶給夫人。”
安趙氏心裡不知爲何,突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桃蕊也不管她,自顧自地說道:“老夫人說了,大小姐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該學學管家的事情了,夫人既然身體不適便好好歇歇,今後這將軍府的大小事務便交給大小姐掌管吧。”
“什麼?”安趙氏聽完桃蕊的話,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禁不住表情扭曲地尖叫出聲。
雖然很快便還是到不對收斂了,卻還是沒有逃過桃蕊的眼睛。
桃蕊在心中不屑地撇了撇嘴,利落的對安趙氏福了下身,道:“奴婢的話已經帶到了,便告辭了。”
說罷,也不管安趙氏的反應,轉身便匆匆離開了。
桃蕊身爲老夫人的心腹之一,自然知道老夫人想聽什麼,回到老夫人跟前,便繪聲繪色地向老夫人轉述了安趙氏的一系列表現。
老夫人冷笑一聲,道:“這安趙氏的性子十足十地隨了她爹,貪權談利且心思狠毒,可惜卻連她爹三分的手段都沒有學會。”
安冷月聽着,心裡忍不住又是痛快,又是自嘲。
她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做,安趙氏便愚蠢地自己把自己害成了如今的模樣。
可,上輩子她竟然就栽在了這個愚蠢的女人手裡,直到家破人亡,纔看清安趙氏的真面目,活得何其失敗。
“老夫人,大小姐,老爺回來了,正朝這邊來呢。”突然有丫鬟進來通秉,打斷了安冷月的回憶。
老夫人依然安坐在原地,眼睛卻忍不住焦急地看向外面。安冷月更是直接站起身,迎了出去。
“爹,您回了,沒事吧?”安冷月擔憂地拉着安長逯上上下下看了數遍,確定她爹完好無損,才舒了口氣。
安長逯笑着拍了拍她
的手道:“爹行得正坐得端,能有什麼事?”
“可惜,沒能狠狠懲治一番那姓齊的老小子。”想到皇帝的判決,安長逯的笑臉頓時就拉了下來。對皇帝的判罰他很是不滿,覺得皇帝明顯是在偏幫齊博勳。
可惜,他雖然手握兵權,位高權重,卻並不是會拿手中權柄威脅皇帝的權臣,只能自己私下裡抱怨幾句。
“月兒放心,爹定不會這麼輕易地繞過那齊老兒的,皇上不罰,爹就自己來。”安長逯眼中閃過一抹兇光,拍着胸口保證道。
安冷月對這個結果卻並不意外。
她相信凌軒定然已經在皇帝的心裡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但現在爲止,齊博勳仍然是皇帝的心腹,而他們安家卻是皇帝的心腹大患,在沒有切實證據證明齊博勳背叛的情況下,皇帝自然會偏幫齊家。
但,既然種子已經種下,有她和凌軒在旁邊澆水施肥,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長成參天大樹。
“爹不用擔心,齊家的好日子過不了多久了。”安冷月湊到安長逯耳邊,低聲將齊家早已投靠了三皇子的事情告訴了安長逯。
安長逯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他心裡卻是已經相信了八分,畢竟,今天三皇子處處維護齊博勳,看起來確實有些奇怪。
而且現在想起來,凌軒說的一些話似乎也是意有所指。
安冷月早就想好了後續計劃,不過現在凌軒被禁足不能出門,看來這一個月得自己主動去找他商量了。
而凌軒此時,便已經先一步展開了計劃。
老皇帝將皇子們的府邸都安排在了同一片區域,凌軒進宮的時候做的是皇帝安排的馬車,出來之後那馬車可不會再將他送回王府。
凌軒便光棍地直接走到了三皇子的馬車前,笑眯眯地開口道:“不知三弟可否載爲兄一程?”
渾然忘了剛纔自己才狠狠地揍了人家一拳。
三皇子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臉,有心想要拒絕。
但此時在皇宮外,這麼多雙眼睛看着,若是他拒絕了,時刻盯着他的二皇兄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必然會大力宣揚自己不敬兄長,沒有兄弟友愛。
所說,兄友弟恭在皇室根本就是個笑話,但表面上他們卻不得不這麼做。
“大哥請。”三皇子臉上帶着笑,盯着凌軒的眼神卻像是淬了毒液一般,令人遍體生寒。
凌軒像是毫無察覺一般,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
兩人上了馬車,處在同一個並不算寬敞的空間裡,卻是兩看相厭,一路無話。
三皇子因爲受寵,被安排的府邸距離皇宮也更近,沒多久便到了。
馬車停下,三皇子卻並沒有第一時間下車。
“弟弟會吩咐車伕將皇兄送回府。”他看着凌軒淡淡地道。
凌軒朗笑一聲,懶洋洋地道:“那就多謝三弟了。”
三皇子的臉色卻突然陰沉了下來,逼近凌軒,冷聲道:“識時務者爲俊傑,有些事,皇兄還是三思而後行比較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