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門口傳來摔破杯子的聲音,打破室內死一般的寂靜。
“咳!”
到底是見識過不少大場面的人,沈從文不慌不忙地彎腰把地上的杯子碎片撿起來。
“我手滑了一下,抱歉。”
說完這句話後,沈從文又忍不住在心裡偷偷給自己豎起大拇指。
果然是跟在boss身邊的人,聽到那麼震撼的話居然還能保持表面上的平靜。
“夫人,”
沈從文撿起地上的碎片後,對着石化中的東方夫人頜首:“我再出去爲您倒茶。”
說完,他轉身急步走出去,就怕動作慢了會錯過下一場好戲。
現場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尷尬寂靜,所有人都沒有再開口,幾雙眼睛死死地盯着東方墨指着某個方向的手指。
只有口出驚人的東方墨還能保持從容不迫的平靜,他淡淡地瞥一眼滿臉震驚的媽媽,視線再回到門後,薄脣挑起淺淺的弧度。
“出來吧,親愛的。”
親!愛!的!
門後的木槿知五官差點都要扭曲起來。
她發誓,要不是時機不太對,她真的會立即奪門而逃……即使隔着一扇厚厚的門板,前面幾道殺死人的目光還是穿透在她身上。
“門後有人!?”
安月嫦終於反應過來,砰地一下子轉身盯緊門板,面部無意識地抽動幾下:“墨墨,你說有了喜歡的人?!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太震驚、太驚訝了!
兒子居然有了喜歡的人,那個女人是誰?是城中哪家小姐嗎?
“嗯,”
躲在門後的人一直裝死不肯出來,東方墨決定紓尊降貴……親自去把她楸出來。
“媽,”
他優雅地邁動大長腿往門後走去,“您以後不必要再費心安排人給我相親了。出來,”
“我不要!”
木槿知雙手死死地捏緊門把手,一張臉氣得又通紅又滾燙的,連湛清的雙眼裡都閃過氣惱的亮光:“boss,你要害死我嗎?我們明明……”
“閉嘴!”
東方墨居高臨下地睨着正生氣勃勃中的女人,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開她的手,輕易就把人帶出來,低醇的嗓音壓得輕輕的,但語氣裡的震懾力絲毫沒有減弱。
“從現在開始,你只能點頭或搖頭,敢開口說半個字就扣你工資!”
“我……”
“扣掉半個月工資。”
“…喂!”
嘖,這女人真學不乖。
東方墨涼涼地伸出一個手指:“一個月。”
……臥槽!
木槿知再次發誓,要是有機會,她絕壁要咬死眼前這個又霸道又奸詐的黑死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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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誰?”
東方墨高挺的背影擋住視線,安月嫦左看右看的都看不到門後人的樣子,只看到兒子在和人拉拉扯扯中,不禁又心急又好奇起來。
“墨墨,快點把人帶過來給媽咪看看。”
不但她好奇,就連旁邊的樑明明也好奇得要死,要不是顧及安月嫦在這裡要保持淑女形象,她早就衝過去看看究竟是哪個不要臉的女人敢和她搶男人了!
“媽,”
看着木槿知閉緊嘴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東方墨滿意地拉着她的手臂走過來:“木助理還有點害羞。”
那親暱護着的樣子彷彿他真的是心疼着她。
“你、你是……”
安月嫦還沒有開始認真端詳那女孩,一旁看清楚來人的樑明明瞬間原地蹦躂起來。
“木槿知!”
總裁喜歡的女人是木槿知!?!
木槿知僵硬地扯了扯脣角,朝樑明明點了點頭。
她就猜到會有這種反應。
“不可能!”
樑明明全然忘記了淑女形象,蹬着她的恨天高不斷轉圈,手臂亂搖的像抽筋一樣:“總裁不可能喜歡你的!絕對不是真的!”
東方墨怎麼可能會喜歡木槿知?
論姿色、論家室,她每一樣都甩木槿知好幾條街,東方墨又不是瞎的,他怎麼可能會喜歡木槿知?
“我也覺得不可能,”
木槿知低頭小聲嘀咕:“我都懷疑他是撞邪了,要不樑明明你來收掉……”他這個妖孽吧。
“還想被扣工資?”
東方墨面無表情淡淡開口:“嗯?”
木槿知恨恨地閉緊嘴巴,同時在心裡畫圈圈詛咒了boss一千次。
“這小姐是誰?”
現場唯一一個弄不清楚回事的安月嫦上下打量着木槿知:“明明,你也認識的?”
嗯,看模樣是平平淡淡的,穿的衣服也不是大牌,甚至連簡單的妝容也沒有。
安月嫦不禁納悶起來,兒子究竟是喜歡她哪一點?這麼平凡的女人。
“她也是秘書辦的助理,”
樑明明尖着不甘的聲音:“和我一起進來的。阿姨,她是百分百的小助理!”
“什麼意思?”
“我意思是……”
因爲太驚訝、太不甘心,樑明明大聲地把木槿知的事全部說出來。
“她就是一名普通的小助理,沒有樣貌、不會打扮,每天穿的都是地攤貨!阿姨,我告訴您,”樑明明喘一口氣,繼續把最後一句話嚷出來。
“她還是沒人要的孤兒一個!”
孤兒?
安月嫦眼睛頓時瞪得更大。
樑明明的語氣太尖酸,就連東方墨也忍不住聽得微蹙起眉頭,側眸看一眼旁邊沒事人一般的木槿知,他突然輕聲開口。
“你不打算反駁一下?”
“反駁什麼呢?”
木槿知漫不經心地低頭回道:“她說的都是事實。”
而且比起反駁,她現在更想要的是找機會溜走。
東方墨眼眸深深地看一眼她白皙的側臉,眸底劃過一點不可思議。
以前覺得她是膽小,所以別人說她什麼醜話都不敢站出來反駁;現在看來,是他從前的認知錯誤,身邊的女人似乎擁有一顆淡定如水的心。
“真是孤兒?”
安月嫦再三確認:“明明,你沒有弄錯?”
“我怎麼會弄錯!我是親眼看過她的人事簡歷!”
“墨墨,”
安月嫦立即嚴肅起來:“明明說的是不是事實?你要和一個孤兒交往?!”
“媽,”
東方墨牽起木槿知的手,直接用行動表示:“她是女人不就行了嗎?您還管她身份幹嘛?難道您想看我和男人交往?”
“哐當!”
門口再一次傳來摔破杯子的聲音。
“抱歉,”
沈從文臉頰抽搐幾下:“我又手滑了。”