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的冷色調病房裡,空氣中瀰漫着橘黃的溫暖燈光。
“他說什麼?”
東方墨和木槿知一個坐在椅子上,一個窩在牀裡,兩人面對面的,“大廈爲什麼會不尋常?”
對於木槿知口中的那個叫阿旭的鬼,不否認,他是非常好奇的。
“他說是受了什麼百年冤鬼的血跡影響,”
木槿知拉起自己包紮起來的手腕,“說有人故意抹了點血給我,所以大廈裡的鬼才會集體發瘋的。”
東方墨眸色一凝:“是誰?”
“不知道,”她搖頭:“當時太黑,我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樣。”
“那個阿旭呢?他還在這裡嗎?”
“走了,他不能接近你呢。”
“所以……”東方墨黑眸深下來,“這裡就只有我和你,沒有其他奇怪的東西了?”
“嗯,”
木槿知視線下意識地往病房內溜了一圈:“是啊,沒有。”
她不喜歡醫院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這裡……特麼的太多鬼了!
逗留的、剛死的,總言而之醫院就是一個陰氣很重的地方。她就曾經試過有一次在醫院被鬼圍攻的恐怖經歷,最後是硬着頭皮才逃出去的。
可能現在是因爲東方墨的緣故,病房裡是出奇的乾淨,她才能鬆下一口氣。
“好,”
東方墨嗓音是正常的,下一秒,牀墊突然陷下去,隨即他轉爲暗啞的聲音近在耳邊:“終於只剩下我和你。”
“啊,”
木槿知輕呼,整個人連帶棉被都被他密密麻麻擁進懷裡。
“你沒事,”
東方墨下巴擱在她肩窩上,清冽的氣息徐徐拂過她耳垂,深深嘆一口氣:“真好。”
他這輩子真的不想再嘗試多一次那種該死的心急如焚的感覺。
太難受。
不知道她在哪裡?不知道她會遇上什麼危險?時間每過去一秒對於他來說都是種煎熬。而在找到她之後,看到她受傷,看到她難受,他又是憤怒得恨不得把傷害她的東西碎屍萬段。
在今晚之前,他以爲自己只是單純的對她有好感,纔會喜歡佔有她;
經歷過今晚後,他才知道,原來早在不知不覺間,這笨女人就亂闖亂撞的闖進他心裡面,而且看樣子,似乎是要長住下來,拔不掉了。
對於性格清冷、感情涼薄的他來說,這是件很讓人費解的事。
怎麼會不設防備的就對一個女人動了心?
但他並不想再去糾結。
此刻,把木槿知真真實實的抱在懷裡纔是最重要的。
“我也怕再也見不了你,”
木槿知抱緊他,迴應他的擔心:“當時我想自己得多倒黴啊,好不容易愛上一個男人,才拖了手、接了吻,就要被鬼弄死了。”
東方墨黑眸震驚地亮起,一簇璀璨的光芒冉冉上升:“你說什麼?”
“要被鬼弄死。”
“不是,上一句。”
“我得多倒黴。”
“不是,”東方墨耐心引導她說出最重要的一句話:“中間那句。”
“好不容易愛上一個男人……”
她說到一半,才終於醒悟過來,“靠!”木槿知捂臉,“你故意的!太奸詐了!”
這種羞羞的話,他聽完知道就好了,非要她說多一次!
“我不是故意的,”東方墨聽得身心舒爽,抱緊她不斷用鼻尖去呵她脖子:“我是有意的。”
“哈,癢。”
……
兩人打鬧了一會兒後,東方墨一把將人按在懷裡,才正色說道:“有人要害你,這事我會去徹查,在還沒有結果之前,你不能單獨一個人。”
被他捂得緊緊的,應該是很不舒服,但木槿知卻舒服得半眯起眼睛。
可能是阿旭說對,她身上陰氣太重,靠近東方墨的時候,就像是靠着一個小太陽,舒服的感覺是蓋好幾張棉被也媲美不了的。
“嗯,”
木槿知點頭認同他的話,是認真的:“我絕對不會再單獨一個人留在公司。”
誰知道公司裡的鬼還會不會再瘋一次?
“你現在要防的不是鬼,”東方墨睨她:“而是那個想你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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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
“我怎麼不能進去?”
安月嫦生氣的就要闖進去:“我是東方墨的媽媽,你們誰敢阻止我?”
“東方夫人,”
站在門口守崗的兩個男人很盡責,一人伸出一邊手擋住她的路:“東方總裁吩咐過,任何人都不準進去,請您諒解。”
“我是他~媽!”
安月嫦氣得臉色也變了,“就你這種小保鏢也敢擋我路,信不信我讓東方墨馬上開除你!”
兩個保鏢對看一眼,一致看出彼此眼裡的意思:“抱歉。”
得罪東方夫人是小事,大不了被開除;但要是得罪東方總裁,那就是永遠都不能在保鏢這行業中立足下去了。
看着這兩個保鏢把門口守得滴水不進,安月嫦氣得牙癢癢的但又無可奈何。
“兒子!兒子!”
她突然踮起腳尖,朝着病房大叫起來:“東方墨,我是媽媽!”
連續大叫了好幾聲,房間裡靜悄悄的,半點聲音也沒有,反而是把醫院的人叫來了,一個護士疾步跑過來阻止她叫下去。
“太太,這裡是醫院,請您不要大聲喧譁。”
“這是什麼破醫院!”
安月嫦氣得大罵:“連說話也不能說嗎?讓你們院長來見我!”
“現在深夜,病人都在休息,請您不要製造噪音,注意形象。”
最後一句,讓安月嫦臉色霎間變得又紅又青。
“你叫什麼名字?”
她一把扯過護士胸前的工作牌,看了看:“好,我記住你了!明天你別想再在醫院待下去!”
說完,安月嫦帶着一肚子怒火離開。
那護士說對了,她是東方夫人,是名聲在外、高貴端莊的東方夫人,絕對不能在外面毀了自個兒經營了那麼多年的形象。
但是,木槿知……
她眼神眯起,垂下來的拳頭緊了又鬆,她不會放過那下賤的孤兒。
深夜,靜悄悄又涼颼颼的醫院走道沒有一個人,空曠的長廊裡,只有普通人看不見的白色影子在不斷穿梭走動,偶爾有路過的人走過,都會感到背後一陣發寒。
倏然,白色的盡頭轉角處赫然多了一點明黃色。
那顏色不斷在白色的走道里逼近,像後面有風,徐徐地把它吹送過來。
越來越近,隨即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原來那點顏色是一個陳舊的、小小的黃色紙人,正一步一步緩緩地往盡頭的病房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