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頓時像受了驚的兔子一樣,連蹦帶跳地向後退去,羣因爲腳軟,差點一個跟頭栽倒在地,多虧了石凌君在背後扶了他一把。
二皇子卻並不領情,一站穩就狠狠甩開了石凌君的手。
整個人猶如困獸一般,帶着孤注一擲的瘋狂,兇狠地瞪着凌軒,大吼道:“你嚇唬本王,以爲本王會怕?可笑!有本事你就殺了本王,你敢嗎?”
吼完之後,他突然就不害怕了。
這裡是皇家馬場,凌軒頂多就是嚇唬嚇唬他,難道還真的敢殺了他不成?
想通這一點,二皇子自以爲找到了依仗,頓時得意洋洋起來。
但一對上凌軒冰冷的雙眼,頓時又慫了,忍不住沒出息地縮了縮腦袋。
“殺了你?”凌軒看着二皇子,不屑地冷笑,“沒得弄髒了本王的手。”
“不過看在你好歹也是本王的弟弟的份上,身爲兄長,本王就免費教你個乖。”
凌軒伸手拍了拍二皇子的肩膀,換上一抹溫和的笑容,看起來真的像是一個在親切地教導弟弟的兄長一般。
“記住,做人呢一定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妄圖去挑戰那些比自己更強大的人,否則你會知道,死亡並不是最可怕的。世上還有一個詞,叫做生不如死。”
在外行人看來,凌軒拍打二皇子肩膀的動作很輕。
但安冷月卻一眼就看出來,凌軒根本就是用了巧勁,看起來沒什麼力度,那力道卻是直接透過皮膚直達肌肉筋骨的。
若不是凌軒還記得受了些力道,以二皇子的弱雞體質,這一掌拍下去,肩胛骨都得粉碎。
不過,就算這樣,二皇子也絕不會好受。
看他慘白的臉色就知道,他此刻肯定已經深切地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痛入骨髓。
這樣的傷從外表根本看不出什麼來,如果不懂武功,就算是再高明的大夫,也不可能看出端倪。
以二皇子這樣的廢柴體質,大概之後至少一個月的時間,他的肩膀就算是廢了,只要輕輕一動,就會劇痛難忍。
這個時候,安冷月倒是有些佩服起二皇子了,疼成這樣竟然也沒有叫出聲來,看來還算是條漢子。
殊不知,二皇子此時根本是有苦叫不出。
淑貴妃家世顯赫,初入宮就被封爲四妃之一的淑妃,後來生下二皇子之後,更是直接被加封爲了貴妃,地位僅在皇后之下,卻比皇后更得皇帝的寵愛,在後宮中可謂是風頭無兩,便是皇后也得讓她三分。
淑貴妃又是個溺愛孩子的,幾乎把二皇子當成眼珠子一般地疼,小時候二皇子就算在柔軟的牀鋪上摔一跤,她都要狠狠地懲治照顧二皇子的奴才一番。
因此,二皇子身邊的人將他看得格外的緊,從小到大,二皇子幾乎連塊油皮都沒磕破過,哪受過這種痛苦,當即便想要慘叫出聲。
但,一對上凌軒的雙眼,他卻發現,自己竟怎麼也不敢張開嘴巴了。
雖然那雙眼睛現在的神情很溫和,一點沒有之前的冰寒可怖,但他卻,莫名覺得,這樣溫和的凌軒纔是最可怕的。
總覺得,如果自己敢叫出聲的話,凌軒會毫不猶豫地拔掉自己的舌頭。
一時間,二皇子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意志力,竟然真的生生地忍住了慘叫的慾望。
半晌,才顫巍巍地開口道:“皇……皇兄,我……我錯了。”
竟是連本王的自稱都給忘了。
“嗯,知錯就好。”凌軒欣慰地笑了笑,再次拍了下二皇子的肩膀,“記住,你是皇子,一舉一動都代表着皇家的威嚴,不要弄得自己像個市井潑皮一樣,太丟人。”
這一次,他確實沒有再用巧勁,但那一巴掌卻也實打實地拍在二皇子原本的傷處上。
二皇子慘白的臉色頓時又白了兩分,額頭上沁出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
小雞啄米般地點頭應和道:“是是是,我一定謹記皇兄的教誨。”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凌軒收回了放在二皇子肩膀上的手,笑眯眯地看向其他三個弟弟,道:“這是我教導你們二哥的,但你們也該記住纔是,不要犯同樣的錯誤。”
“是,弟弟記住了。”四皇子和六皇子條件反射地站直了身體,齊齊應聲。
反應過來之後,兩人的臉色均有些難看。
只是,四皇子的表情中帶着絲絲幾不可察的憤恨扭曲。
而,六皇子的表情卻是不甘中又帶着點點些許畏懼。
只有石凌君,一直鎮定地與凌軒對視,氣勢分毫不讓。
凌軒饒有興致的挑了挑眉,道:“怎麼,七弟有話想說?”
