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銀錢雖多，卻非我願
次日清早。
林晨跟爹孃打了招呼，和大哥兩人悄悄乘船離開。
昨日的熱鬧和喜慶已經過去，今日起，他要向着武道之路新的目標前行。
上岸，告別大哥，林晨徑直前往靜水武館。
然而在靜水武館所在街道的拐角處，林晨停下了腳步，看着面前的身影，淡淡行禮：“陳教習。”
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清風武館的陳春風。
只是他不明白，陳教習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是要作何？
“林晨，以你在清風掌的天賦，迴歸清風武館更好，昨日館主撤掉了趙策的教習身份，祁副館主也是辭去了副館主之位。”
陳春風開口，昨日的清風武館很壓抑。
不同於其他武館，更多的是震驚於靜水武館的姜晴和林晨的強大，震驚於林晨在清風掌上的恐怖天賦。
清風武館昨夜所有教習，甚至包括已經離開武館的一些老前輩都來了。
清風掌圓滿的林晨，卻不是清風掌的學員，這讓這些老前輩們震怒！
倘若林晨只是修煉的清風掌，從一開始就不是清風武館的學員，雖說這種情況極少遇到，但鄱陽縣歷史上也不是沒有過，那尚且還能好過一些。
可林晨最早就是清風武館學員，是被清風武館主動給放棄了，讓給了靜水武館。
這是清風武館的恥辱。
這個恥辱不是拋出趙策就能撫平這些老前輩的怒火的，所有人都能夠想象的到，林晨在武道上走的越遠，這份恥辱在武館身上就會越久。
“陳教習說的這些，與弟子我沒什麼關係吧，我並非清風武館學員。”林晨淡淡開口：“至於陳教習你說清風武館更適合自己，敢問陳教習，清風武館還能給弟子什麼？”
一句反問，讓陳春風語滯。
陳春風苦笑，他忘記了，林晨清風掌已經圓滿了，在功法上武館已經給不了林晨指點了。
唯一能夠指點的，便是清風掌上的實戰經驗，但以林晨在擂臺上的表現來看，實戰經驗也不差。
“林晨，回來清風武館，清風武館的那些前輩昨日做了決定，將會聯合資助你一筆銀錢，接近千兩。”
千兩銀錢！
林晨眼瞳收縮，這是一個極其誇張的數字，只要不是像姜師姐這種大手筆花錢的學員，這筆錢足以支撐一位武者在武館三年的全部開銷了。
“回來吧，於師弟也是從清風武館走出來的，若是他在，想來也希望看到你成爲清風武館的弟子。”
聽到陳春風提到於教習，林晨的臉冷了下來，若是於教習在，在自己被取締甲等學員待遇當日，就帶着自己前往清風武館門口破口大罵。
不對，於教習的性子，做不出破口大罵之事，但絕對不會再讓自己回到清風武館。
林晨目光炯炯，盯着陳春風：“陳教習，弟子就問一句，若無靜水武館的甲等待遇，弟子能否開七竅？若弟子開不了七竅，在這一刻比鬥之中沒有這般表現，清風武館這些老前輩是否還會給自己銀錢資助？”
不等陳春風回答，林晨脣角噙着一抹譏諷的笑：
“清風武館要弟子回去，到底是因爲弟子更適合清風武館，還是清風武館需要弟子回去平息非議？”
兩句反問，表達了林晨的態度。
沒有靜水武館對他的看重，就沒有他的今天，現在背棄靜水武館，他林晨豈不是背信棄義的小人。
“陳教習，弟子還有事，便先離去了。”
林晨從陳春風身邊擦肩而過，直到林晨走遠，陳春風都沒開口喊住，他已經明白林晨的態度了，再怎麼說也無用。
確實，靜水武館對林晨是雪中送炭。
清風武館哪怕給出千兩銀子資助，那也只是錦上添花。
這個結果，他已經預料到了，若不是大師兄一定要他來找林晨，他並不打算來找林晨。
不是怕被林晨拒絕，而是是大師兄親自來找林晨，能夠體現出清風武館的誠意。
可大師兄選擇了派自己來，正如林晨所說的那樣，更多的是想要林晨回清風武館來平息非議。
看到林晨離去的背影，陳春風心裡明白，今日之後林晨將再無回清風武館的可能。
……
……
靜水武館。
林晨和以往一樣，入武館的時候和門房點頭打招呼。
“林公子，你給咱們武館爭光了。”門房朝着林晨豎起了大拇指。
林晨莞爾一笑，沒接這話，等入了武館，也是遇到了不少師姐師妹，但讓他詫異的是，無論是師姐和師妹，都只是微笑看着他，沒有一個開口的。
也不是沒有，也有開口打招呼的，但只是一句“林師兄”，打完招呼後便是急匆匆離去。
這什麼情況？
以他對武館師姐師妹們的瞭解，正常今天自己回武館，遇到自己都得誇幾句的，怎麼今天一個個都不說話了？
看到林晨離去的背影，一位女學員停下腳步：“差點就沒憋住犯錯了，館主定下的規矩真是太爲難人了。”
“可不是嘛，林師兄得了第一，本來就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館主卻是下令不允許我們在林師兄面前誇讚。”
“館主這般吩咐，定然有館主的道理，我們照辦就是。”
……
……
林晨沒有回自己宿舍，走到中途便是由雜役帶着他前往武道閣了。
武道閣，林晨被帶了後面的小院子。
院子不大，當初他就是在這裡得的開竅丹，而此刻院子前方正屋的門敞開，林晨想了下邁步走進了正屋。
一進正屋，林晨便是被屋子四面牆上掛着的牌匾給震撼住了。
【大梁294年，縣試魁首張芳】
【大梁292年，府試乙等第四名齊初蝶】
【大梁287年，縣試魁首鄭琴】
……
……
一個個牌匾，記錄着靜水武館歷屆學員取得的輝煌成績。
這裡就是靜水武館的學員榮譽展覽室。
“靜水武館建立以來，能夠牌匾掛在這裡的，最差的都是縣試魁首，至於新人年底大比，即便拿到了第一，也沒資格掛牌。”
孔迎蕾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晨回頭看到孔副館主和曾館主聯袂而來，連忙行禮。
“弟子見過館主，見過孔館主。”
曾青瑤看着林晨，眼中有着滿意之色。
讓武館學員不得再誇讚林晨，是她下的命令。
原因無他，就是怕林晨被誇讚而迷失了自己。
若林晨也是女子倒是無妨，可林晨是男子身，少年之身，面臨一位位少女的吹捧誇讚，很容易滋生自滿心思。
一位異性的誇讚，抵得上十位同性的吹捧。
不讓女學員誇讚是第一步，而讓林晨看到武館歷屆學員的成就，便是要讓林晨明白，武道之路很長，他現在取得的成就算不得什麼。
林晨能夠在這時候出現在武館，必然是天不亮便是從村裡出發了，僅是這個行爲，便說明林晨沒有因爲得到第一而鬆懈自滿。
“看到這些牌匾，有何感想？”孔迎蕾出聲問道。
“武館師姐們太厲害了，弟子和師姐們相比，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林晨感慨道。
“你也無需妄自菲薄，以你的天賦，清風掌圓滿，武館這邊會給予你獎勵，加之武政所的獎勵，只要繼續保持這份練武之心，未來也有機會將你的名字掛在牆上。”
孔迎蕾的話，林晨卻是一喜，武館還有獎勵？
他原以爲這次比鬥，只有武政所的獎勵，沒想到武館還留了驚喜等自己。
“此次來的路上，可曾遇到清風武館的人？”
聽到館主這問話，林晨眼睛眯起，也沒猶豫，答道：“清風武館的陳教習，曾在武館街道口與弟子相遇。”
“陳春風？”
曾青瑤嘴角揚着不屑的弧度，清風武館還真是傲慢，若是黎天齊親自來找林晨，她還會對清風武館高看幾分。
所以，是黎天齊接近突破入品了？
這纔不在意這些，讓林晨回武館，只是爲了平息其他武者對清風武館的非議。
“陳春風找你說了什麼？”孔迎蕾沒想那麼多，她只是好奇這陳春風是想通過什麼把林晨給勸回去。
“陳教習說弟子要是回清風武館，清風武館那些老前輩，會給弟子資助一筆銀錢，數額接近千兩，不過弟子直接拒絕了，沒有靜水武館就沒有弟子的現在，莫說是千兩，便是萬兩弟子也不會動心。”
說這話的時候，林晨心裡還是有點小九九的，武館不是要給自己獎勵嗎，可以參考一下。
當然他不奢望武館會給自己如此多的獎勵，但沒準自己說了清風武館給出的好處，兩位館主商量後會提高一些。
這是正當的爭取自己的利益，算不上對武館的算計。
“別想了，咱們武館拿不出這麼多錢給你，不過一會去武政所的時候，倒是可以跟蘇大人提提。”
曾青瑤一眼看穿了林晨的小心思，幽幽道：“武館窮，可武政所可不窮，記住一點，不管這位蘇大人說什麼，都不要輕易應允下來。”
林晨怔住，館主這話有深意啊。
“師姐，你就別賣關子，是不是有關於蘇大人的什麼消息？”孔迎蕾迫不及待問道。
曾青瑤沒有搭理自家師妹，只是看着林晨，意味深長道：“咱們這位蘇大人，現在最需要政績。”
林晨若有所思，武政所的政績，那不就是培養學員嗎？
學員越天才，在府試之中排名越高，就代表着武政所的政績越好。
他隱約猜到曾館主暗示的意思了。
自己清風掌圓滿，不就是武政所的政績嗎？
“你既清風掌已經圓滿，後續修煉之路就和其他學員必然不一樣，到了武政所你可以向蘇大人求教。”
曾青瑤沒有藏着掖着，武館培養學員，都是按照一套流程下來的，也就是所謂的按部就班。
但林晨清風掌這麼快圓滿，這是武館從來沒有遇到過的，而林晨能夠在短時間內從當時開竅三處到現在的開竅七處，必然是和清風掌圓滿有關係。
可關係多大，她不好分辨。
接下來林晨到底是該按部就班的開啓竅穴，和傅靜雅這些學員一樣，還是在銀錢投入上加大，她沒有把握。
林晨出身漁民之子，能有今天極其不易，後面每一步都不能走錯，她不能爲了靜水武館的顏面，拿林晨的前程去賭。
有句話她沒告訴孔師妹，昨夜她曾想過，若是清風武館真的極其有誠意，若是願意給林晨大量武道資源，她會勸說林晨回到清風武館。
但很顯然，黎天齊沒有誠意！
黎天齊，此刻更在意的是他自身能否突破入品。
作爲武者，黎天齊是合格的，但作爲一位館主，黎天齊極其不負責。
既如此，林晨就不能再回清風武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