“沒有。”石凌君淡淡一笑道:“只是大皇兄一向溫和,突然這麼嚴厲讓我一時有些不太能適應。”
凌軒朗聲一笑,饒有深意地看了石凌君一眼道:“爲兄確實不太喜歡與人爭執,只要不觸到爲兄的底線,爲兄自然也樂得做一個溫和的兄長。”
石凌君知道,凌軒這是在警告他。
他想要反刺回去,卻發現,在凌軒的氣勢壓迫下,自己竟然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言辭。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凌軒已經移開了視線。
凌軒的反應只能說明一點,他根本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石凌君藏在衣袖裡的手卻死死地攢了起來,手心中一片冷汗,指甲深深地陷進掌心的嫩肉裡,尖銳的刺痛刺激着他的心臟。
他知道,這次與凌軒的對決中他看起來雖然比其他的兄弟好了太多,實際上也還是輸了,輸的一敗塗地。
他禁不住轉頭看向安冷月,想知道安冷月是什麼反應,意料之中地發現安冷月根本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
凌軒!
爲什麼冷月的眼裡現在就只有一個凌軒,她明明應該是屬於他的纔是。
就算凌軒實際上並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無能,但父皇根本不重視他,他根本沒有登上皇位的機會,親王的位子就算是到頭了。
他卻不一樣,現在三皇子倒臺了,父皇已經漸漸看到了他的出色,朝中唯一能和他抗衡的就只剩下一個二皇子。
而,二皇子本身不過是個被淑貴妃寵壞了的蠢貨而已,如果不
是有一個強力的外家,說不定混得還不如老四那個窩囊廢。
在他看來,要把二皇子打壓下去,輕而易舉,皇位幾乎已經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石凌君看着安冷月,眼中爆出一股勢在必得的光芒。
只要再給他幾年時間,他一定就可以登上皇位。
安冷月是屬於他的,誰都搶不走。
安冷月察覺到石凌君的目光,禁不住厭惡地皺了皺眉。
她早就放棄讓石凌君愛上自己,再將他狠狠拋棄,讓他也嘗一嘗被愛而不得的滋味兒的計劃了。
沒有別的原因,就是覺得面對石凌君深情的表情,總讓她忍不住回憶起前世,實在是太噁心。
但,現在看來,雖然她放棄了計劃,卻似乎還是被石凌君給惦記上了。
這樣侵略性的眼神還真是讓她不舒服呢,好想把那雙討厭的眼睛給挖掉。
安冷月內心暴戾的情緒剛剛升起,凌軒就察覺到了,立刻向她投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沒事。”安冷月搖了搖頭,微微垂眸,掩飾住了自己眼睛裡濃厚的恨意。
在外人看來,石凌君不過是想追求她罷了,也並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她如果表現出對石凌君的恨意,肯定會讓人覺得莫名其妙。
雖說這種時間回溯,重生回過去的事情玄之又玄,就算她自己說出來,也不見得會有人相信。
但,既然她能夠重生,那又怎麼能肯定這世上就沒有其他和她一樣的人呢?
便是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絕不能暴露自己重生的秘密。
“不想說就算了。”凌軒淡淡地道:“如果你什麼時候想找人傾訴了,便來找我,無論何時,我都有時間。”
“好。”安冷月重重地點了點頭,擡頭微笑着看向凌軒。
她想,如果有一天她想要找一個傾訴自己的秘密的話,似乎凌軒還真是唯一的對象。
她不能告訴祖母,祖母年紀大了,萬一給嚇出點什麼毛病來,她肯定得後悔死。
她也不能告訴父親,父親性情看似粗豪,實則心思很重。
若是讓他知道自己前世的事情,肯定會把一切過錯都給攬到他的身上。
她又怎麼忍心讓父親陷入鬱鬱寡歡的境地。
除此之外,她的朋友就只剩下凌軒、安平還有遠在西北邊境的厲大哥了。
安平的性格一驚一乍的,安冷月倒是不擔心她保守不住秘密,只是怕她當場就給嚷嚷得人盡皆知。
而且,這丫頭本來就夠煩的了,要是讓她知道自己這種稀奇的經歷,怕更是會被她煩死。
而,厲大哥……
安冷月的眼中禁不住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前世她便知道厲大哥對她的心意,但無奈,她對厲大哥真的沒有一點男女之情,前世今生,在她的心裡,厲大哥一直都是自己最尊敬喜愛的哥哥而已。
她不想耽誤厲大哥,便不能對他表現的太過親近了。
算來算去,自己能傾訴一下心事的,竟然真的就只剩下凌軒一個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